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
301
302
303
304
305
306
307
308
309
310
311
312
313
314
315
316
317
318
319
320
321
322
323
324
325
326
327
328
329
330
331
332
333
334
335
336
337
338
339
340
341
342
343
344
345
346
347
348
349
350
351
352
353
354
355
356
357
358
359
360
361
362
363
364
365
366
367
368
369
370
371
372
373
374
375
376
377
378
379
380
381
382
383
384
385
386
387
388
389
390
391
392
393
394
395
396
397
398
399
400
401
402
403
404
405
406
407
408
409
410
411
412
413
414
415
416
417
418
419
420
421
422
423
424
425
426
427
428
429
430
431
432
433
434
435
436
437
438
439
440
441
442
443
444
445
446
447
448
449
450
451
452
453
454
455
456
457
458
459
460
461
462
463
464
465
466
467
468
469
470
471
472
473
474
475
476
477
478
479
480
481
482
483
484
485
486
487
488
489
490
491
492
493
494
495
496
497
498
499
500
501
502
503
504
505
506
507
508
509
510
511
512
513
514
515
516
517
518
519
520
521
522
523
524
525
526
527
528
529
530
531
532
533
534
535
536
537
538
539
540
541
542
543
544
545
546
547
548
549
550
551
552
553
554
555
556
557
558
559
560
561
562
563
564
565
566
567
568
569
570
571
572
573
574
575
576
577
578
579
580
581
582
583
584
585
586
587
588
589
590
591
592
593
594
595
596
597
598
599
600
601
602
603
604
605
606
607
608
609
610
611
612
613
614
615
616
617
618
619
620
621
622
623
624
625
626
627
628
629
630
631
632
633
634
635
636
637
638
639
640
641
642
643
644
645
646
647
648
649
650
651
652
653
654
655
656
657
658
659
660
661
662
663
664
665
666
667
668
669
670
671
672
673
674
675
676
677
678
679
680
681
682
683
684
685
686
687
688
《扭曲的愛 2》
*先說,有些描述已經偏向r18g了。大家請三思後再閱讀。

1

轟冬美從小就知道她的雙親不太正常。撇開那幾乎可說是完全相反的興趣愛好先不說,這兩人有著同樣鮮明強烈的自我性格、聚少離多、職業更是南轅北轍⋯⋯這一項項加在一起他們居然到現在都還沒不死不休的鬧掰真的很厲害。

雖然也因此讓這位年輕人覺得她承受了太多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青年該受的壓力。原因除了日常被家長們閃光彈攻擊之外自然是因為老爹的嫉妒心跟佔有慾都超強。

大概除了轟焦凍還有家入硝子以外,五条悟對於所有接近戀人的人都保持著非常真實的敵意。

通常不會太露骨地表現出來,但幼童與小動物在感知危險上總有些刻在基因裡的天賦。周圍像是傑叔之類的熟人只是和轟炎司說話的話還好,可是只要靠太近就能從五条悟身上感到有某種東西在蠢蠢欲動的感覺。至於她還有燈矢哥跟小夏佔了血緣上的光,短時間的近距離接觸是沒問題的。

不過這也要看時機。

老爹出完任務回來打high了?快閃。

老爹被皺橘子弄的心情很差?閃遠點就對了。

總之,就是非常麻煩。

其實只要不涉及老爸的事的話平時老爹還是挺正常的。那男人會把她背在肩上帶她跟其他手足們在庭院裡玩耍、會抱著她們看電影、訓練、打稀奇古怪的詛咒還有瞞著老爸半夜偷吃甜食。轟冬美曾經最喜歡的就是帶著對她來說過大的墨鏡被老爹帶著一起浮到天上往下看。人類與汽車都變得如同螞蟻一樣渺小,遼闊的世界如同手藝精湛的匠人所製作的微縮玩具,非常有趣。她也不怕會掉下去,因為抱著她的手臂健壯有力、伸展出來的無限為她敵擋高處的寒風。

她的父親是最強。

雖然隨心所欲而且過於幼稚,但有他在身邊確實會讓人很安心。

真正讓轟冬美開始意識到雙親之間有問題是在她的國中時期。

那是個盛夏,詛咒隨著溫度攀升不斷滋長著、從各個角落裡冒出來。老爹長時間不在家,偶爾回家也只是匆匆對他們笑笑然後抱一下就再次出門處理事情。燈矢哥出現的頻率倒是變高了一點點。

週六的午後,贏了市立足球比賽的轟夏雄從進門起便興高采烈的把獎牌舉過頭,剛進家門把包包摔到地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問轟冬美轟炎司回來了沒有。燈矢哥跟在他身後,被拉去充當一天啦啦隊跟義工的五条少主一副快升天的模樣,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弟弟依然生龍活虎,因為這對他來說比打咒靈更累。

「爸!爸!你看!」運動短褲上沾著泥土的弟弟衝進書房,見到父親也在時驚喜了一下。畢竟有五条悟在的話那現在的爸爸肯定是轟炎司的成份多於安德瓦的。白髮男人從後方環著戀人,下巴靠在轟炎司肩上閉目養神。這不是罕見的場景,照老爹的話來說就是「在充電」。

大概是太興奮,所以轟夏雄不顧自己身上髒兮兮的就直接撲了過去。跟在他身後的轟冬美也沒阻止他,因為在當時她們都認為會與往常一樣。在她們的預想裡轟炎司會毫不費力地接住朝他跑過來的轟夏雄唸他還不快去洗乾淨先、五条悟會笑著打圓場然後揉著次子的頭用非常誇浮的言詞誇他做得好,之後的晚餐會是高級壽司。

