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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下>

五條悟後來學會了如何對付摯友,主要是城堡畫像裡幾位貴夫人給他出的主意。他趴在夏油傑寢室四柱大床上,夜夜假裝幽靈的哭嚎。另外兩名室友奈何不了五條悟,但他們可以用譴責的眼神看向夏油傑。
一星期後,夏油還是對五條悟舉雙手投降。五條洋洋得意,這才從摯友的四柱大床爬下來,熱情感謝了另外兩名苦著臉的室友。
夏油傑拿爆炸牌扔他,把葛來分多猩紅床單炸出一個小洞。
現在的他們進入禁忌森林,已然不像一二年級那樣,需要躡手躡腳、小心翼翼。
月光之下,他們兩人各騎一匹龍頭黑翼的騎士墜鬼馬。前方有好幾隻旋舞針、報喪鴉這類的偵查奇獸,周圍則是八眼巨蛛與叉尾犬尾隨,上方樹林間還有幾隻猴蛙跳躍的身影。
奇獸組成的一小支軍隊簇擁他們,彷彿守護兩位年少的國王在禁忌森林中巡視。
夏油傑能從奇獸視角看見探測的區域。他沿途漫不經心收了一兩隻奇獸,面不改色吞下黑珠。拿起裝水皮囊喝幾口水後,他遲疑轉頭看五條悟。
「悟,我覺得有點奇怪。」
「實在太安靜了,對吧?」五條悟同意他,藍眼張望四周,瞳孔逸散淺淡的銀藍法術光芒:「上次走到這裡,我們已經遇上四、五次奇獸了,現在卻什麼也沒看到……連木精和哭蜜蟲都沒幾隻,完全不對勁。」
兩個小巫師爬下騎士墜鬼馬,警戒環視周圍。夏油傑蹲下身,去翻撿地面草葉,想確認有沒有異常的線索。
「有一點灰燼,似乎是植物被砂化崩解……難道是人馬使用魔法,做了什麼事?」夏油傑沉吟,嚴陣以待:「最近有什麼天體活動?或者又是麻瓜那邊的關係……我聽說二十幾年前他們因為有麻瓜發現月亮上的隕石坑和獵戶座星雲,認為人類窺視了不該明示的星象,十分憤怒大鬧過一場。」
「最近麻瓜那裡又有新進展?」五條悟好奇反問。
「發現隕石坑的那個麻瓜好像又出版新著作,很難不讓人聯想──」
整片森林寂靜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快速對視一眼,同時抓住對方手臂。
「跑!」
大量比夜色更漆黑的旋風從林間狂暴湧出,邊緣還帶丁丁點點火星。一團黑霧朝他們發出尖嘯聲,轉瞬間就吞下了夏油迅速召喚出來抵抗的三隻奇獸。
「嘶──」驟然與周遭好幾隻奇獸失去聯繫的頭疼襲來,夏油皺起臉,腳下踉蹌了一下。
黑髮葛來分多手指一勾,又喚出一隻石鬼和兩隻木尾豬,同時身旁的五條悟伸出魔杖。
「風旋驟捲!」六眼巫師迅速施展出颶風咒,期望強風能將這片瘋狂旋轉的黑霧吹散,卻像是激怒了對方──用這樣的描述形容一團煙霧很奇怪,但他真的認為這鬼玩意兒有自己的意識──五條悟在黑霧發出尖叫、將石鬼和木尾豬一併轉上天空時,拉過因奇獸死亡而失神一秒的夏油傑狂奔。
「那是什麼東西?」白髮小巫師大叫,敏捷跳過眼前倒榻的樹幹。
這兩年一起練出在禁忌森林逃命技巧的夏油傑快速跟他並肩奔馳,時不時叫出收服的奇獸拖延黑霧速度。
「我在禁書區典籍讀過,那是闇黑怨靈。附身在年幼的巫師與女巫身上,這一個世紀以來大量增加。」夏油握緊魔杖,感覺後背都是冷汗:「沒想到禁忌森林裡也有。」
「闇黑怨靈我聽過,但沒見過實物,原來長這樣子。」五條悟嘖聲,突然感覺到身後樹木倒下的聲音變小。他轉頭看去,烏黑旋風似乎追不上他們兩人,已經遠去。
「是吃傑的祭品吃飽了嗎?」他慢慢停下腳步喘氣,一頭白髮都是汗水:「損失如何?」
「一下子就沒了三十幾隻。」夏油傑蹙眉:「而且都是些大傢伙。我現在手頭上多半剩海葵鼠和吸血鬼蚊子這種小生物……還有一些不適合陸地作戰的水中奇獸,像是凱爾派和泥怪──」
闇黑怨靈從他們側面奇襲衝出,沿途颳倒植株聲響轟隆。
