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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很好。

陽光很好,微風很好,風景也很好。

問題是,為什麼我得在這麼好的日子跑出來跟妖魔鬼怪鬥個你死我活,這是光影月的真實感想。

「今天明明是星期日耶,為什麼總是在這些時候委託才會來… …」某輛電車的車卡中,光影月跟曼莎黑並排而坐。望著車箱外如走馬燈的景

色,光影月不禁抱怨。

「不知道,反正問題都在有空的時候才會來臨。」

星期天以至公眾假期,在懶人的字典中都是用作休憩的大日子。換作平時的影月,應該還窩在被中吧,畢竟要一個香港人大清早便抵受日本二

月那非一般冷的天氣離開被窩,是一件多麼不人道的行為。

可是,今天有陰陽師公會的委託。

一個專門供奉被遺棄人偶的寺廟發生了怪事。

打從最近開始,相繼有供奉於該處的人偶失蹤。

單就表面而言,這都只是一起單純的偷竊事件而已。

不過,直到兩星期前,事情開始變得詭異。

有將人偶送來寺廟的人,帶著失蹤的人偶回到寺廟了。

隨後數天,愈來愈多人帶著失蹤的人偶來到寺廟,更驚人的是,他們都表示自己是人偶的原主人。

換言之,失蹤的人偶都回到了自己主人的手中。

硬要想的話,這可能是一起大規模的惡趣味玩笑,但只要深入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一來寺廟不會記錄出入者的詳細資料,二來誰會單純為嚇別

人一跳而搞那麼多小動作。

隨後,廟方重新接收了這些送回來的人偶,原主人們亦隨即離去。

可是,事情並未有因此落幕。

在人偶「回歸」寺廟後第六天的晚上,在東京新幹線發生了一宗慘絕人寰的意外。

一個原本在候車的乘客忽然失去重心,摔進鐵路中,剛巧一輛新幹線駛至,將該名乘客撞個支離破碎。

在現場中,發現一個不屬於任何人的人偶。而這個人偶,原本應該安放在寺廟中的。

意外發生後的第二天,一名男學生於東京被發現死在自己的房間中,初步驗屍報告指他是死於心臟麻痺。

在男學生死時所躺臥的床頭,同樣發現一個人偶。經其父母驗證後,證實是屬於死者的遺物。

更驚人的是,死者的父母皆表示,這個人偶原本早應送到人偶寺廟中了。而這個人偶,曾經詭異地回到過男學生的房間。

如此大量的意外都跟寺廟中的人偶有關,即使再理性的人也會動搖。

到底是否有鬼神作崇?