她們誰也沒想到五条悟一睜眼便有排山倒海的殺意衝他們而來。冰冷的、凌厲的殺氣朝他們迎面撲了過來,像是張大了血口大盆準備一口將他們吞沒的怪物。不同於平時訓練或爭寵的時候依然帶著點打鬧嘻笑的態度,那一刻真的有種脖子將被劃開放血的錯覺盤據在兩人的腦海中。

詭異感。

有什麼『東西』醒了。

「啊⋯⋯」堪堪煞車的轟夏雄身形不穩往後一跌,癱坐在地上的同時臉上的笑容完全垮掉了。他手中的獎牌砸到地上,往前滾到轟炎司身邊。

轟冬美覺得她的雙腳明明正在發軟卻被死死釘入地面,動彈不得。冷汗滑下她的背部,所有的聲音都彷彿化為帶著冰渣的砂石卡在她的喉嚨還有肺部裡,不僅讓口腔跟胸腔異常乾澀還疼得厲害。

小少女看得清清楚楚,父親那瑰麗的雙眼沒有她們姐弟的身影。

他,是認真的。

「在家裡氣勢收一收。」轟炎司抬手遮住伴侶的眼睛,眼見女兒站在門外便說:「冬美,先帶夏雄出去。」

回過神的轟冬美連忙同手同腳地把渾身僵硬的弟弟給拖出去。等跑開一段路之後才四肢虛弱地跪倒在地上大喘氣,整個就是劫後餘生的模樣。轉頭一看,轟夏雄整個人都是慘白的,雙唇抖動卻沒發出任何聲響。

老爹不是沒有在他們面前表現出吃醋的模樣過。通常都是對著All Might就是了。明知老爸與那位第一之間完全沒有那樣的箭頭的可能性依然一哭二鬧三準備去讓人躺棺材,每次都是轟炎司哄著才把渾身炸毛的大白虎給安撫下來。

不過五条悟在與戀人有關的事上會變得小家子氣也不是第一次了。轟冬美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轟炎司難得放假的時候她跟燈矢哥會爬到對方懷裡。那男人會摸摸她們的頭、吻落在她們的髮漩上,溫暖的不可思議。

然後她們就會被拎起來放到一邊。

一眨眼便發現五條悟佔據了她們原本的位子,舒舒服服地癱在戀人懷中。

「悟爸爸你這樣是作弊!明明是我們先來的!」燈矢哥氣地跺腳,伸手去拉打擾親子時光的咒術師。當然,他完全拉不動。

「這可是我的專屬位子!只是稍微借給你們而已。」一點也沒有心虛或悔改之意的父親對著長子做鬼臉。

氣到變成河豚的燈矢哥乾脆指使冬美一起撲上去,兩人一起壓著那沒臉沒皮的笨蛋父親。吵吵鬧鬧的要制裁插隊還笑得超得意的五条悟。

負責承受了三人重量的轟炎司捏了捏五条悟的臉頰,然後評價了一句:「幼稚。」

聞言,五条悟立馬裝無辜惡人先告狀的指責說他完全沒有還手、是被兒女欺凌的可憐老父親。被楚楚可憐還水汪汪溢滿霧氣的美麗雙眼盯著,毫無招架之力的英雄只能嘆氣然後在伴侶的額角處落下一吻。

以往轟冬美她們都只當那是他們兩人之間打情罵俏的方式之一,但今天遭遇過這麼一出之後心思敏感的女孩的心頭瞬間湧入一股不祥的預感。

彷彿幸福美滿的幻象破了一個洞或美麗的假面被撕開一道裂縫,露出底下黏稠又如墨般漆黑的骯髒罪惡。

不、不要想啊!心底有個聲音這麼對她說。

看得太明白會覺得痛苦的喔。

可是——

妳,真想知道真相嗎?

她不想。

「冬美?小夏?」有個同樣稚嫩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方響起。抬頭一看便看到梳洗乾淨的燈矢哥拿著毛巾在擦頭髮。少年皺眉蹲下身審視他的弟妹們。「你們在做什麼?」

轟夏雄與轟冬美緩慢地、磕磕巴巴地將剛才的遭遇解釋了一遍。聽完一切的燈矢只是嘆氣,懊惱般的把臉埋進手掌心裡還嘟噥著些罵五条悟混帳老爹的話。良久後,他把弟弟妹妹都趕進自己的房間裡,非常直接的告訴了他們轟炎司手上那條首飾的功用。他在五条本家有專人教導那些偏門的秘術跟一些『惡作劇』用的咒術,在高專呆的時間也比弟妹們更久,看多了聽多了自然猜得出雙親間有問題。不過因為被伏黑惠他們給提醒過不要亂來所以平時也沒表現出來。

畢竟五条悟也沒真的對他們怎麼樣過。正好相反,那男人非常寵他們,幾乎可以說是在訓練與應付詛咒之外的地方都是讓他們泡在蜜罐裡生活的。不論是精神上的誇讚還是物質都盡量滿足他們。

