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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憶02

*私設世子名為花憬，字予墨。

花憬還記得年幼時，凌晏如偶爾在不授課時，會帶他上街閒晃，雖說是閒晃，但還是會邊指點他一些事物，觀察一些民間百態。

只是年幼的花憬，有時聽著聽著，仍免不了陷入了自己想看的事物，例如，路邊小販手上的糖葫蘆、做工精緻的糖人、香甜暖呼的藕粉、沒林姍做得好吃的白豆卷、七彩鮮豔的紙鳶或是一把把南塘頗負盛名的油紙傘。

凌晏如方開始擔任這花家小少主的西席時，由於不曾照看過孩子，加上他實際上來到南塘是另有要務，有時一時不察，當他回神時，才發現身邊的小小孩童人已經不見蹤影了，或是都要待到被花憬氣喘噓噓的一頭撞上腰際，才方知這小孩剛才又被自己落在後方了。

也就那時起，凌晏如慢慢的養成了回頭等待身後那道小小身影的習慣，他雖然不像花忱或木微霜會親暱的把孩子給抱在懷中，只會把那小小的手掌給牽握在手裡或是任由孩子抓著他的衣角，從不曾不耐於如此會造成走動上的不方便，在幾年之後，風雪裡獨行時，凌晏如總會想起那握在掌心裡的溫度。

而此時此刻，凌晏如發覺牽著的孩子，腳步又放慢了些，低頭望去，才發現花憬正盯著小販手中的糖葫蘆看，只差沒看著看著口水都流出來了。

「當心腳下。」他低聲提醒著，花憬才把注意力又放回了前方加快了些步伐，但又忍不住回頭去望了那糖葫蘆小販一眼。

看著花憬的舉動，凌晏如乾脆就不走了，花憬察覺他停下了步伐，才仰起小臉困惑的看向他。

「在想什麼？」凌晏如的聲音很平淡，無喜無怒，但那對紫色的眸瞳裡，卻帶著一絲溫和。

花憬猶豫了會，才指向了小販，低低的說了句：「想吃。」

若是今天和他同行的是花忱或是木微霜，他一定早就撒潑打滾的耍賴吵著要了，但偏偏今天一起出來的是這位總是一臉嚴肅的西席先生。

凌晏如回想了一下，這大半天來花憬的飲食，似乎也沒見他貪吃了什麼，倒是早上練字時，寫得還算頗有進步。凌晏如揉了揉花憬的頭，帶著他走向了小販，看著花憬眼底的欣喜和雀躍，嘴角難得少見的上揚了些弧度，淡淡的說了句「貪吃鬼。」

方時年幼，還不夠伶牙俐嘴的花憬，只是鼓起了嘴，沒什麼說服力的回了句「我才不貪吃。」

「喔？那還要不要買？」凌晏如見他這模樣，難得想逗逗的這小孩兒。

只見花憬一臉糾結，最後才乖巧可愛的吐了句：「要。」

凌晏如看著那張小臉，他笑意寫在眼底，掏了錢和小販買了支糖葫蘆，小販自然是認得花憬的，他很是愉悅的說著：「好咧，給小少主來支最大的，可好？」

花憬開心的點了點頭，但也不忘禮儀的道了聲謝謝。

心心念念的糖葫蘆到手了，花憬一手拿著，開心的觀賞著，另一隻手也不忘緊緊的揪住了凌晏如的衣角，凌晏如見他看了許久，也沒咬上一口，正要詢問時，就見花憬向著他舉高了那支糖葫蘆，小臉漾著開心的笑靨道「雲心先生，你也吃！」

凌晏如愣了愣，看著花憬依舊舉著糖葫蘆，不依不饒的想是往他嘴上湊，不知不覺的，凌晏如張了口，咬下了最前頭的那顆，那甜膩的滋味盈滿了整個口腔，見他吃了，花憬才開心的咬下了第二顆，含著嘴裡，右邊的臉頰就這麼的鼓起一小球。

然而一直到回到了南國公府，花憬原本含在嘴裡的那顆早就已經將糖衣給舔盡，裡面酸酸甜甜的李子也讓他嚼了個乾淨，但也沒見他再吃剩下的三顆。

「怎麼不吃了？」凌晏如望著回到府內，依舊舉著糖葫蘆的花憬，有些奇怪的問道。

「剩下的要給哥哥和微霜姊姊和林珊姊姊。」花憬邊答著邊望向了花忱的書房，見花忱正巧走了出來，便邁開了小小的步伐奔了過去「哥哥~~」

然而看著自家幼弟向自己奔來的身影，原本想彎下身子抱起他的花忱，在看見那支串著糖葫蘆的尖叉往自己臉上戳時，連忙按住了自家幼弟的額頭阻止他靠近，免得被這『暗器』給戳出一個洞來。

「俠客小花，請收好你的武器。莫要殘害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善良老百姓。」花忱有些好笑的看著幼弟，心情甚好的同他玩鬧起來。

花憬聽了才趕忙把糖葫蘆的竹籤給横在了花忱面前，對於剛才意圖謀殺親哥的行徑，只是笑嘻嘻的繼續在花忱面前晃動了那支糖葫蘆，獻寶似的纏著要分一顆給花忱吃。

「好的好的，感謝俠客小花的恩賜。」見花憬正樂在上頭，儘管這類的糖果已經不再能對他造成吸引力，花忱也不願違了花憬的心情，只能接受來自幼弟的分食。

餵食完自家手無縛雞之力的善良老百姓兄長，花憬心滿意足拿著那支糖葫蘆一蹦一跳的往下一個目的地移動，嘴裡還胡念起了詩句：

「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日啖糖葫三百顆，不辭拜入雲心門。」

………。

花憬人是跑遠了，留下花忱和凌晏如面面相覷。

「咳，先生好本事，一支糖葫蘆就收買了吾弟的心了。」花忱皮笑肉不笑的道。

「……」感受到空氣中突然瀰漫了股醋意的凌晏如不想反駁什麼，只想著明天要排什麼課業給這滿嘴胡言亂語的小王八蛋。

***

而在很久之後，在寒江時，花忱看著花憬仔細的閱讀了他明雍的同窗們和不知在哪結識的友人們的關懷來信，忍不住隨口問了句：「予墨，你說你參加的社團叫什麼來著？」

花憬頭也沒抬，他正好在看青隱寫來的信，隨口答道：「日啖荔枝三百顆。」

「什麼東西！社長是誰？」

「青隱師兄呀~」花憬晃了晃手中的信。

「叫他給我出來，想用區區荔枝就拐走我弟，看我不把他青隱打成青瞑！」

「喲，哥，你怎氣到都講越陽話了！」

*END

青隱師兄，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