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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生日－志摩一未

志摩一未的心情很不好。

在這一個月裡，整個搜二都有了這個共識。

當事人表面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但幾個月前他們才經歷了一次，一點都不陌生，沒想到夏天又迎來了第二次。辦公室再次流傳起奇怪的謠言。

嘖。

志摩坐在位置上翻看著厚重的調查資料和各式證據，早上出門時繫得好看的領帶結已經被拉鬆，襯衫袖子被他習慣性的捲到手肘，腦袋裡同時裝著案子的所有資訊跟自己今年可能要跟現任搭檔一起在調查中過生日的事實。

現在與其說他在生氣，不如說他很難過。

他每年的生日禮物都一樣：伊吹藍的一天。

他不缺什麼，從小到大家裡沒有少給過禮物，不如說五人兄弟姊妹的大家族，禮物反倒是過於輕巧的存在了。成年之後的他，生日就是眾多日子的其中一天，最多就是會接到家裡的電話，而他會回報以感謝。

只是和伊吹藍認識開始，生日有了不一樣的樣貌。

剛認識時只是搭檔，伊吹請他吃了一頓飯，說是他生日時志摩請他吃飯的回禮，明明還是伊吹生日時對方死纏爛打敲了他一頓。

在一起之後他隨口問起伊吹生日想要什麼，回答是想要看到志摩在家裡的樣子。伊吹在他生日時也直接問了同樣的問題。他想了很多天，最後給出來的答案是，你的一天。伊吹還笑他居然說得出那麼浪漫的話，又作勢要大聲嚷嚷志摩是帥氣魔人。然後他狠咬了他一口。

在一起第一年的生日是被伊吹帶著在路上走了一天。伊吹一路上都在買吃的。一份，然後兩個人分著吃。沒有目的地，所以直到走累了，兩個人就隨意在長椅坐著休息，最後一起回到伊吹的住處。

第二年伊吹又問了，答案還是一樣，他想要伊吹的一天。對方困惑地看著他，他勾起嘴角嘲笑他，我很期待喔。他強調。

於是他被拉著去專賣店，為新家挑了一早上的碗盤鍋具，又被帶著去看了電影，最後兩人在伊吹事先訂好的餐廳吃了晚餐。伊吹說，他怎麼覺得比較像自己在過生日啊。志摩笑了笑。

而今年，他確定這個案子不可能在半個月內結束。所以他今年連回不回得了家都是問題。他的難過直接轉化成動力，在他一連幾天拖著搭檔在外面賣力查案之後，流言四起，單純的積極查案變成他求婚不成，專心事業。

他真想知道是誰在背後寫這個劇本的。不管是誰，可能都跟他的現任搭檔脫不了關係。他合理懷疑這是他想像力豐富的搭檔時期針對去年冬天的報復。

.......雖然他確實是終於把戒指給了伊吹。但到底從哪裡生出求婚一說的？還不成功。

手機傳來震動，他看見伊吹發來訊息。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機畫面，鎮定地解鎖手機。

『志摩醬跟誰求婚了？（狗狗哭哭臉）』

深呼吸。他好想回家。現在、馬上。


伊吹看著搜二警察半個人搭在欄杆上，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不一樣，但準確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人，非常消沉。