五條悟和夏油傑快速後退閃開,但彷彿記恨剛才夏油不斷召喚奇獸干擾它,闇黑怨靈一縷黑煙向夏油抽去,後者勉強避過,小腿卻在林間粗糙樹幹上狠狠磨出血痕,吃痛悶哼一聲。
他看向往自己湧來的黑霧,下意識伸出手去擢取,魔力流動卻與平日收服奇獸時不同。
『那裡』沒有任何事物能受他控制。
夏油傑愣在原地,當闇黑怨靈尖叫著向他襲來、被五條悟一個爆爆炸擊中飛開,才驚醒過來,翻身爬起。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副校長夜蛾震怒吼叫從禁忌森林另一頭傳來。
無數座煉金魔像出現在副校長身後,向闇黑怨靈包圍而去。明顯是被密林騷動驚擾,離開霍格華茲城堡探查狀況的夜蛾怒視兩名學生。
「夜蛾教授!」五條抓著夏油叫道,第一次那麼開心看見老師。
「悟、傑,你們之後到副校長辦公室好好說明,為什麼半夜還在禁忌森林遊蕩!」黑墨鏡的壯年巫師憤怒地又刨了學生們兩眼,轉身揮手,魔杖連連射出攻擊法術,快速將不住伸縮又膨脹的毀滅黑霧一點一點削弱。
似乎被圍攻得毫無招架之力,闇黑怨靈突然收縮到最小,幾乎成了一個點。
然後劇烈魔力爆炸開來。
六眼仍在運作的五條悟眼明手快,瞬息撲倒夏油,並施展出天賦的屏障魔法掩護夏油跟自己。即使施咒快速,爆炸餘波仍於半透明的渾圓屏障上炸出裂縫。
而在屏障之內,夏油傑剛好勉強抬起頭來,正好見到那團黑暗漩渦般扭曲,突然形狀化作了痛苦的幼童人臉,向冰冷夜空發出最後一聲淒厲尖叫。跟剛才吸收失敗時同樣的違和感再次出現,他打了一個冷顫。
闇黑怨靈在慘叫聲中消散成灰,只剩下餘燼般的微小部分,不斷在空氣中分解、消失。
五條小心看看四周,確認危機真的消失,才餘悸猶存拉著夏油傑站起身。縱使擁有萬法之眼的六眼,他現在也不過是十三歲的年少巫師,會為度過危險而深深吁一口氣。
「好險啊──真是千鈞一髮,傑!還好夜蛾來了!」他又苦下臉:「好像又要寫悔過書了,不過這就是冒險的代價啊……傑?」
夏油傑定定看著另一個方向,夜蛾作為成年巫師的高大身影站在那裡。
而彷彿與之相對,小小的、軟軟的、死白色澤的瘦細手臂從夜蛾懷抱中露出一角。
五條悟看著夏油面色變得蒼白,也意識到了夜蛾副校長抱著什麼。
「……你們立刻到校醫院報到,治療傷口。」夜蛾低沉說,背對著兩名三年級學生,不打算讓他們看見懷裡的事物:「等我通知你們,再到副校長室來做說明。剛剛見到的事不許外傳,聽到了嗎,悟、傑?」
平時鬧騰,令夜蛾本人頭痛不已的兩名學生安靜點頭。沉默互相攙扶,轉身離開了這片已經被闇黑怨靈破壞得一片狼藉的戰場。
五條悟支撐了大部分重量,夏油腿上還有血肉模糊的傷口,但主要都是磨傷,出血量不高。與其用魔咒治療,不如讓校醫夫人妥善處理。
但五條悟知道,傑一言不發不是因為疼痛。
「傑,這不是你的錯。」他張了張口,最後只能這麼對臉色沉下的摯友說:「是闇黑怨靈殺了她。」
年幼的女巫死去了。
「我們來不及救她。」夏油傑輕聲道:「如果再早一點……如果上個星期、悟說想探索森林時,我就同意你……」
「傑。」五條悟皺了皺眉。
「抱歉。當然,我們那時候不知道。」夏油立刻接話,移開目光:「只是如果早一點,或許……可以把闇黑怨靈從她身體裡驅逐?」
三年級葛來分多擰起眉,低頭凝視自己手掌。他剛才試圖將闇黑怨靈抽為圓珠的舉動失敗了,這是他的血脈魔法第一次失常,代價是他們痛失一條無辜的、稚幼的生命。
「我剛才沒辦法操控闇黑怨靈……或許我還不夠強大,沒辦法將它抽出來。」黑髮少年閉了閉眼,然後再次睜開,望向摯友,低聲說:「……悟是對的。」
「傑?」
「我應該要取得更多奇獸,變得更強。」夏油輕輕道:「一起成為正氣師吧,悟。我們應該能夠拯救更多人。」
「嗯。」五條悟與他肩膀互相倚靠,看向夜空的滿月。白髮和摯友散亂的黑色長髮糾結在一起:「傑和我,我們可以做得到。」