「的確有惡作劇的可能性,又或者是『人偶送葬師』之類的變態殺人犯行為,」曼莎黑說,「不過,當中也有死者是死於自然的吧,而且根據

第二個案例,人偶的確是屬於死者,在寺廟中隨手找到一個屬於死者的人偶當裝飾的機率也實在太低了。」

「果然… …只能從靈異方向入手啊,」光影月低頭沉思,「不過,從人偶會做出殺人行為這點看來,這個委託看來有點危險啊。」

「反正跟靈異事件有關的事一般都有危險性對吧,」曼莎黑卻顯得一臉平靜,「回到今次任務的重點吧,這次我們的委託對象是誰?」

「朝比奈沙耶加,日本人會使用這麼冗長的名字還真是稀有,」光影月從掛在腰間的斜背背包掏出一份檔案,「13歲,中一女生。根據她父母

透露,他們曾經將兩個人偶送到涉案的人偶神社中。目前正待在家中,就感覺而言相當安全。」

「受害者的精神狀況呢?」曼莎黑提出疑問。

「… …很遺憾,應該說她是堅強還是過度受驚,她簡直正常得不可思議,」影月說,「按常理,當身處靈異事件之中的時候,人多少會精神

失常而出現暴力傾向之類的行為。但當我兩天前事先進行家訪的時候,她看起來沒受到什麼特別影響。」

「這樣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吧,有些人就是對靈異事件小根筋。」

「最特別的是,她甚至將其中一個回到自己家的人偶帶在身邊… …」

「甚麼?」曼莎黑不由自主的叫起來,「把一個有可能要了自己命的人偶帶在身邊,腦袋小根筋也有個限度吧!」

「放心吧,根據我過去數天的觀察,那人偶短期內帶在身邊應該問題不大,」影月無奈的將檔案收起,「總之,到她的家中再說教吧。」

「… …總覺得你接下的任務,都有著與別不同的難處。」

「喂,這要怪我啊?」影月不禁吐糟。

電車緩緩的靠站,車門「砰」的一聲打開。

「嗯,不然還會是誰?」曼莎黑徑自步出車箱,留下影月一人。

「… …女人真是難以理解的生物。」

~ ~ ~ ~ ~

「啊,又是那個接受了我們委託的陰陽師嗎?」

在一幢位於十三樓的居屋門前,一位年屆五十的中年人,也就是朝日奈先生為站在門外的光影月及曼莎黑打開了門。

「看你們還真年輕呢,可說是年輕有為啊。」

「啊,太客氣了,我們只是公會中的基層成員而已,」寒暄過後,兩人跟隨他走進屋內,「雖然有點失禮,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我們接下來

進行的行動有可能令你們感到不安,不過我們會全力保護令千金的人生安全。」

「哈哈… …即使有什麼不滿,我們現在也只能相信你們了,」朝日奈先生苦笑,「你們知道啦,一般的警察機關根本不會相信什麼靈異事件

,找他們也是白幹。」

「好極了。那麼,想請問一下令千金在哪裡?」曼莎黑冷冷的結束了寒暄,措詞雖客氣卻讓人感覺有種無法隱藏的焦慮。

「啊,她現在人在客廳,」朝日奈先生說著領著二人進入屋中。

那是個空曠的房間,地板以楠木鋪成,客廳的右側另鋪了一張地毯,一橫一豎放了兩張椅背向門的沙發,中間放了一張玻璃茶几。客廳的左側

則安放著一張玻璃飯桌,似乎是飯廳的空間。

一名棕色長髮,穿著白色水手校服的女孩背著三人坐在沙發上,看起來有點瘦削。

而在玻璃茶几上,則放置著一個穿白色和服的二頭身人偶。

「話說回來,人偶神社真的會接收這種人偶嗎?」影月低聲詢問。

「別問我,我也不清楚。」曼莎黑冷淡。

「沙耶加,有客人來了。」朝日奈先生說。

沙耶加只是朝影月望了一眼,便重新轉過頭去。

「… …不好意思,她個性就是這麼倔強,」朝日奈先生困擾的搔了搔頭,然後伸手示意,「先坐下來再詳談吧。」

「… …影月,她在你之前來的時候也是這副德性的嗎?」曼莎黑小聲的問。

「差不多啦,不過我基本上已取得她的信任了。」影月自信的回答。

真的是這樣嗎?曼莎黑莞爾。

「看樣子,她很喜歡那個人偶啊,為什麼會把它送到人偶神社?」曼莎黑不禁問,同時走到另一張無人的沙發坐下,影月緊隨其後。

「啊,我們家原本在崎玉,但兩年前因為工作問題才搬到這裡。」朝日奈先生解釋,「這人偶原本是一黑一白成對放在一個木盒中的,但由於

這裡無法收納這麼大的木箱,我們才把它們送到出事的神社。」

「對了,根據你剛剛所說,這裡只有一個人偶啊,另一個在哪裡?」影月說。

「不,那個名為黑子的人偶,一星期前應該還在神社,但我昨天再去確認時,廟方表示人偶已不見了。」

「… …那麼雪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是在約兩星期前的晚上。一星期前我因為看到電視中有關新幹線意外的新聞,才聯想到這個人偶可能跟這個『詛咒人偶』事件有關,也因

此我才會跑到神社確認另一個人偶的去向。」

「我明白了,」影月轉頭朝向沙耶加,「接下來我們希望正式跟朝日奈小姐直接獲取情報,沒問題吧?」

「… …你真的不是來將雪子處理掉嗎?」沙耶加的眼神中閃爍著懷疑。

你不是說取得她的信任嗎,曼莎黑瞪了影月一眼。對方卻對此完全無視了

「嘛… …之前我不是跟妳約好了嗎?在我和拍擋來之前都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話,我便不會把它帶走。」