「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用這麼消沉吧。」

「誰消沉了？」

眨眼，微笑，伊吹忍住沒有笑出聲，惹來旁邊的人一個白眼。

「要吃嗎？早上剛買的。」

志摩轉過來就直接咬了一口他手上的麵包。甜味多少安慰了被他過度使用的大腦。看著志摩微微鬆懈的表情，他忍不住拍拍他的頭，志摩又給了他一個白眼。

伊吹瞇起眼笑了笑，靠到他旁邊，偏過頭看了他一下。

「一未今年想要什麼生日禮物？」他小聲在他耳邊問著。

志摩的視線一瞬間移開，整個人又被剛才那團灰色的情緒籠罩。

原來是因為這樣啊。他突然發現問題是什麼了。「工作果然很忙嗎？」

「今年應該沒辦法排到假了。就、」

伊吹收起笑容看著志摩。「不可以說隨便過。」

志摩看著他挑起眉。伊吹看見志摩的眼出現了他熟悉的笑跟柔和：「你又知道我要說什麼了。改改那個沒有根據就亂說話的壞習慣，笨蛋！」

「志摩醬又罵我笨蛋！我要去跟豊告狀。」

「跟豊告狀做什麼？你跟一個小孩子告狀不丟臉嗎？」

「為什麼要丟臉，現在只有豊可以對付志摩了！啊！我下一次休假日要帶豊去買新的運動鞋~還要跟麥麥一起吃晚餐喔！羨慕吧~~~」

「是、是非常羨慕。」

「敷衍魔人！」

志摩翻了個白眼，舔著嘴唇一併把笑意和甜味舔掉。「我要回去工作了。」一把把手裡的咖啡塞進伊吹的手裡。「不要偷懶太久，會被搭檔抓到。」

伊吹嚷嚷才不會，看著志摩的背影隨意招手，他戴上了墨鏡。

瓶子剩下一口的咖啡被飲盡時，手機傳來震動。『我很期待。不要玩太晚。』


伊吹回家只來得及換過衣服，就又匆匆出門。今天是他跟麥麥還有豊約好的日子。買鞋子是其中一個任務，另一個是他今天要準備給志摩的生日禮物，所以拜託他們陪他。

「麥麥~~~豊~~~」伊吹在遠處就在招手，豊跟小麥轉過來朝他笑了笑。

「伊吹跟麥麥這樣好像情侶喔。」

「這個禁止！」

少年被伊吹莫名認真的表情逗得大笑。羽野麥搖搖頭，無奈看著一大一小，卻像是跟兩個孩子出門一樣。

外人眼裡也許是一家子的模樣，但他們自己很明白，他們各自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住在心裡。

「好了好了，我們先去買鞋子吧？早點把事情辦完，伊吹桑才能早點回去休息。」

「沒關係啦，慢慢來就好了。是我麻煩你們陪我。」

「伊吹桑、我跟豊都很開心可以幫上忙喔。」

羽野依舊笑得像是少女一般，一旁的豊倒是一副小大人般點頭，伊吹大手一伸拍了拍他的腦袋。

「好！那我們先去買東西吧。」

三個人先到了百貨公司，在伊吹的推薦下，豊很快選到想要的鞋子，羽野也順道在大小紳士的建議下，買了好幾件新衣服。伊吹自願提著大小袋子。

「伊吹桑沒有想買的東西嗎？」

「沒有、沒有。」伊吹招了招手。「前陣子才跟志摩出門一趟而已。想買的東西都買好了。」

「「約會？」」

聽見兩個人異口同聲，伊吹忍不住笑出聲。

「只是普通一起出門買東西而已。」

豊頓了一下，轉過頭拉了拉羽野：「伊吹的意思是不是他要的東西有人幫他買了。」

羽野麥故作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順著豊的話說下去：「嗯~聽起來是這樣子呢~」

「欸欸欸？麥麥怎麼也這樣。」

羽野麥笑得瞇起眼：「但是，太好了呢。」

伊吹知道羽野麥指的是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搔了搔頭。「謝謝你們。」

「伊吹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嗯~總之先去吃飯吧！」

「這附近有一間很有趣的店。想要推薦給伊吹桑。」

「是上次媽媽帶我跟麥麥一起去的那裡嗎？」

羽野麥笑著點點頭。

這次換成伊吹笑著看向兩人。他們心中都有一個重要的人，他們都是那個人用盡全力保護的對象。



志摩回到家裡之後幾乎是直接倒在沙發上，伊吹下班時看到沙發上趴得歪七扭八的人還被嚇了一跳。

「一未？」

「唔......嗯......」

確認人還活著，伊吹看著眼前奇異的畫面，抖著肩膀忍笑。脫好自己的外套才把沙發上的人擺正，提供了自己的大腿給看起來就是已經通宵好幾天的人當枕頭，再拉來薄毯蓋上。

「案子結束了？」

「還沒......晚點......回、去」

「知道了，睡吧。有事情會叫你。」

「.......藍醬.......」志摩已經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的喃喃低語，挪動了一下側過身，一手搭到他的手臂上。

