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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H夕暉群像《燈火闌珊》06.

* 嘿嘿嘿偵探社系列故事衍生
* 非A非B的C世界



06. 偵探

　　這是他們第二次來到這間位於夕暉市郊區的別墅。

　　勛鮮事一手插在外套口袋裡、緊緊捏著門禁卡，一邊警戒四周，從下車起他就發現似乎有什麼人一直在暗處觀察他們。他瞥了瞥晨一碗示意，對方顯然也察覺到而點點頭。
　　兩人小心翼翼地穿過別墅前院，那扇一年前見過一次的木製大門就近在眼前，旁邊的桌椅與木墩因為多日無人打掃而積起不少的落葉塵土，印象中整理得很乾淨的草地也顯得有些雜亂無章。

　　「看樣子警察應該已經撤走了？」
　　「都過了這麼多天，該查的應該也查完了吧。」勛鮮事掏出卡片、靠近門旁的刷卡區。
　　「等等、」
　　「怎麼了？」
　　「那個跟著我們的人……」晨一碗用身體遮擋著手，悄悄指向那隱約藏在建築陰影中的人影。
勛用眼角餘光朝那個方向望去，腦海莫名地浮現一個想法，他沉默兩秒後沉聲道：「沒事，那個人應該不會來阻止我們。」

　　像是驗證他的說法般，兩人順利地刷了門卡進到別墅內，按兵不動的跟蹤者靜靜地被留在闔上的大門外。
　　屋內並沒有亮燈，勛鮮事在一片漆黑的門邊摸索開關，沒多久啪地一聲亮起。

　　面前的光景令他們忍不住倒吸一口氣，深褐色的血跡就在進門的腳邊，整個空間混亂得讓兩人幾乎對不上記憶裡那有著溫和色調的偵探社。
　　照這模樣看來，昀上集團應該沒有派人整理過這棟別墅，才會直到案發後好幾天還殘留著被警察搜查過的痕跡。即便是前記者，勛鮮事也可說是第一次直面這種……可以用慘烈來形容的狀況。
　　他按下有些微微發抖的身子，拿出筆記本。

　　「據包醫生提供的資料，倒在門邊的是張公子。」他說，指著地上那一灘乾涸的顏色。
　　「然後是鷗千面。」晨一碗手上也捧著他複印好的資料，兩人一邊往偵探社內部走，一路對照著。「紀錄上寫她是由於中毒倒地，看起來大約是在這裡。」
　　「再來是中控室，這些血跡的主人應該就是晨序員。」
　　「旁邊這一道延續到隔壁檔案室門口的是大百科。」勛鮮事接著道，「最後是解剖室，蓉哥特是最後在這裡被發現的。」
　　「看這個出血量……他們，他們……」晨一碗緊緊蹙著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過，欲言又止。
　　勛跟著微微頷首，「確實是就算當場死亡也不意外的狀況。」

　　但五個人卻奇蹟般通通保住了性命。

　　前幾天他們在昀上集團私人診療所的加護病房，和大開車與小小隔著玻璃見到過偵探社的五名成員。他們全都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眼、戴著呼吸器，身上接著各式醫療儀器。
　　這麼一回想，勛鮮事這才憶起他們並沒有從包醫生口中聽到關於五名傷者的各別詳細狀況。從現場看起來，蓉哥特、大百科、張公子應該都曾經有過大量的出血，而從槍聲響起到救護車抵達之間的那一段空檔——理應是足以令他們喪命的。

　　「……我不覺得這是偶然。」他站在社長辦公室門前，望著這可以說是整間偵探社裡目前最乾淨的房間，沉思了幾秒。
　　「那個醫生不是說，張公子的司機看見有一個男子從現場逃走嗎？」晨一碗查看完解剖室朝他走來。
　　「嗯。」他點點頭，「我有點在意……包醫生當時似乎很篤定那個人不是兇手。」
　　「你的意思是，他還隱瞞了一些事沒說？」
　　「很有可能。」勛鮮事觀察起辦公室四周的書櫃，「調查的守則其中之一，不一定每個信息來源都是可靠的——幹嘛呢？」
　　邊說他忽然感覺到一陣奇妙的視線，一抬眼，只見晨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沒事。」對方笑著搖頭，將話鋒轉了回來，「這裡的東西看起來都被警方帶走了。」
　　「是啊，調查沒結束之前我們應該是沒有機會看到了……」
　　勛有些失望地說。

　　社長——何喝喝的辦公室之所以乾淨的原因顯而易見，空蕩蕩的櫃子使得房間中央的桌椅看上去略顯孤單地佇立著。牆上掛著的好幾張照片倒是沒有被收走，從上到下正是這間偵探社的成員從最一開始的何喝喝、張公子二人，到大百科、蓉哥特、鷗千面、晨序員依序加入的順序。
　　兩人不約而同對望一眼，即便機率很低，他們依舊在內心期望著能夠找到一些漏網之魚，開始分頭搜索每一個房間。

　　但不知是否是夕暉市警局考量到這個案件事關大財團昀上集團總裁，還是認知到嘿嘿嘿偵探社對降低這座城市的犯罪率的貢獻，這棟別墅裡幾乎所有文件資料都已經被查收回去，更不用說包含電腦在內的一切電子設備。
　　這下勛鮮事真的開始懷疑，將門禁卡寄給他們的人究竟希望他們在這裡找到什麼？
　　抑或是，對方也並不清楚偵探社目前是什麼狀態，希望透過他們好好探尋一番？他總感覺那隱藏在神秘寄件人背後，自以為有些眉目的身影，又好像遠去了些。

　　很遺憾地，他們毫無收穫。
　　嘿嘿嘿偵探社的滅社案件，對於重操記者舊業的勛鮮事也好、心繫恩人而前來協助的晨一碗也好，似乎都只能停留於此。即便親身走進了案發現場，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線索斷絕在眼前。
　　他回憶起離開落日鎮前，何媽媽交給他的那本小說。在文中，身為敘事者的助手被他的搭檔偵探指使著在案發現場到處調查、累得半死，直到終於受不了地抱怨起來，卻換來對方一臉認真地開口。

　　「真相大白的關鍵往往就藏在案發現場的細節裡。」

　　或許只有像何喝喝那樣的偵探，才能夠在這樣的狀況裡成功找出應該被注意的細節、好好掌握局面——踏出偵探社大門時，勛鮮事忍不住想。
　　他嘆出一口氣，反覆翻看起手中的筆記本。
　　晨一碗拍拍他的肩，轉頭就要邁開步伐往車子的方向走。他將東西都塞進口袋裡，才正要跟上，卻倏然停下腳步。

　　幾乎是瞬間的事，一道黑壓壓的影子從建築物的邊緣閃了一下，接著朝他們迅速接近。
　　相較於晨反射性往後退的動作，勛並沒有閃躲那道人影。
　　或許是記者的直覺——在別墅前看見對方的時候，他便隱隱有些預感，即便他們進到現場，面對的將會是如同此刻，所有可視的物證都已經被警方查收、導致身為業餘偵探無從下手的狀況，這一趟似乎也算不虛此行。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神秘的跟蹤者終於來到嘿嘿嘿偵探社的前院路燈籠罩的範圍內，身穿藍色條紋西裝外套的青年頭髮有些許凌亂，他在在兩人面前停下，一手撐在木製大門上，深呼吸一口氣後開口。

　　「你終於出現了。」勛鮮事望著那雙不知是出於疲勞或是其他原因有些微微發紅的眼眶，右手下意識伸進口袋捏住筆記本的一角，沉著聲道。

　　「何喝喝。」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