「總之只要父親在的時候離爸爸遠一點就沒事了。焦凍的話他夠小所以不用擔心他,老爹還沒喪心病狂到會對他出手。」

說得輕巧,但轟冬美跟轟夏雄同時決定之後有一小段時間裡他們都不想與父親單獨相處。

當晚轟冬美在走廊上碰到轟炎司的時候眼尖的發現男人的脖子上有著數個非常顯眼的紅印。他的眼角也染著點嫣紅,如同蝶翅的睫毛上沾著細小的水珠,看起來就是剛剛哭過的模樣。轟炎司的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倒不如說有種超脫俗世的淡然。

像被抽走靈魂的人偶,圖有軀殼卻無心。

這不正常。轟冬美的記憶裡老爸總是充滿著生氣的。不論是板著臉教訓人還是神采飛揚的揍敵人,他的感情都該如同他身上的火焰一樣洶湧。他的眼神該是銳利的,而不是渙散的遙望遠方。

於是她小跑過去拉著男人的衣襬。「爸爸⋯⋯你沒事嗎?」

沒想到會撞見孩子的轟炎司回過神之後有些不自在地把領子拉高,剛好擋住了身上的痕跡。

「小孩子不用想這麼多,」他的聲音沙啞還帶著倦意但至少比較像個活人了。男人抬手揉了下女兒的頭之後便重新消失在轉角處。

接下來的日子她們照常過。父親日常孩子氣地與兒女們爭寵跟欺負學生下屬高層、爸爸依然維持著No.2的頭銜處心積慮地準備奪冠還有訓練焦凍、燈矢哥上了高專、轟夏雄照樣踢球上課、轟冬美自己則是準備入讀一間普通的高中。

不過好奇心被挑起的他們還是旁聽側敲,企圖理解雙親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虎杖悠仁之類的學生認識五条悟較晚,對於師長的戀愛史其實懂的不多。菜菜子美美子還有伏黑姐弟不是充滿偏見/濾鏡就是塘塞過去,隻字不提。

他們倒是從硝子阿姨跟傑叔兩人口中探出了點不太妙的風聲。雖然兩名大人都語焉不詳、企圖蒙混過關,但他們三人依然拼湊出了一個大概的故事。

用最簡單的一句話總結就是——五条悟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超級跟蹤狂+恐怖情人。而這點在轟冬美在整理自己的武器庫的時候誤入那間暗室之後升級到轟家小孩(除了焦凍)需要開家庭會議的超緊急事態。

「燈、燈矢哥!小夏!」高中時期的轟冬美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地下室出來然後拉著哥哥弟弟往下面去。

等兩名男孩看到那滿室的照片跟角落裡半成品的人偶之後三兄妹陷入了沈默之中。

燈矢進去晃蕩一圈,滿臉複雜的望著那少了雙腿和半張臉的人偶。

「原來他還能更病喔。」

「⋯⋯幹。」

已經是國中生的轟夏雄則是冒出了一句髒話,不過他的兄姊們都沒有責備他的意思。

「怎麼辦?」轟冬美問,「要告訴爸爸嗎?」

燈矢哥把門給關上,還拿手帕把門把擦乾淨。「我覺得老爸他應該是知道的⋯⋯要在家裡動工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他不也說過讓我們沒事不要下來亂晃嗎?」

這倒是真的。

「所以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看到?」轟夏雄無法接受。

「不,」唯一的少女搖頭。她想到那時撞見過轟炎司神色恍惚的模樣,擔憂的情緒開始溢出。「我們還是去找爸爸吧。」

與轟炎司攤牌的過程挺順利的。轟夏雄不過是剛提了句「地下室的人偶」就成功讓男人渾身一僵,面色難看。

「爸爸,你是自願跟父親在一起的嗎?不要騙人!」轟冬美決定長痛不如短痛,直接打直球。雖然她也不知道如果得到肯定的答案的話她該怎麼辦。如果這個家一開始就是一場狩獵者與獵物之間的扮家家那他們的存在算什麼?滿足一個夢的道具?

「一開始確實沒想過會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但稀裡糊塗地變成現在這樣了。雖然麻煩不過也沒什麼不好的。」他的回答裡帶著無所謂的語氣,是故作輕鬆的還是真不在乎?轟冬美她們看不出來。

「老爸你就不會覺得老爹他這樣不正常?」

「⋯⋯他哪天正常過?」轟炎司拿看到海魚居然準備爬樹的目光審視自己的子女們。「不過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那個笨蛋能再有點常識,跟他說過多少次了不准玩焦凍他都給我當耳邊風。」

變成了老媽子式碎碎念。

「要不還是分開——」轟夏雄沉不住脾氣,不過他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轟炎司一手搭在次子的肩上,一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種話你們可別當著他的面說,那傢伙哭起來很難哄。行了,該做什麼去做什麼。地下室那個他喜歡你們就別管。」

說完他就要走。

「老爸,」從一開始就沒怎麼說話的燈矢突然開口叫住了轟炎司。長得與五条悟過分相似的白髮少年神情專注,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問:「你真的愛老爹嗎?」

紅髮男人停下腳步可是沒有回頭。擅長近戰的英雄本來就生得比五条悟這些咒術師壯實些,他的背影依舊高大,如同堅不可摧的寬闊山峰般。大約過了幾分鐘,才響起一聲充斥著譏諷意味的輕笑。

這回答無聲勝有聲。

至於轟炎司當時是在自嘲如同陷在蛛網中的自己還是對長子的問題嗤之以鼻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2

天才跟瘋子通常只有一線之隔。

腦筋沒點不對勁的傢伙可當不了咒術師。當然,這對英雄來說也是同理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面對窮凶惡極的敵人或天災的時候還揮出拳頭選擇知難而上的。