「慢著,影月,什麼『不會把它帶走』,這個人偶雖然沒有危害主人的跡象,但把它留在身邊… …」

「放鬆,我又沒說不會對它進行渡化。而且它可能和另一個人偶有所關聯,在它行蹤不明的情況下隨便將這人偶破壞可能會導致更大的麻煩。

」影月卻一臉平靜,「好了,沙耶加,先回答我的問題吧,妳是怎樣得到這個人偶的?」

「雪子和黑子是我四歲的生日禮物,」沙耶加隨即娓娓道來,「在那時候,我們家還不算很富裕,我很喜歡這份禮物,特別是雪子,在我搬家

之前我都讓雪子伴我入睡。」

「這麼說來,另一個人偶黑子呢?」影月低頭進行著筆錄。

「因為黑子在運送途中受到碰撞,臉的部分缺了一角,所以在我搬家之前,我都很少把她拿出來。」

影月筆錄的手忽然停住了。

「… …有什麼事嗎?」沙耶加不解的問。

「… …沒事,我們繼續吧。」影月擺了擺手,接著又問了好幾隻問題。主要是關於黑子這個人偶的事,問題的重點彷彿完全不在這件案件之

上。

過了好一會,影月便停止了發問,只是對著記錄發呆。

「… …那個,有什麼問題嗎?」一旁的曼莎黑也有點納悶。

「啊?沒什麼,」影月從自己的想像空間中回過神來,「沙耶加,我想問題到這裡也差不多了,不過我希望今晚可以和拍擋在這裡當值。」

「咦?」這時驚叫的不是主人家的朝日奈父女,反而是影月身旁的曼莎黑。

「沒問題嗎?」影月漂亮的無視了曼莎黑的怪叫,朝主人家發問。

「可是,我們這邊沒有足夠的日用品… …」

「沒問題的,我們等下去買就可以了,」影月隨即解釋,「當然,是為了保護令千金。」

「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沒問題… …」

「很好,我先跟拍擋買一下東西吧。」得到朝日奈先生的瞬間,影月隨即拉著身旁的曼莎黑離開,只留下朝日奈父女二人有點錯愕的坐在原地



~ ~ ~ ~ ~

「喂!現在能告訴我臨時安排住宿的原因嗎?」某所超級市場中,推著手推車曼莎黑不滿的投訴。

「嘛,現在我們要留在委託人家中,也只有一個理由吧,這牌子的睡衣行了嗎?」光影月則輕描淡寫的應對著曼莎黑的質問。

「朝日奈家有危險?但那個白衣的二頭身人偶不是… …」

「誰說是白色人偶搞的鬼,我是指那個叫黑子的黑色人偶,」影月輕歎一口氣,「之前她也說過她們相處的事吧,兩個人偶的待遇簡直是差之

千里。」

「… …那就表示著,白色人偶的反應不能代表另一個人偶?」

「差不多是這意思啦,」影月拿起一枝牙膏朝手推車塞,「不過,有一點倒是肯定的,那個黑色的人偶絕對會對沙耶加不利。」

「… …為何這樣想?」

「很簡單,那個黑色人偶是一直放在盒子中的吧,換言之它對外界一無所知,」影月說,「靈體這類東西,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小孩子氣,只