伊吹摀住自己的嘴阻止自己叫出聲。眼前的人可愛到他覺得心臟好痛。無意識撒嬌真的好可怕。志摩一未真的好可怕。

川越回來之後的志摩在他面前就像是脫去了殼一般，絲毫不在意在他面前展露自己。他知道那是志摩在實現他說的話。他相信他，不管怎樣都相信他。

指尖輕輕撫過志摩的耳廓，手指勾住他微長的捲髮。看著志摩在他懷裡睡得像是孩子一樣，毫無防備的樣子讓伊吹抿住雙唇，忍住就要湧出的眼淚。哭了的話志摩一定會馬上醒過來。

他側過臉看著落地窗外的燈火，空著的手背擋在臉前，讓淚滴無聲滑過。


志摩的身體抖了很大一下，滑著手機的伊吹也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已經伸手拍著志摩的背，志摩也被自己嚇醒了。

「惡夢？」

「不、沒有做夢，可能只是太累了。」志摩突然發現自己躺在伊吹的腿上。他細微的停頓之後是全然的鬆懈感。

「那要不要再休息一下，手機沒有響，應該還不用急著回去吧？」

志摩撐起自己坐好，揉著自己的眉頭。伊吹從背後把人抱住。

「一未~」

「嗯？」

「我準備好你的生日禮物了喔。」

「嗯......」

「我會等你。連機搜都知道了喔。志摩警部補最近發了瘋一樣工作，搭檔都受不了。求婚的部分你上次聽說了。最新的版本是女朋友選了別人，所以志摩警部補才會為了證明自己......」

「停停停.......你到底從哪裡聽說這些的。」志摩伸手把他的嘴給捏住。

「站在茶水間外面就可以聽到一堆了。」

「你夠了，工作不認真工作都在幹什麼。」

「不要生氣嘛。」伊吹笑著用頭蹭了蹭他。「我就算不想聽，他們也會自動跑進我的耳朵裡啊。」

志摩嘆口氣，垂下手，也垂下眼。

「只有我知道志摩警部補是因為生日不能放假，所以才一心想趕快把案子破了，想早點休到假。」

「閉嘴。」

伊吹側過頭，迅速在臉頰上輕輕一吻。「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藍、」

「嗯？」

志摩沒有再說話，但放鬆下來往後躺在他身上的動作已經全部洩漏。伊吹空出一隻手放在眼前的腦袋上面輕輕拍了拍，沒有被躲開，反而是整個人感覺更加鬆軟了。

好可愛，好像小動物。志摩的話，應該是小小的汪醬吧。

伊吹感覺到懷裡的人大概是又快要睡著了，正要把毯子拉過來，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志摩馬上醒過來接起手機。