轟炎司醒的時候他看到了潔白的天花板。

「晚上好,」穿著白大褂的家入硝子邊打招呼邊把煙給掐掉。她的黑眼圈似乎比上次安德瓦見到她的時候加深了些。「基本上大部分的傷都給你治好了,行動上不會造成任何問題不過失血有點多所以你最近大概還是會有些昏昏的加反應慢。你睡了兩天。Recovery Girl有來看過你,幫忙治療過後她先回雄英。還有那個霍克斯,他有來找過你不過被結界攔在外面。順平先讓他回去好好休息養羽毛了。」

「謝謝。」轟炎司坐起來,他的身體依然帶著鈍痛還有大概是鎮定劑之類的藥物所帶來的。不過比較嚴重的外傷跟內傷確實都已經被修復,唯一剩下的大概就是些許的擦傷跟瘀青。

「臉上的⋯⋯抱歉。」

臉?

轟炎司轉頭,在一旁的鏡子裡看到了那幾乎佔據了他整個左臉的醜陋傷疤。光是看著就有些嚇人,看來自己在大眾眼裡那凶神惡煞的標籤是拿不掉了。不過這狼狽樣可真慘,嘖,他果然還是不夠強。

「眼球保住就足夠了。」

門打開了,走進來的七海健人把一個挺有份量的食盒放到病床附帶的小桌子上。一打開便是香氣撲鼻的美味菜餚。香甜的南瓜餅、鮮嫩的豆腐配上爽口的青菜、味道濃郁卻不會過於油膩的湯裡還有熬的軟爛的雞肉⋯⋯非常適合病人或傷患。

「冬美還有雙胞胎給你準備的。」

轟炎司在兩人的注視下吃完了所有的食物。其實他沒什麼胃口,但在家入硝子搬出注射器跟營養液還有七海健人每次在他透露出不想繼續進食的想法的時候露出的不贊同的目光之後,他還是默默吃完了。

等他消滅所有的食物,七海健人把空盒收走。

「雖然這樣對剛醒來的你有點不好,但安德瓦先生你能去處理一下你家那個嗎?」男人已經盡量放輕了語調,不過依然能聽出現下的情況不太樂觀,「已經封印住了不過我們可不覺得能夠撐多久。」

連獄門疆都能突破的傢伙普通的符文可限制不了他太久。

提到這個,轟炎司覺得胃痛。

可是英雄不能逃避屬於他的責任。

「知道了。」

他撐起身體,大概是失血過多的關係所以剛站到地上就有種天搖地晃的暈眩感。免強穩住身子之後他在家入硝子的帶領下往高專的地下室走。

那不是正常的地下室,昏暗的走廊有些狹小,只有零星的幾盞燈依然頑強的在運作。不過它們也一閃一閃地彷彿隨時都會熄滅。而這條路的盡頭只有一扇非常厚重的鐵門。

「安德瓦先生,」守在門前的伏黑惠對他點頭致意,「五条老師在裡面。」

以往的少年長高了許多,不過身形依然有些清瘦。他蒼白的面容一半藏在影子裡,如同隨時都會與黑影融為一體。

「你們先走吧。」

伏黑惠站著不動,家入硝子又點燃了一根菸,白煙與星火模糊了她的表情讓那女人在昏暗的冷色系燈光下顯得虛幻。

轟炎司把手搭到門把上。「沒事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伏黑惠沈默著將一把鑰匙交到英雄手上然後望著英雄消失在那扇門的對面。黑髮男人轉頭看向腳邊,那裡的黑影如同活了過來往後退去,露出了蹲在地上的白髮青年。

「這樣好嗎?」

燈矢拍掉外套下擺上的灰然後站起身。「就這樣吧,我們其他人去也只會幫倒忙而已。」

這種時候的老爹就像守地盤的負傷野獸,敏感的神經已被血腥味挑動過的凶獸沒有理智可言,任何刺激都會讓他發狂。

如果說連轟炎司都打出bad end的話那他們其他人過去肯定直接進入game over。

燈矢打通電話,「小夏,你跟伊地知叔叔先通知老爸的事務所媒體那邊再拖一下吧。我有預感這事今天之內不會結束的。」

其實情況還沒失控,但後續可不好說。

「走吧,」家入硝子吐出一口白煙,「接下來的事我們可管不了。惠你跟燈矢暫時分攤一下悟跟傑的任務。」

她轉頭看向緊閉的門,唯一剩下的念頭只有——辛苦了,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如果虎杖悠仁或是乙骨優太在場的話那他們肯定會認為這個房間和以前關著他們的牢房很像。地上有著幾盞昏黃的燈,暖色系的燈卻沒給這個房間添增任何溫馨的感覺,整個地方反而異常陰森像是隨時都會有怪物從陰影中朝他伸出手。斑駁的牆壁上貼滿了符咒而更多的紙符從刻意挑高的天花板垂下。

房間的盡頭有名雙手被反綁的白髮男子。他坐在一張看起來就冷硬的鐵椅子上,兩隻手都被粗糙結實的繩索給死死套住而繩子的另一頭則是各被數根大鐵釘固定在牆與地板上。更多的紙符幾乎要遮住整條繩索,他的腳踝上銬著連著沈重鐵球的鎖鏈。往上一看還有不知道被附加了什麼作用的紅繩從天花板上垂下纏在他的脖子處。他的黑衣有些皺巴巴的,不過看起來依然很乾淨。