第四章<上>

霍格華茲湖面在冬季平靜銀白,倒映寧和月暈。這時節連巨烏賊都下沉到溫暖一些的湖底,史萊哲林學生們能從交誼廳窗戶更常見到巨大水中生物游擺而過的身姿。
但這安靜的冬夜裡,靠近岸邊的水面突然被破開,兩道人影濕淋淋從湖水中走上岸──或許該說一道濕淋淋的人影,因為其中一人渾身上下被無形屏障隔開,乾爽如在地面。
特別穿著貼身衣料,夏油傑將一頭綁成馬尾的長髮抓起,扭出湖水,轉頭用手勢最後比劃兩下,和游到湖泊淺水層的湖底人魚對談。後者因為出了水面,現在只能用種族語說話。
他施展過變形咒的嗓音發出貼近人魚的音調,因為剛才需要潛入水中,所以在脖頸側面還有一張一閉的鰓。五條悟在旁解開屏障,六眼運轉得他有點頭痛,回去又要抽出多餘記憶。但摯友難得變形的模樣讓他感覺好玩。盯著放大一些的、類似魚眼構造的夏油雙目,五條悟暗自想這大概是傑這輩子眼睛最大的時候了。
在三年級的禁忌森林事件後,夏油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快速增加體內容納的奇獸數目。五條六眼看去,摯友身體裡頭奇獸倒影已經多到數不清楚,但夏油彷彿沒有吞食吸收的上限,依然不斷吞下新的生物。
五條現在不需要再想著辦法拖他半夜出來了,夏油現在外出得比他勤快。反而五條悟為了鑽研自己六眼血脈,必須留在城堡裡。他從家裡找出了密文羊皮紙卷和一些古老石碑拓本,正努力看懂幾百年前其他六眼遺留的紀錄,一個月裡總有幾天得噘著嘴,目送夏油朝他揮揮手,轉身溜出寢室。
「悟,別發呆。」夏油傑轉回頭看他:「準備回城堡了。」
「啊?談好了?」五條悟打個呵欠:「傑怎麼連人魚話都會講?也是從圖書館學來的?」
「他們的語言沒有很難,當然我是指在水面下的情況。至少比人馬那些天文專有名詞好多了。」夏油嘆氣道:「但這些魚尾巴可沒有人馬那麼親切。你剛才不該亂摸他們的雕塑,人魚真的會放水筆妖攻擊我們的,悟。」
五條隨口應付兩聲,抓過摯友的手,玩弄起夏油手指間薄膜的蹼。
「傑的變形咒進步好多。」他突然回憶起一年級的往事:「記得你一年級時很不擅長這個,還跟教授說什麼『火柴就是火柴,怎麼能夠變成針呢』。真死腦筋,想起來就覺得好好笑。」
「以前缺乏想像力了。」夏油傑聳肩,另一手故意把湖水揉在五條臉上,這傢伙的無限屏障魔法太讓人心理不平衡,是朋友就要一起濕吧:「說起來也要謝謝悟。你說的大東西都是小東西堆積而成,這對我很有幫助。」
「是因為傑自己太固執,你看,換個想法就會了,三年級的變形學,傑不也得了O嗎。傑總是需要理由說服自己呢。」雖然臉和頭髮都濕了,但五條悟不太在乎,反而得意哼聲:「話說回來,剛才到底有沒有吃到水筆妖?別跟我說吃到小人魚喔。」
「也要看我能不能吃。」夏油無奈:「不是說過了?人馬、人魚這種有智慧的類人種族,魔法沒有辦法吸收啊……雖然巫師評議會不把他們當人看就是了。」
「傑──」五條呻吟,吐出舌頭:「禁止正論!」
「只把能夠口吐人言的種族當作靈性生物,不是很好笑嗎?」夏油不理他,諷刺巫師評議會的標準:「難怪會議室都被山怪毀掉了。人魚屬於怪獸、山怪才是靈性生物,高層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次去開會的山怪會說話,也是因為妖精教的吧?」五條悟撇嘴。
「從妖精視角來看,巫師的確很傲慢啊。」夏油微笑:「評議會甚至認為妖精是劣等生物,不覺得很好笑嗎?另外還有狼人、吸血鬼與醜老巫婆……總有一天,當時的妖精叛亂會重演的。」
「我才不相信。」五條悟抓抓頭髮:「傑太誇張了。」
「……不相信就不會擔心或害怕。這也很好。」夏油傑用魔咒烘乾袍子,笑了笑:「悟很強,不用擔憂這些。」
「才不是呢!」白髮巫師卻瞪起漂亮的藍瞳。
「嗯?」夏油一怔。