伊吹知道志摩要回去工作了，拉毯子的手變成把自己抽離沙發，志摩抬頭看了看他，他回以疑問的眼神，又安撫地笑了笑幫志摩把外套跟提包整理好，還順手放了幾個糖果進去。

志摩掛掉電話，接過伊吹遞過來的東西。

「志摩刑警，一切小心。」

「嗯。」

伊吹雙手捧起他的臉，兩個人的唇瓣下一瞬間相貼。

「新婚妻子嗎？」志摩笑著抿嘴吐槽他。

「不是求婚被拒絕了嗎？跟誰新婚了？」

「笨——蛋。你也要好好休息。」

「我會的，快去快去，要把壞人都抓起來喔！」

「不用你說！」志摩把人扯下來，在臉頰上擦過一個吻。「謝謝你。」耳邊的低語鑽進伊吹的耳裡。他看見志摩帶著得意的笑離開家門。

回過神的伊吹抹了把自己的臉。有沒有人可以告訴他自己的伴侶太可愛怎麼辦。



伊吹再下一次見到志摩已經是兩個禮拜後。期間兩個人的回家時間完全錯開。伊吹會知道志摩有回家，還是因為志摩會把用過的杯子放在桌上。

伊吹醒過來發現身邊多個人，領帶沒拔，身上還帶著酒氣的志摩就這樣直接趴在沙發上。

「一未、起來。」

沒有反應。連皺個眉頭都沒有。怎麼會累到完全沒有反應。嘆口氣，他伸手捏了捏志摩的臉：「志摩一未！快起來了。不要趴著睡。」

「唔.......不要吵。」

「我要咬你了喔。」

「.......隨便你。」

伊吹慘敗。

可惡，居然連這樣都叫不醒，乾脆就揉捏起手感很好，但平常絕對捏不到的臉頰，等到捏夠了才離開沙發，把人抱起來放到沙發上。

就說不可以勉強自己了。到底誰才是笨蛋啊。

拆掉領帶，蓋好毯子，看著人蹭了蹭沙發，很快就又沒了動靜。起伏平穩的身體讓伊吹不自覺也放慢了自己的呼吸，輕輕吻了睡著的人的額頭，換好衣服，悄聲出門。


伊吹無意間聽到新版本故事時差點被自己嗆到。

說好的警察是嘴巴很嚴的職業呢？辦公室的八卦文化完全不輸民間企業好嗎？

怎麼他去休個兩天假回來，志摩警部補就從為了追回女友證明自己變成早就有了新的女友，前陣子的積極態度，就是為了儘早向年下的女友求婚。

伊吹忍笑忍到快內傷。

他知道志摩懶得管人家怎麼想，也懶得解釋澄清什麼。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但因為志摩什麼都不解釋，所以只要他成了流言的主角，往往會變成很麻煩的走向。

這個版本真的太誇張了。伊吹拍拍自己的臉收起忍笑到扭曲的臉，裝作沒事的樣子走進茶水間買了一罐咖啡。

「辛苦了~」

裡面的人用好奇的眼神看著他，年輕一點的那位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嗎？」伊吹刻意留下來，還喝了一口咖啡。啊好苦，志摩的口味真的好難懂。

「伊吹桑，不是跟志摩警部補的感情很好嗎？」

「嗯？志摩醬怎麼了嗎？」

「我聽說志摩警部補要準備結婚了，是真的嗎？對方還是小他快20歲的年輕女孩。」

「嗯~~~~~上次喝酒的時候我們才講過結婚的話題，他還說不想結婚耶。怎麼可能~這是哪裡來的不實流言啦。」伊吹歪著頭，笑得燦爛。

「欸——是這樣嗎？」

「志摩醬應該不會騙我吧~陣馬桑也在，他可以作證。」陣馬桑，對不起了！

「那、那小20幾歲的女朋友？」

「不可能、不可能！他身邊才不會有這種人。」

「所以真的只是流言？」

「還是你們要跟我一起去問問看本人？現在是午休時間，正好去找他一起吃午餐？走吧走吧~~~」

完全沒有拒絕的機會，兩個人就這樣被伊吹推著走向食堂。


志摩接到伊吹的訊息，一臉困惑出現在食堂。當看到兩個緊張的後輩和伊吹超燦爛的笑容，他的表情直接從困惑變成忍耐。

伊吹當然沒錯過志摩臉上任何一個變化，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反正他不怕他。

「伊吹，你沒事找我吃什麼飯？很閒？」

「今天不用出去巡邏嘛~啊、跟志摩醬介紹一下，這是第三機搜的伊藤醬跟田中醬~他們有事情想要問你~」

「欸？伊吹桑？」

志摩嘆口氣，伊吹又在沒事幫他找事。嫌他們兩個的招黑體質還不夠強嗎？

「說吧，想問什麼？」

「那、那個.......」

「結婚？」志摩幫他接下去。還迅速地瞪了伊吹一眼。

「對.......」

看著眼前兩個像是受驚小兔子的後輩，又看了看在旁邊笑得像是跟他沒關係的伊吹。深呼吸。

「假的。沒了。信不信隨便。」志摩講完就站了起來，想了一下又轉過身惡狠狠地揪住伊吹的領子把人拖走。話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來：「伊吹，你給我過來。」