五条悟抬頭,他的嘴角沒了平時掛著的弧度反而是抿成一條繃緊的直線。即使五条悟的大半張臉被眼罩遮擋住了,轟炎司依然能感受到從進門之後便黏在他身上的炎熱視線。

令人不寒而慄。

「炎司⋯⋯」他笑了起來陽光燦爛,一點也沒有自己被封印咒力還被關押在通暢是給死刑犯的牢房裡的自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轟炎司走近然後抬手輕撫戀人的腦袋。五条悟微微轉頭蹭著他的手掌,像隻溫順無害又粘人的家養寵物。重傷剛愈合的英雄把咒術師臉上的眼罩給摘下,直視著那湛藍的汪洋。

「真是的,七海他們也太過火了。人家明明很冷靜的說,炎司!炎司!我要告狀!燈矢那不孝子居然幫著傑把我五花大綁!他們好過份!」淚眼汪汪的五条悟用著痛心疾首的語氣控訴摯友與長子是如何殘忍的對他,神情裡滿是委屈。「這裡好冷,我也想陪在你身邊等你醒來的啊。」

話匣子一開就關不上了,最強喋喋不休的傾訴自己有多擔心還哭得梨花帶淚,看著就讓人心疼。「炎司~放我出去嘛~我想抱抱你而且這個姿勢我手會痛痛——」

地上的燭火搖曳著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咒術師的上方傳來一聲很輕的嘆息。

「悟。」

五条悟乖乖閉嘴垂下頭。

「看著我,」轟炎司蹲下身,半跪在戀人面前用雙手固定住那顆想轉走的白色腦袋,「別裝了。」

本性難移,五條悟根本沒改過,只不過是隨著焦凍長大而變得更會隱藏自己放蕩不羈的真心罷了。狡猾的獵食者學會隱藏自己的利爪,用柔弱的假象騙取信任。

咒術師緩慢地眨眨眼,最後睜眼時那裡面的淚水已經被一片寒冰給取代,他的瞳孔裡反映出戀人赤紅的身影和充斥著癲狂的陰翳。盯著英雄的目光除了愛意還多了份偏執。陰冷的氣息遍佈整個空間,讓人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減速凍結。

「拆穿我就不好玩了啊,炎司。」依然是那帶著撒嬌鼻音的腔調,但此時配上豔麗的笑容只會讓人毛骨悚然。突然,他的語氣一沉低聲命令道:「放開我。」

氣勢和威壓都很足,轟炎司聽到鎖著這人的繩子發出了些不堪負荷的斷裂聲響,有成人手臂粗的繩索從外側開始斷裂,很快就只剩一半的寬度。上面的紙符染上焦黑的色彩,而鐵釘也在抖動。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你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嗯⋯⋯我想想喔,首先果然還是要去監獄裡把那顆馬鈴薯頭拎出來吧?然後找個視野寬闊的好地方把他的手腳慢慢拆下來,這樣的話他的好學生一定會跑出來的!找到一個就可以順瓜摸藤把其他敵聯合的人也給揪出來。你放心,我會慢慢殺的喔。啊!還要先給他們每人的左臉劃一刀!」

面容毫不顯老的男人用著天真無邪的語氣興致勃勃地規劃著慘無人道的酷刑還有完全是反派才會有的想法。他的笑容染上了血色,露骨的暴力血腥讓聽眾本能地感到不適,彷彿他的骨頭正被拿來當成磨刀石準備拷問用具,而他們周遭的符咒也開始自燃。

「然後炎司你也不要繼續當英雄了!你會需要這麼忙果然是敵人過多的問題吧?我去殺幾個大的犯罪然後把他們的頭掛到東京鐵塔上去殺雞敬猴,需要的話順便把地下勢力也給清洗一下好了。外面好危險,炎司待在家裡就好,其他的事情我會全部處理好的♡」

一口氣說完的五条悟大笑起來,尖銳的音節回盪在室內,所到之觸像有陣陣陰風吹過,燭火熄了大半。本來就不明亮的刑房陷入更深的黑暗裡,只剩那雙藍的妖異的眼依然帶著些飢渴的綠光。咒術師整個人都在躁動,他想要血洗那些害他差點失去摯愛的惡人。他想要剝開那些人皮、剁掉他們的肌肉纖維、將他們的骨頭碾碎、把那些窺視著正義的英雄的眼珠給挖出來⋯⋯啊,啊,忍不住了。

乾脆做的徹底一點吧。他的目光流連在戀人臉上那猙獰的疤痕上。世俗的善良與規矩在他眼中本就不值一提,雖然做著拯救人的事情但他五条悟從來都不是什麼聖父。想攔著他的人就殺了吧。

去復仇。

去掠奪。

去佔有。

這樣的話就沒人膽敢再次從他手中奪走他的東西。

半晌後,轟炎司問:「說完了?」

問完他也沒等另一人回應。他撥開五條悟的瀏海,乾澀卻溫熱的唇貼在光潔的皮膚上一路往下,最終落在最強冰涼的唇上,隨著舌頭的交纏交換著雙方肺部的空氣。這個吻持續了許久,等最終分開時還牽出了一條銀絲。

轟炎司用手背擦嘴,臉上還帶著一點粉色。

「雖然我覺得我應該罵你一頓但有好好忍耐了這點值得讚許。」不然其他人可沒這麼簡單就能把這傢伙封印住。大概是把他送到家入硝子那裡之後知道自己快發瘋了才讓夏油傑他們關了起來。英雄的手指穿過紅線去揉戀人後頸僵硬的肌肉。