要對它好,它就不會騷擾你,反之亦然。那個人偶在之前受到了具嚴重反差的待遇,妳想像一下它會有多重的怨念。」

「可是,那時的人偶應該是沒有感知的啊,那又怎可能出現記憶之類的情況?」

「有聽過『付喪神』的概念嗎?每當一件事物與人長期相處下,皆會產生像人一樣產生感知,」影月解釋,「跟妳的式神相似,當狐狸與人長

期相處之下也會妖化或仙化,原理大概差不多。人偶跟沙耶加小姐相處的時間,少說也有九年吧,雖然對於具自我意識的妖或仙有壓倒性的差

距,但應該也有些許的意識了。而且,人偶神社中聚集著助長這種意識的龍脈力量,大概就是那時候產生完全的自我意識吧。」

「可是,不管怎麼說,只花一年時間吸收神社的龍脈,也不可能敘變成這種會走路會殺人的東西才對啊。」曼莎黑提出疑問。

「對啊,因此我懷疑背後有著什麼陰謀,」影月托頭思考,「不過,不管我們現在怎麼分析,也對事件本身毫無幫助吧,先解決掉這件案子再

說。」

「… …也是喔。」曼莎黑點頭同意。

「好了,東西差不多都齊全了,現在我們先打道回府吧。」

~ ~ ~ ~ ~

「抱歉,因為我們家本來就沒有預計到會有人留宿,因此也只能讓你們屈就一下了。」沙耶加一臉尷尬的說著。

「我們這邊才是,讓妳屈就了。」影月毫不在乎的笑了笑。

現在,沙耶加的臥室增加了兩名住戶。

沙耶加的房間由漆上粉色的牆壁組成,單層床的四周塞了一個又一個的布偶,一看就知道是少女的房間。

「應該說,是身為男性的我感到尷尬… …」

「哈,哈,哈,你就好好給我習慣吧。」

「… …曼莎同學,我聽到話中有刺啊。」

「這樣的話,便給我到走廊去睡嘛,笨蛋。」曼莎黑說著便鑽回睡袋之中。

這女人真是一點都不體恤別人啊,影月不禁感到無奈。

「話說回來,朝日奈先生呢?」

「他每天也要上夜班,因此整個房間現在就只有我們而已。」沙耶加回答。

「還真是辛苦啊。」影月隨口結束了話題,拿起一早放在門邊的漆黑木刀,靜靜的打開了房間的門。

他瞄了瞄沙耶加的床頭,那個白色的人偶娃娃便好端端的放在那裡。

真是夠了,影月無奈的搖了搖頭,「曼莎同學,沙耶加的護衛先拜託你了。」

「這當然。」睡袋中傳來了曼莎黑的聲音。

昏暗的走廊空無一人,更讓人感覺是暴風雨的前兆。

『喂,你這傢伙,想自己一個解決事件嗎?』不知火的聲音隨即傳來。

「反正只是一個人偶而已,沒必要大費周章吧。」

『話雖如此,那九成是騙人的吧。』

「… …就不能說得含蓄一點嗎,你這傢伙。」影月不禁吐糟。

『不論如何,我也會支持你的行動,』不知火輕嘆一口氣,『當然,除了「那件事」。』

「… …玫瑰的事你還在介意嗎?我這次都已經沒帶她來了。」

不知火沒有回應。

雖然嘴上說討厭她,但他其實還是有點在意她的吧。

影月定睛望著門的方向。

從人偶神社到這裡,大概要一小時的腳程吧。對於動作笨拙又無法走路,而且只能在晚上活動的人偶而言,應該也差不多是時候「回來」了吧



「鈴… …鈴… …鈴… …」這時,朝日奈家中的電話響了起來。

『來了嗎?』不知火輕嘆一口氣,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影月拿起了聽筒。當中只有「沙沙」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沙沙的信號干擾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娃娃的聲音。

「陪我玩吧… …陪我玩吧… …」

『不會錯的,是幽靈的聲音。』不知火說。

「曼莎同學,要來了。」影月不忘提醒。

「知道了。」對方馬上回答。

「不來陪我嗎… …不來陪我嗎… …」這時,電話筒另一邊的話變了,「沒關係… …那我來找你吧… …」

此時,電話中斷了。

又過了好幾分鐘,電話再度響起。

「我現在在一樓囉… …我現在在一樓囉… …」這句話響起不過一分鐘,電話再次掛掉。

又過了好幾分鐘,電話又響起。

「我現在在二樓囉… …我現在在二樓囉… …」

「… …這人偶還真是愛作弄別人啊。」影月不禁苦笑。話說回來,人偶的話本來是要說給沙耶加聽的。現在影月接了電話,自己會否因為成

為替死鬼?

算了,反正思考這些東西對事情本身毫無幫忙,影月搖了搖頭,此時電話又再次響起。

「搞什麼,從剛開始就只有電話一直在響。」曼莎黑從沙耶香的房間中探出頭來。

「別在意,不要離開崗位。」

曼莎黑一臉不情願的回到房間中。

「我現在在十樓囉… …我現在在十樓囉… …」

要來了嗎,影月緩緩的伸手握刀,準備隨時戰鬥。

「我現在在十一樓囉… …我現在在十一樓囉… …」

時間的流動彷彿變得愈來愈慢。

「我現在在十二樓囉… …我現在在十二樓囉… …」

只要門稍微有所動靜,影月也做好突擊的準備。

問題是,對方是個只有兩頭身大小的人偶,要怎樣才能夠斬中對手?

