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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緹亞隔著玻璃球戳了戳,那隻拇指大小的金色甲蟲雖然想躲,卻受困於透明色遮罩。
  就像七年前總是被困在樹林裡的她。
  非得要回去?
  她咬了咬唇,低唸出咒語。魔杖尖端亮起一陣白光,甲蟲僵了片刻,又開始移動。
  即使已經向父親提出要求,他也代自己傳達了,她還是很難確定「想要回去」。要以她一貫的思維,走了、離開了,那便是不再回去的意思。但那時,是她先放棄了嗎?

  『妳父親來信,問妳是否想回中國接受基礎教育?』黑髮如墨的巫女目光淡淡落在面前的宣紙,手中穩穩寫下的娟秀字跡是她從小熟悉的文字。
  『都可以。』當時她似乎沒有抬頭,只是看著筆尖的停頓拖曳,靜靜答道。
  『都可以。』她再次重複。
  屋內靜得幾乎連心跳都不存在。
  『……妳確實該學習和同齡人相處了,』未來道,『那麼,妳一個人回去可以嗎?神社裡的人多半都不適合離開。』
  片刻後,她微微俯首。
  『好的,我知道了。』

  因為不記得,所以覺得離開也沒關係嗎?緹亞無法回憶起當時的自己是怎麼想的,只是,好像、一切都不在意、不足在意……
  她試著假想、想模擬當時的思路,不過畢竟經過了七年。如果是以現在的她來看,那……
  『如果是妳的期望,那麼…都可以。』
  是了,因為是「唯一」在意、重視的人,所以服從對方的任何決定,即便有所留戀。

  緹亞蹙起眉,對玻璃罩中的甲蟲點了點將它變成一枚金屬材質的橢圓形鈕扣。
  教授沒說錯,這的確是比對兔子施展變形術容易得多。
  她對著那枚「鈕扣」,想了想在右上角小心的點了一下,源自甲蟲本身色彩的淡金染上了一抹紫。
  緹亞像是幼童找到什麼寶物一樣笑了,在甲蟲鈕扣上又點了幾點,魔杖像是一隻五彩筆,將各種豔色寫上。
  只是,斑斕的顏色錯雜,卻不若分開來的鮮明亮眼,彼此交界處混濁詭譎。

  「緹亞小姐,我和白靜小姐的毛毛蟲很會亂跑,可以跟你一起練習嗎?」
  她回過神,看清來人後又怔了怔。多久沒聽到蘭登這種特有的稱呼方式了?
  默默點頭,她起身隨蘭登走往另一張桌,桌邊的黑髮雷文克勞背影彷彿透著一股悲壯,與面前的綠色毛蟲對峙——錯了,是她勉強自己與蟲對峙,但蟲只想逃跑。
  一隻毛毛蟲為什麼可以跑得比甲蟲還歡騰?緹亞看了看手中的七彩鈕扣,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