「我會給你鬆綁,但前提是你得答應我不准去大開殺戒。在有我的許可前去把人打個半死也不行。」

「⋯⋯好。」

轟炎司首先解開了那纏繞在五條悟脖子上的紅線,然後幫他把手腕上的繩子鬆綁。

自由了的五条悟轉轉手腕,因為被長時間鎖在同一個姿勢所以他的身體有些僵硬,血液不怎麼流通。冰涼的指尖上有熟悉的紅光與藍光在聚集。感到力量重新湧入每個細胞的咒術師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怪物出籠了。

五条悟一把抱住伴侶,他的力道很大讓轟炎司差點呼吸不過來。

「喂——」

黑暗瞬間吞噬了他的意識。

2

腦無出現在九州過後,世人對著新的No.1保持著不同的意見。

「是險勝呢,他沒事吧?」

「那種程度的敵人還吃力⋯⋯」

「看到那場戰鬥之後路轉粉!」

「果然還是看清楚君的吶喊最讓人印象深刻。」

長久以來的的象徵倒塌讓人不安,本來就不是所有人都對於改變適應良好而九州那場如同把地獄直接搬入人間的戰鬥更是過於衝擊讓人想吐。

所以不安的聲音依然沒有消失。

人們難免會把新舊No.1拿出來比較一番。而此時本該出來穩定人心的安德瓦卻不曾露面,這又激起了媒體嗜血的追殺。他們開始猜測安德瓦是不是重傷還是無臉見江東父老所以躲了起來。

直到——

吃瓜網民:「該不會又去生小孩了吧?」

這位無名群眾的一句玩笑立刻掀起滔天大波。不管是正在討論敵連合的行動、改造人的問題、還是為了關於安德瓦與其子的事情的吵得面紅耳赤的人通通都瞬間陷入短暫的沈默。

為什麼他們沒想到還有這個可能性???

「他居然又在懷孕期間上前線了嗎?這未免太敬業。」

「那樣撞來撞去⋯⋯孩子沒事吧?」

「所以其他的英雄是在幹什麼吃的?!居然讓孕夫打頭陣?」

如同電腦被重啟、像一滴水落入了滾燙的油鍋,網上關於這件事的留言頓時激增,幾乎要癱瘓社群網路。現實生活裡各家電視台還有自由媒體人把準備好的批評安德瓦教子無方的稿子丟進回收箱,匆忙重新統整了一份關於安德瓦又懷孕了的可能性以及現代英雄兼職業母親的生活特輯,邀請了一堆女英雄跟婦產科醫生上節目。

聲音漸漸統一。

至於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有些設定一但接受就回不去了,洗腦效果超強。這其實也不怪他們,畢竟安德瓦的前科太多,秘密懷孕生產四次還能不落下本職工作簡直是奇蹟。

流言越演越烈,因為小道消息太多眼花撩亂的1-A眾人決定向轟焦凍求證。

「轟!安德瓦他真的準備退休了嗎?」切島看到的是流傳安德瓦受重傷要退役了的消息。

同學裡甚至有人問:「還是他正在養胎?小孩沒事吧?」

「其實我也好幾天沒聽到老爸的消息了。」轟焦凍在他的位子上坐下,雖然面上不顯但他心裡其實也有些拿不準。「硝子阿姨——就是高專的醫生——說他沒事。不過失血有點多所以老爹帶他去不會被打擾的地方靜養幾天。我並沒有要多一個弟弟或妹妹。」

要真的準備多一個手足的話燈矢哥肯定會先鬧起來。

「這樣啊,太好了。」

隨著預備鈴響起小英雄們也把專注力放回學業上。午餐時間到來的時候轟焦凍卻謝絕了飯田的邀請,獨自離開教室。

說是好幾天沒有老爸的消息,其實自從轟炎司去了九洲之後轟焦凍就沒再見過或聽到來自那個男人的任何信息了。手機上原本每天至少會收到一通短訊的但現在卻好幾天都沒有任何訊息。本來相澤老師是要特別讓他回家探親的但冬美姐卻拒絕了老師的好意,並告訴轟焦凍現在回家也沒多大用處。

「為什麼?」當時他是那麼問的,「老爸他真的傷得很重嗎?」

「不是,硝子阿姨已經把人給治好了。」冬美姐聽起來很為難。最後扭扭捏捏地用氣音說:「⋯⋯有事的是老爹。」

一瞬間,地下室那驚悚而且令人頭皮發麻的畫面充斥少年的腦海。

老爹,對了,憑五条悟對戀人那病態的感情看到轟炎司差點死掉他怎麼可能不瘋?回想起地下室的捉迷藏的轟焦凍不由得靠著他房間的門滑坐到地上,摀住嘴巴盡力不讓自己尖叫出聲。傑叔說過,老爹認真起來的話能一人殺光全日本,而現在失去了韁繩的怪物會做出什麼事沒人知道。

「焦凍、焦凍!沒事啦,雖然老爹把老爸帶走了但他目前為止都很安份。你好好待在學校裡,專心學習!」

姊姊的叮嚀在耳邊迴響。沒什麼心情吃飯的轟焦凍抱著啃了一半的飯糰坐在校園清淨的角落裡。

有片陰影落到他的頭上。

「轟同學你還好嗎?」

是綠谷。

「我⋯⋯」沒事。轟焦凍其實是想這麼說的不過他發現他不論怎麼樣都說不出來。說是帶走,但其實老爹是把老爸藏起來了吧,完全不讓其他人來看或知道老爸在哪裡。

五条悟是最強,不論是實力還是頭腦都是頂尖的天才。

但他也是個放浪形骸的瘋子。

帶著狂氣的愛意、病態的佔有慾、以及非常淡薄的道德觀組成了最糟的組合。他想到地下室的人偶以及音訊全無的轟炎司。

老爸他,真的沒事嗎?