「欸.......志摩桑？伊吹桑！」

被拖走的伊吹哭喪著臉，卻又搖搖手安慰他們沒事。留下兩個年輕警察面面相覷。


「你在幹嘛。」志摩手抱著胸，看著伊吹笑得他想扯他的臉。

「志摩醬已經變成準備要跟小20幾歲女友結婚的刑警先生了喔。」

「蛤？」

「流言。剛剛聽到他們在講。」

志摩看著他，停頓了一下。「我確認一下，你不是在吃醋吧？」

瞇眼扁嘴：「當然不是。是傳得太誇張了。如果不好好澄清，到時候志摩又會惹上奇怪的麻煩。」

「我不覺得這個做法有比較好，但算了。」

伊吹看著他，還是一臉不滿，一開口卻是道歉：「對不起.......」

「蛤？你道什麼歉？」

「我好像闖禍了。」

志摩嘆口氣。「沒有.......」

「志摩？」

伊吹看見志摩舔了舔下唇：「謝謝你幫我說話。還有收回你的道歉。」

伊吹確認志摩不是在勉強自己，鼓起臉頰，「那志摩醬請我吃十個菠蘿麵包。」

「嘖、請就請。撐死你。」

「才不會！」

「是是是，午餐呢？吃不吃？不吃我要回去整理資料了。」

「吃！怎麼可以不吃午餐！」

「還不是有人臨時把我叫出來。」

「那藍醬請你吃烏龍麵！」

他看見志摩偷偷彎了嘴角。

「不用了。」

「好了，菠蘿麵包20個！」

「你才吃不完咧，笨——蛋。」

伊吹對他做了個鬼臉：「反正會有人陪我一起吃！」



好不容易拿到許可的休假日，志摩是被早餐的香味叫醒的。

清醒之後的第一眼是被塞在他懷裡的小狗玩偶，那是伊吹幾年前買的。他看著咧嘴笑得可愛的小狗，想起還沒同居前，伊吹每次起床後總愛把小狗放在兩個枕頭之間。他沒多想就這樣把小狗抱著下了床。

「你煮了什麼，怎麼這麼香？」

伊吹聽到聲音回過頭，當場石化在原地。志摩雙手抱著小狗玩偶看他，還一臉沒睡飽的樣子，加上因為在家所以全無防備地散發出少見的柔和感。

軟呼呼！！！！超級軟呼呼！！！！為什麼志摩一未可以看起來這麼軟呼呼、這麼水潤潤！！！！好想抱、好想咬一口看看！

「你的表情很危險，伊吹刑警。」

「我可以咬一口嗎？」

「蛤？一早發什麼神經？」

「拜託。」

伊吹迅速關了火，放下鍋鏟，洗好手，拉掉圍裙，然後再快速地走到志摩面前，志摩看了他一眼就出手把人拉近到眼前，距離只夠讓兩人看見對方的雙眼。伊吹看見志摩眼裡的笑意和惡作劇，捧著臉輕咬一口對方的嘴唇，然後被對方肆意加深成一個交纏的吻。

「一未一早就想吃掉藍醬嗎？」

「是誰一看到人就問可不可以咬一口的。你是狗嗎？」

伊吹舉起他抱在懷裡的小狗的前腳，汪了一聲。

「笨蛋。」伊吹被志摩亂揉了幾下，「你煮了什麼？」

「生日大餐~」

「早餐？」

「對！吃飽我們出去玩。藍醬也準備好便當了。」

志摩點點頭，臉上就寫著愉快。

「雖然那一天也有說過了，但今天還是再親口說一次。」伊吹俯身，嘴唇就貼在志摩耳邊輕聲說著：「生日快樂，一未。」他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縮了一下，愉快地轉個身把人推到位置上，還不忘在人坐下之前吻了吻發紅的耳朵。

