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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夏】月下
  
  薰香的味道淡了,紫袍整理好儀容,藍袍目送他離開。
  醫療班和袍級之間各司其職,超越了界限的互動勉強能夠稱之為友誼,能夠和對誰都溫柔的人成為朋友不容易,夏碎的面具也是因為有需求才摘下的。
  能夠走到這個地步已經很開心了,月見並沒有多想什麼。
  真的只有開心而已。
  月見大略叮囑了藥師寺夏碎該注意的事項,他有預感,這會是最後幾次說這些話了。他有資格不厭其煩地敘述,因為他是他的治療士。
  「我明白,這陣子真的麻煩你了。」夏碎離開醫療班前,對他笑了笑。但月見從紫金色的眸中,看到的全是對其他人的抱歉。
  偶爾,微乎其微的時候,月見會想,如果紫袍知道他的療程是怎麼一回事,會有什麼反應。但那個念頭一閃而逝,多存在一秒都會讓月見覺得可笑。
  他……他們之間,自願付出超過他們之間界線的力量,與另外一個人無關。
  藥師寺夏碎不會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想到這裡,月見便覺得有些得意又安心。饒是再怎麼細心觀察的紫袍,也無法完全滲透藍袍的技術,更遑論是連越見都看不出的事。
  他沒有再說話,看著黑髮隨夜風飄起,然後融入夜色。

  收拾著鬼木針的手消停了一會兒,月見看了看窗外,月已經升到正中,天看起來並不那麼黑。
  夏碎今晚就會離開。
  他安靜等外頭傳來騷動。
  白袍來了,越見也來了,然後他睡著了。
  他突然想起來告別的紫袍,那時候,他眼裡的不捨,是因為自己即將離開還是因為發現了他的疲憊?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月見放任自己沉溺在幻想中,一秒也好,帶著笑的遐想。
  
  醒後,月見看見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提爾。他以為越見會在他清醒之際立刻把他咬昏。
  提爾簡單告訴他了目前的情況,包含昨晚順利脫逃的紫袍以及附帶著一起出走的妖師。想起那位說話沒有什麼分量和氣勢,卻連冰炎都能勸慰的小學弟,月見稍微放下了點心,至少,夏碎身旁跟了一個不會讓他把自己命送走的人。
  但明明是他親手促成夏碎的離開。
  知道紫袍留不住,所以在他出發前盡全力協助,這樣勉強可以算上是醫德吧。
  「對了,最後再問一次,到底為什麼要協助夏碎逃走?」
  提爾的問題把他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和交情無關,是一名治療士的判斷。」
  他說,眼前卻浮現了紫袍的笑容。

  或許,更正確來說,是一名治療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