「不是很強,」未來的正氣師驕傲說:「我和傑一起,是最強的!」
「欸欸?」
「我們最強吧。」看對方挑眉,五條悟睜大眼斷然表示,還抓住對方的手往前邁開大步,開啟了無限,皮靴不沾半點水滴地站在湖面上。他在湖泊反映的月光中說:「之後要成為最強正氣師搭檔啊,傑!」
「……嗯,是呢。」被裹在屏障之中,夏油傑與他一起站於水面,感受這應當只屬於上帝愛子的神蹟。黑髮年少巫師扒了扒還濕著的頭髮,笑起來:「雖然以後跟悟搭檔,大概還要幫悟寫報告,有點累人。不過,好吧。」
他們最強啊。
***
四年級春天那場混亂的開頭,從五條悟吃掉了夏油床上的一盒巧克力開始。
十四歲小巫師已經非常習慣傑隨時給他帶著糖,他甚至曾經認真翻找過夏油口袋,確認裡面是不是被施展了空間摺疊咒。夏油傑不常吃甜食,所以出現在他身邊的點心,通常是買來給五條悟吃的。
所以白髮小巫師非常快樂躺在摯友床上,把一整盒巧克力吃光光。
在那之後,他感到微弱但讓人愉悅的眩暈。世界彷彿突然冒出了香氣、光彩和一點夢幻的泡泡,尤其夏油傑推開寢室大門,走到他身旁的時候。
「悟,你又在我床上吃東西。」
傑低頭對他說話。
傑好好看、好可愛。
「傑要一起嗎?」五條悟咧嘴笑,伸手把夏油拉到床上,口氣甜蜜:「這個好好吃,但是被我吃光了──」
「你吃了什麼?」
夏油一臉莫名其妙。傑連這樣的表情都讓他心跳加速。
「傑對我真好,最喜歡了。」他快樂一把抱住神情茫然的夏油傑,臉埋在對方胸前磨蹭,像隻撒嬌的獅尾貓,就差喉嚨發出呼嚕呼嚕聲──也沒差多少,五條悟嗯嗯哼哼的聲音簡直跟大貓一模一樣。
「悟?悟,你到底是──?」被壓倒在床的夏油一臉狼狽,他轉過頭,看向自己被撲抱時後背撞到的東西,只見床上散亂打開的巧克力盒跟緞帶,棉被上甚至有一點巧克力碎屑。
「……意亂情迷水?」夏油傑臉色一變,雙手捧住五條的臉:「悟,你剛剛吃了什麼東西?」
五條悟委屈看他,覺得自己被兇了,暈暈呼呼用臉頰摩擦夏油掌心,漫不經心回答。
「傑買給我的巧克力啊。好甜,而且滿滿一盒……」
「我沒買巧克力。」
「可是真的有巧克力,就放在傑的床上。」
「……」
一陣安靜,五條迷糊抬臉,就見夏油傑正轉過頭去,盯著寢室裡另外兩名室友看。不知道黑髮葛來分多露出了什麼表情,原本好奇旁觀他們的兩個同學像看到可怕的事物,用力揮手,結結巴巴為自己辯護。
「不是我們拿來的,我們不會隨便轉交奇怪的東西。」
「是啊,每年情人節都有愛情魔藥的事故發生,大家都會很小心。」
「可能有女學生自己跑進來?夏油你也知道,男生寢室的防備一直都比較薄弱……」
「說到底,還是五條自己拆禮盒來吃的關係吧?他沒有一點戒心的嗎?」
他當然有戒心啊。五條聽了不是很開心,在夏油耳邊含糊抱怨。但巧克力是放在傑的床上,他當然可以吃吧?
夏油聽他解釋,不知為何肩膀無奈垂了下來。黑髮葛來分多轉過身來,推了推他。
「悟。跟我去校醫院。」
「不可以待在床上玩一下嗎?」感覺得到對方不開心,五條悟蹭在他身上,自然而然噘嘴去親夏油臉龐安慰:「我想跟傑待在這裡,在很軟、很溫暖的床上──」
「悟。立刻給我起來。」
「好吧。」他聽話放開夏油,表情乖得夏油原本想說話的嘴張開又閉合,表情複雜。五條悟倒是自顧自高興伸手勾那人手指,感覺到傑好像又沒那麼生氣了:「想去哪裡都可以,我跟你走。」
「……那走吧,到校醫院去。」黑髮室友抿抿嘴,讓他起身。
「好。」五條燦爛笑說,藍眼瞳孔放大,快快樂樂跟著牽自己手的摯友走出寢室。
但彷彿很好說話的五條悟在走到交誼廳時,又突然不動了。
「悟?動作快點啊。」夏油催促他。
「傑親我一下。」白髮小巫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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