伊吹做了沙拉、法式吐司、歐姆蛋、煎培根、濃湯、還有一整壺紅茶。他看著志摩拿起湯匙舀了一口濃湯，然後抬眼看他。

「很好喝。」語氣是一如往常的平穩，但他感覺到志摩語氣裡的雀躍。果然對方只講了這句之後又低下頭連喝了好幾口才拿起刀叉。

伊吹一邊吃著自己的，一邊看著志摩品嚐著每一樣的表情，他彷彿看見志摩身邊的空氣都佈滿了星星，一個一個都隨著志摩的動作在閃爍。

「幹嘛盯著我看？」

「嗯？一未太可愛了，忍不住嘛~」

「你很無聊，認真吃。」

「好~~~」伊吹看見有人連臉都紅了，低下頭一邊吃一邊偷笑。


落後一步走在伊吹的右後方，志摩和平常一樣穿著V領的深色上衣和牛仔褲，不一樣的是，外套不是平常的長版外套，而是有些過大的米色棉質襯衫。

出門前他習慣性地接下伊吹遞過來的衣服就穿上了，穿上之後才發現袖子過長，仔細一看果然是伊吹的衣服。伊吹笑瞇瞇地幫他把過大的袖子捲到手臂上，還順了一遍領子，最後滿意的笑了笑。在無視志摩質問眼神的前提下還嘿嘿笑了幾聲，露出志摩絕對沒辦法抵抗的燦爛笑容，就是不讓人有機會把衣服換掉。

伊吹則是圓領的白色棉T、黑色合身的運動棉褲、太陽眼鏡，穿著的外套是襯衫版型的黑色外套，那是志摩送他的第一個生日禮物。單肩揹在身後的背包則是第二個。現在裡面裝著他們今天的午餐。

兩個人一前一後，看起來就跟以前搭檔時沒什麼兩樣，但伊吹知道志摩的視線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他偶爾會回過頭去對上視線，捕捉志摩眼裡的笑意。

他們先搭車到了澀谷，然後下車之後沿路散步。走過熱鬧的街區時，伊吹會在志摩停下腳步的同時停下，然後短暫的視線交會之後，變成肩並著肩一起走進某家店。志摩會在伊吹的視線落在某樣食物時，出聲喊住前面的人，然後等著伊吹買一份一起分著吃。

伊吹帶著他走的路線顯然是安排過的，從大路轉進小巷子，然後回到大路。不是最短路徑，但沿路上幾乎沒有無聊的時候。他們在接近中午時走到了公園。

伊吹從背包裡拿出便當盒，志摩看著他從造型時尚的黑色單肩背包裡拿出用淺色布巾包好的便當時，沒忍住笑出聲。隨即收穫了伊吹困惑歪頭的表情。志摩沒猶豫就抓起手機給了一個快門聲，困惑無辜的大狗做了個鬼臉表示抗議。

「畫面實在太衝突了。」

「明明不管是便當盒、便當袋還是我的包包都是志摩選的！」

「是這樣沒錯，但我沒想過他們會被放在一起。」

「那今天去買個適合放在一起的便當巾吧。以後一定會用到。」

伊吹發現他說出『以後』的時候，志摩看著他的眼睛浮出了深深的笑意。他毫不意外聽到志摩應聲的好。

兩個便當盒裝著一樣的菜色，兩個人坐在樹蔭下輕聲喊著我要開動了。明明是盛夏，卻有微微的風不時帶來沙沙的聲響和涼意。

志摩享用著伊吹準備的便當。住在一起之後他們是輪流下廚。但他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做的料理味道越來越像，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這個味道。