「綠谷同學,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因為兄姐還有其他咒術師們都挺忙的而且他們也都比較大的關係,轟焦凍很難得能和同齡人談心。「其實我老爹他做了一個我老爸的等身人偶。」

「誒?那聽起來很厲害?」以為只是像某些粉絲會做等身的立牌或抱枕之類的綠谷出久坐到朋友身邊。本來是因為覺得轟同學臉色不太好所以追出來不過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他把手上的飲料送到嘴邊。

可是還沒等他鬆一口氣,轟焦凍便繼續說:「是用我老爸的頭髮做的。而且收在地下室的暗房裡,那裡面還全都是我老爸的偷拍照片。」

「噗——咳!」綠谷出久把飲料給噴了出來。等一下啊,這故事的走向怎麼不太對勁?不應該是有些宅宅風味的純愛故事嗎?為什麼突然變成可以上社會版面的鬼故事了?

再說,咒術師拿頭髮做娃娃之後是打算詛咒對方嗎?這超恐怖的!

不過如果說是五条悟做出這些事為什麼他完全不驚訝呢?果然是那人信用太低的緣故吧⋯⋯突然他靈光一閃。「哎!轟同學這該不會就是你不喜歡來我房間的原因吧?」

作為骨灰級的英雄宅他的房間自然充斥著前No.1的周邊。

轟焦凍點頭。「雖然知道不一樣但就是有點不舒服。」

「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但另一名少年反射性道歉。

他們兩人同時靜了下來。

覺得自己得說點什麼綠谷出久問:「所以轟同學是擔心安德瓦先生的人身安全嗎?」

「老爹他不會傷害老爸⋯⋯大概吧。」

話題又結束了。正當綠谷出久絞盡腦汁試圖想辦法的時候他們旁邊傳來了一聲巨響。

「半邊混蛋你家怎麼那麼麻煩?」幾乎要罵街爆豪勝己滿臉很鐵不成鋼的模樣從建築物後面出來。他越過慌張叫著他小名的綠谷出久直接去抓轟焦凍的衣領。「會擔心就直接去告訴老師然後報警!你家那個是No.1,英雄們不可能就這樣讓他消失的!而且你叔叔阿姨哥哥姊姊不是很多嗎?總該有一個有點良心會幫忙的吧?」

「小勝!等等!五条老師他可是最強——」

「那又怎麼樣?不就是被愛沖昏頭的笨蛋中年大叔嗎?犯罪就是犯罪!不要因為受害者沒有起訴他就用愛情的名義包裝他的恐怖行徑!」爆豪勝己吼回去,「連這點事都不敢正視算什麼英雄?安德瓦也是!給我好好暴揍那混蛋啊!」

「我不建議那麼做喔。」

在三人陷入混亂之中,互相拉扯的時候又有一道聲音插入了他們的談話。

虎杖悠仁從二樓的陽台跳下,一屁股坐到三名少年身邊。

「虎杖老師!」終於見到一個稍微靠譜一點大約還知道內情的成年人,綠谷出久非常感動。

「悠仁哥,老爸他——」轟焦凍剛開口就被粉髮的男人按住,示意他冷靜一點。

「人沒事,應該快回來了。五条老師之前還有閒情逸緻說要買蛋糕捲呢。」沒錯,五條悟其實已經半回到工作崗位上了,而且看起來與平時無異。不管是喜歡開玩笑還是惹人厭的程度都沒有任何差異。

前提是不準問到任何關於安德瓦的所在地的事情。

綠谷出久連忙掙脫竹馬的手掌,「誒,你知道安德瓦先生在哪裡嗎?」

「不知道。那個無良教師怎麼可能把這種事情告訴我們?」回答他的是一位有著俐落橘色短髮的女性。踩著高跟鞋硬是把普通的校園走出巴黎時裝秀感覺的女人把手按到爆豪勝己肩上,不讓他走。「初次見面小鬼們,我是釘崎野薔薇,今天來幫那邊那個笨蛋當示範教材。」

「你、你好!」被對方的氣勢嚇到的綠谷出久馬上鞠躬。

又見到一位熟人的轟焦凍對著女人點頭,「野薔薇姐。」

「不是!你們都不覺得那個羽毛球頭做的事情很不ok嗎?」爆豪覺得他似乎是這裡唯一常識在線的人。那傢伙說到底就是個變態!

虎杖悠仁:「但是那是五条老師。」

釘崎野薔薇:「是五条悟啊。」

他們那彷彿這樣就該完美解釋一切態度讓三名小英雄一噎。釘崎野薔薇乾脆一手抓一個,左綠谷右爆豪直接把人給拖走。「行了,老娘給你們上完課還有約呢。五条老師的事安德瓦先生自己會處理好,你們這群小鬼頭別給我把已經很麻煩的事情弄得更複雜。虎杖!快一點!」

轟焦凍看著風風火火抓走他同學的咒術師、被勒的整張臉憋紅的綠谷、還有像要掙脫準備給它洗澡的人的貓一樣劇烈掙扎的爆豪,忍不住轉頭看向一旁的男人。

虎杖悠仁安撫性的摸摸少年的頭,臉上的笑容一如繼往的像顆小太陽讓人感到安心。

「相信你爸爸吧,焦凍!安德瓦先生很厲害的喔!」

3

那麼,安德瓦到底在哪裡?