「我現在在十三樓囉… …我現在在十三樓囉… …」

電話筒另一邊掛斷了電話。

要來了嗎… …影月的額角滑下一顆豆大的汗珠。

可是,過了好一會,四周也沒有動靜。

「… …不知火,搞什麼鬼。」影月不禁感到奇怪。

『別問我,我也不清楚原因。』不知火聳了聳肩。

此時,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從影月的心底浮現。

「嗚啊!」下一瞬間,沙耶加的慘叫傳來。影月連忙衝回沙耶加的房間。

在他打開房門的瞬間,他亦確信這份不安並非無中生有。

一個高大的幽暗人影正將沙耶加壓在床上,雙手緊緊的捏著她纖細的脖子。曼莎黑則跌坐地上,但看來沒什麼大礙。

「搞什麼… …人偶的怨念真的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別管這些,先把它打開吧!」曼莎黑急得喊起來,「我的式神不能在這種狹小的空間戰鬥,現在只能靠你了!」

「啪」的一聲,影月手上的漆黑木刀已將黑影打開。黑影連忙離開沙耶加,轉而與的對峙。即使在月光照射下,漆黑的人影也未能映照出任何

東西。

沙耶加痛苦的地喘著粗氣。

黑影再次朝影月飛撲而去,影月亦隨即舉刀彈開,同時給予反擊。

「小黑!快把沙耶加帶走!」影月朝曼莎黑大喊。曼莎黑隨即撲向仍在床上不能動彈的沙耶加,黑影察覺到的瞬間隨即曼莎黑撲去,卻隨即被

影月給予一輪猛攻。

可是,影月的攻擊完全不湊效,黑影完全無視影月在自己身上造成的傷害,直接衝過影月的攔截,朝曼莎黑的肩膀伸出那隻漆黑的手。

「糟… …!」來不及了,在這個狹窄的空間中影月已經沒有退路了,刀也來不及收回來。

漆黑的手,就這樣抓著曼莎黑的肩。

但,就在這之前。


「啪」的一聲,漆累的手被某種力量斬斷了。


黑影似乎也感到了相當的錯愕。

「喝!」同一時間,影月一刀朝黑影頭頂直劈下去,將黑影一刀兩斷。

黑影的身體不自然的扭曲,逐漸消失於空中。

黑色和服的人偶「啪」的一聲掉落地上。頭部出現了一道深刻的凹痕。

「… …你這傢伙出手真快啊,我剛剛還以為我要被抓走了。」驚魂甫定,曼莎黑長舒了口氣。

「等等… …斬斷手臂的那一擊不是我… …」影月卻仍然顯得相當驚愕。

二人不約而同望向床頭。

原本直立在上方的白色和服人偶雪子,已經倒了下來。和服袖口的部分,多了一道新的裂痕。

二人同時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

~ ~ ~ ~ ~

某節日本電車車卡中,光影月跟曼莎黑並排而坐。

跟來的時候不同的是,二人的背上都有一個露營中睡袋。

「真的好嗎?將人偶留在『回歸人偶』的地點。」

「呵----這樣再好不過了,」影月不住的猛打呵欠,「反正那人偶已經進行了渡化,只是個平凡的工藝品而已。何況那個真正有問題的人

偶已經被我們回收,事件算是完滿解決了。」

「… …不過,沒跟沙耶加解釋黑色人偶被破壞這點不太好吧。」曼莎黑咬了咬指甲。不問自取可是等同偷竊。

「對她而言,這個黑色人偶應該也算是一個美好的回憶吧。妳沒發現嗎?在我一開始問及黑色和服人偶的時候,她並沒有流露出厭惡的心情,」影月說,「我不認為當著她的面,告訴她自己差點被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偶殺掉是恰當的行為。」

「… …我知道了。」曼莎黑深深舒了口氣,「不過,你撒謊的手法還真是不得了啊,連『鬼壓床』這種藉口都搬出來了。」

「我這是選擇性透露而已,」影月巧妙的迴避了諷刺,「反正在她的角度看來,這起事件登場過的人物就只有白色和服人偶雪子而已。就讓這些不能出場的人物埋在虛構之下吧。」

「… …和你走在一起真的很累人啊。」

「嗯?妳說什麼?」

「沒什麼!當我沒說!」曼莎黑別過了臉。

「… …女人真是難以觸摸。」光影月以這一句結束了對話。

有些真相,還是別讓人知道比較好。

她朝窗外的天空看過去。今天天色相當陰沉。

就像包裹著秘密的濃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