便當是標準的配菜，伊吹看著志摩一口一口把食物送進嘴裡，落在遠方的視線偶爾會回到自己身上，然後再移到手上的便當。

自己好像變成一種配菜一樣。伊吹忍不住這麼想。

「志摩在看什麼？」

「狗。」

「咦？」

「那邊那對夫婦帶著兩隻狗在散步。」

「喔！真的耶！汪醬好可愛喔！」

「想養嗎？」

「什麼？」

「你不是很喜歡嗎？」

「可是現在的生活不可能嘛。」

「......以後可以。」

伊吹笑得瞇起眼，然後又故意皺起眉頭：「志摩醬已經有自己的汪醬了，不可以喜歡上別的汪醬喔！」

志摩因為他的話而掩嘴卻沒掩住笑聲。然後斂住笑意藏在彎起的眼：「不會。我有一隻最喜歡的了。」

伊吹藍，慘敗。

志摩一未果然是帥氣魔人！！！！！！為什麼可以一臉正經講出這種話！！！！！！他現在好想繞著這裡跑個三圈冷靜一下啊！！！！！！

志摩偷偷吐了舌頭，又帶著彎起的眼抿著嘴，享受伊吹紅著一張臉瞪著他的表情。這應該是截至目前為止最棒的禮物了。


收拾好東西，兩人沿著公園並肩走在一起，他們與不同的人擦身而過，跟對方分享著他們錯開的生活當中也想要對方一同經歷的點點滴滴。


「啊、到了！」

他們停在一棟看起來頗有年代的建築前，外面里拉琴形狀的招牌寫著店名和『名曲喫茶』的字眼。裡面傳來細微的音樂聲，伊吹轉過頭看著志摩。

「進去之後大概沒辦法講話，今天下午志摩醬可以專心享受音樂跟咖啡就好。等肚子餓我們再去吃晚餐。」

志摩點點頭，率先走進店裡。一瞬間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不管是擺設或是裝潢，都像是被凝固在某個時空，抬頭看著旁邊的人也笑瞇瞇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就寫著，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他們點了咖啡，選了二樓的位置，並肩坐在一起。

咖啡香、環繞的音樂、令人完全沉浸的放鬆氛圍。身邊坐著喜歡的人。

伊吹微微偏頭看著志摩專注的側臉。志摩回過頭看他，抬起眉毛又偷笑著轉回去喝咖啡。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志摩一未的每個表情他都好喜歡。伊吹覺得自己整個心都被棉花糖充滿一樣。


兩人從咖啡廳出來時天色已經全黑，伊吹看見志摩朝他伸出手。

「一下子就好。」

他聽見他這麼說。他沒有猶豫地牽住，牽著手並肩走著，貼住的掌心傳來溫熱的愛戀，被緊緊包在兩個人的手掌心之間。走到大路之前的時間只有幾分鐘而已，兩個人默契地收緊了一下，隨即分開，又對看了一眼，交換笑意。

「我們去吃麥麥推薦的店，上次一起去吃了，真的超厲害的！」

「是跟豊一起出門那次來的？」

「對、對~不愧是志摩醬~」

「吃完飯就回去了嗎？」

「再去逛一下吧，既然都來了。」

「知道了。」

「今年的禮物還喜歡嗎？」

「嗯。」

「好冷淡的反應喔。」

「今天還沒結束吧。」

「對喔~」

「那你那麼早問幹嘛？」

「嗯？」伊吹側過頭看著志摩，突然懂對方的意思。「那等今天過完要給我答案喔。」

「再說。」

吃完飯之後伊吹帶著他繞了一會，然後走進了一間裝飾溫暖的小店，店裡面擺滿各式各樣的雜貨，不同風格的商品被整齊羅列在架上，可愛的、簡約的、或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伊吹一進到店裡就直奔主題。

