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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從未變過



窗外大雪紛飛，你望著天空白茫茫一片，四五個不怕冷的學生奔跑在厚實雪地上打著雪仗，互相丟擲卻仍然嘻嘻哈哈，好不熱鬧。反觀自己，你待在溫暖的室內，享受禮堂裡的爐火，玩著一個人的巫師棋，皇后催促著你動作，你默默移動一格，然後在它的鬼叫下眼睜睜看著它被砍爆，變成一堆石塊。

騎士騎在白馬上伸長脖子，它問你：「一個人好玩嗎？」

你想告訴他，一點也不，但你只是重重地嘆氣，回答這枚棋子：「好玩啊……大概吧。」

雪地裡的學生不打雪仗了，他們一邊聊著天一邊往室內走進來。

你沒心思繼續跟自己下毫無意義的棋，你開始亂戳騎士的石頭腦袋，努力讓腦袋放空，不去想些有的沒的，直到剛才那群學生經過你旁邊，不小心撞到你。

「啊……」好巧不巧，騎士被撞掉滾落桌面，你緊張地探頭查看，騎士已經成了碎片，看不出原貌了。

「啊抱歉抱歉……是你啊？那沒事了，只不過撞掉一個你的小小朋友，你應該不會介意才對。」

周圍傳來竊笑聲，你小心翼翼地撿起滿地碎片，沒有抬頭的意思。

對方似乎不滿被無視，他一腳踢開你聚集起來的碎片，嘲諷的說著：「你這麼晚還待在學校裡幹嘛？不快點回去溫暖舒適的家，找你爸爸們哭訴嗎？別跟我說你留在學校裡是陪朋友－－啊，我忘了，你根本沒有朋友。」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你瞪著他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兇一點，只可惜前不久你才剛哭過，眼角帶紅讓你的威嚇少了一大半。

果然，他們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笑得更開心。

「虞因的爸爸臨時有工作，整個假期都不在家，所以他才沒有回去。」

你十分震驚的看著說話的人，那人抹掉太過開心的淚水，替你解惑，「我早上聽見你的吼叫信了，笑死，這麼溫和的吼叫信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對著朋友們笑道：「你們知道嗎？這傢伙居然一邊生氣的朝信件發怒，一邊又難過到哭鼻子，哇－－好委屈好可憐的樣子啊，看得我好想笑但又不能笑，忍得好苦啊。」

「當然是要等到你又再一個人搞自閉的時候再嘲笑你更爽啊！」

「你幹什麼偷聽別人的信！沒禮貌！」你巴不得把眼前這人揍成豬頭，就像二爸教你的那樣，遇到嘴臭的渾蛋，一拳卯下去，永絕後患。

「是你自己要在交誼廳公開拆信的，你還怪我偷聽！？你又以為你自己多高尚啊！」

你們互相推擠，假期期間的校園沒什麼人，這裡只剩你們，沒有老師可以救你。

你被推倒在地，你憤怒地想舉起魔杖，他們快一步搶走它。

「還給我！」

「你有本事自己來搶啊！」

你追上一個人，他就把魔杖丟給下個人，你彷彿成為他們打發時間的玩具，就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沒水準又幼稚，果然是史萊哲林……」

聽見你的話，他們頓時停下傳接動作，「你說什麼？」他們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你，嫌棄的眼神表露無遺，「說的好像你不是史萊哲林一樣。」

他們圍成一圈，把你逼到牆角，用你的魔杖指著你，渾身散發不善與惡意。

「你總是自以為是，虞因。」

你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其他人見狀，紛紛想上前好好教訓你，只是帶頭的人伸手制止了其他人，他瞇著眼看你，眼裡寫滿惋惜－－惋惜你的愚蠢。

「搞清楚現況，認清現實吧，你也在你最討厭的史萊哲林裡面。」

厭惡包覆著你們所有人，在溫暖的室內，你此刻只感受到刺骨的冰冷。

「我們都以史萊哲林為驕傲，每個人都以自己的學院為榮，只有你－－把來到這裡視為一種恥辱，處處嫌棄我們。真讓我感到噁心。」

「你比莽撞的笨獅子還要令我想吐。」

他冷笑著，並且把你的魔杖丟還給你。

「奉勸你一句，虞因。」

「既然覺得厭惡，就給我離開這裡，去當你高傲的好人。我倒要看你口中尊貴的葛來分多肯不肯收留一個……你明白我的意思，一個懦弱又愛哭，成天只會唾棄自己學院的背叛者。」

「但是相信我，既然你都覺得史萊哲林都是壞人了，那你同樣也不會是什麼好人。」


……


這是一段往事，在你初來到霍格華茲的第一年，你自暴自棄的待在你不喜歡的學院裡，不願與他人交流，巴不得每個假日的到來，好讓你逃離這個充滿敵意的世界。

當時還小的你，不懂得區分惡意的源頭，你將它們視為這裡的全部，更加堅信你所知曉的所有負面觀感的真實性。你無法融入大家，因為你打從一開始就不認為自己是他們的一份子。

直到幾個月之後，你才明白自己的問題在哪。

直到好幾年之後，你才明白同學的話一點也沒錯。

直到現在，你才明白，當年的那位同學在你耳邊說的話，是那麼的具有諷刺意味。

「你是個史萊哲林。」

「不論你接不接受，你永遠都是個史萊哲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