「你來過？」

「上次有進來看看~麥麥跟豊說想要看看有沒有適合當禮物送給桔梗桑的東西。」他拿起一個紺色的便當盒：「這個怎麼樣？」

「看起來很不錯。」

「那就選這個囉。這個也好可愛。」

「你是JK嗎？」

「志摩醬不覺得嗎？」

志摩抬起頭看見伊吹手上的骨頭造型別針，再加上伊吹歪著頭看他，噗哧的笑出聲來。好適合。

「汪？」

「你真的扮狗扮得很自然。」

「這是稱讚嗎？是嗎？是嗎？」

「你說是就是了。」

「汪！」

志摩彷彿看見他身後有尾巴在瘋狂搖晃。怎麼會有人都要四十了，還是會讓他覺得可愛啊。

「志摩醬，你很喜歡那個嗎？」

他們又到處看了一會，伊吹回到志摩旁邊時忍不住問起，他已經看到志摩第三次摸同一個抱枕了。

他拿起抱枕來看，吊牌上寫著世界上獨一無二。是手工製作的東西呀。志摩的眼光真好。

「很好摸。」

得到肯定的答案，伊吹把東西放進籃子裏。「既然志摩醬喜歡，那就當生日禮物可以吧？」

「......謝謝。」

「很好很好~」

「不要亂摸！」

伊吹笑得一臉狡猾，志摩撇過頭去，當作沒看到他眼底的意思。

「還要買什麼嗎？」

「沒有～那藍醬去結帳啦」

志摩在門口等伊吹提著袋子走出來，兩個人再一起散步回到車站。

「太好了、今天是平和的一天，沒有出門就遇到事件。」

「遇到了，你會放棄今天的計畫嗎？」

「不會，但我也不會放過犯人。」

志摩笑望著他，舔了舔嘴唇：「我想也是。」

「志摩也不會。」

志摩笑著把頭轉回去。伊吹只能看見一點點他上揚的嘴角，但也已經足夠。



志摩鎖上家門，伊吹站在玄關等他回過身，只是走近一些就拉著人進自己懷裡。

明明是悶熱的室內，還是會想要擁抱。

「志摩醬要先洗澡嗎？」

「你先去吧？」

「好~」

志摩接下伊吹的包包和外套。「快去。」

「迫不及待？」

志摩瞇起眼看他，伊吹接收到威脅，一溜煙跑進浴室裡。


伊吹回到客廳，新舊便當盒都被洗乾淨放在水槽旁邊，新的抱枕被安置在沙發上，上面放著早上被留在沙發上的小狗玩偶。浴室的水聲停下，然後是吹風機的聲音。

伊吹坐在床鋪上想著今天和志摩在一起整天的各種事情。早上抱著小狗玩偶沒完全醒的志摩，被他逗得臉紅耳朵紅的樣子；吃著早餐露出了什麼表情；他們在哪家店看到了什麼；公園裡野餐的時候的涼風和志摩對他說的話；在喫茶店裡，志摩的側臉和享受的表情；他們牽在一起的手；在小店裡志摩的笑容；還有只能看到一些的，勾起的嘴角。

一回神志摩已經站在面前。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早上一未就想吃掉我。」

「你想被我吃掉嗎？」志摩彎下身，靠近他，左手貼上了他的側頸，拇指撥弄著他的耳垂。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志摩的呼吸吹在自己身上的溫度，還帶著沐浴完的香味。

「好色喔.......但藍醬已經準備萬全了喔！」

「哦？」志摩勾起雙腳，跨在伊吹身上半跪著：「那我就不客氣囉。」

伊吹再次看見那個勾起的嘴角，隨著志摩推他的力道躺平，隨即被壓上一個過於溫柔的深吻。

果然迫不及待嘛。他閉上眼時這麼想。




志摩結束休假的那天早上，看見自己的提包上面出現了那個骨頭形狀的小別針，他悄聲回到臥室打開衣櫥。

真的是JK呀。

伊吹的包包上也別著一樣的別針。他看著床上的人，眼裡是滿溢出來的幸福，他彎身輕吻在伊吹的額頭。

謝謝你，今年的禮物我也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