轟炎司其實就在東京。大概是因為北海道的別墅太遠了,來回不方便所以五条悟把人關在六本木的某間安全屋裡。那是位處於這附近最高的一棟建築頂層的高級公寓,大門是用防火的材質做的而且還上了鎖,而大片的落地窗用的是防彈玻璃製造的還有數道保全系統和貼在四角的符文。

就算是特工來了插翅也難飛。

裡面倒是沿襲了安德瓦事務所那豪華卻有些空曠的修裝風格,不過某些物品上的設計卻精緻許多。

此時潔白的浴室裡水聲不斷。鏡子上有些水蒸氣讓整個空間都有些模糊曖昧,而一旁的窗戶往外看能見到從雲層底下露出一角的銀月還有底下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暈的城市。

坐在浴缸旁的凳子上的五条悟捲起袖子,邊哼著歌邊拿銀色的蓮蓬頭替戀人沖洗掉頭上的細膩泡沫。被周遭點燃的薰香弄的有些昏昏欲睡的轟炎司泡在灑了一堆粉嫩花瓣的溫水中,半趴在浴缸邊緣任由咒術師動作。雖然氣人但按在他頭皮上的手指力道適中,配合著溫度剛好的水溫還有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香氣非常讓人放鬆。暴露在水面外的赤裸肌膚上黏著柔軟的花瓣,蜜色的手臂垂下正好落在一根蠟燭上方,一小撮火焰纏上他的指尖,隨著手指小幅度的晃動而搖曳。

不,別誤會,他們沒有剛做完什麼小孩子不該看的事情。自從在這間公寓裡重新醒過來之後五条悟就不讓他參與英雄業務,許多小事更是一手包辦絕對要親力親為,完全把轟炎司當成行動不便的玻璃娃娃在照顧。明明英雄自己就能做到卻不肯聽,非常堅持要轟炎司好好養傷。

而且還要特意搞一些花里胡俏的東西,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熱衷於給自己找麻煩。

不過看在他準備得很高興而且沒有出去屠殺地下世界的勢力的份上,轟炎司只能無奈陪他玩。

洗完澡之後套上浴衣的英雄坐在鋪著柔軟毛皮的沙發上,懷中多了一隻像找到了貓薄荷一樣不肯撒爪的巨型貓科動物。轟炎司緩慢地摸著對方的背,從後頸一路往下到尾椎處再重新上去。

非常麻煩的伴侶把臉藏在轟炎司的頸窩附近,安靜的用臉頰蹭著紅髮的男人,不時還會要個親親。他的髮絲落在轟炎司的側頸帶來些許癢意。到目前為止他們沒有做任何需要負距離接觸的事情,五条悟規規矩矩簡直比高專時期的他還純情。

活見鬼了。

不對,或許該說活見詛咒了?

又纏上來了。明明在接吻但轟炎司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桔梗花的香味纏繞在鼻尖,他的視線落到五条悟身後的花束上。粉與紅的桔梗配上藍色薔薇,每一朵都粘著晶瑩剔透的水露顯得嬌嫩欲滴。轟炎司一貫看不懂這些被人們鼓吹為浪漫的代表的事物,但是這並不妨礙五条悟用這些東西示愛。

啊,或許還有因為轟炎司禁止過他送只剩半口氣的敵人的原因吧。

等終於分開的時候,轟炎司拍拍身上的人的背。

「今天天氣不錯,我想出去坐坐。」一句試探。

環著他的手收緊。

「只是到陽台而已,不放心的話你可以抱著我。」讓步。

這下連笑容都消失了。

「不行。」

五条悟撐起身體。他的臉離得很近,睜大眼緊迫盯人的模樣光看著就讓人很有壓力。

「你打算就這樣關我一輩子?」

咒術師歪著頭問,「不可以嗎?」

廢話。如果他面前換個人轟炎司早就開火了。但他面前的是他的戀人,是名為五条悟的人形禍害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回答說:「我不喜歡,燈矢他們也不會喜歡的。而且你準備怎麼跟焦凍解釋?」

聽他這麼說,五条悟移開了身體。他往後坐,搔搔後腦勺之後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垂下頭。

「我好像搞砸了,」白髮男人默默說著,「孩子們被我嚇到了,炎司你也會怕我對吧?一直以來都是,跟其他人一樣。」

天生六眼是怪物。雖然得到了尊敬但他從小就知道旁人對他的評價裡參雜著對異類的害怕。正因如此兒時看到的那個景象才會讓他心生嚮往。一個家,一個充斥著非常純粹的愛的家。

這點轟炎司無法反駁。

他們之間並不是沒有感情,也有快樂的回憶但偶爾愛和恐懼之間的界線會變得模糊。

五条悟的愛是自私的,是荊棘和鎖鏈。如同用詛咒編織出牢固的鳥籠把他關在其中,沈重又讓人窒息。和他牽手走過的時光無數次都如履薄冰,提心吊膽過得像隻正在與獵人周旋的獵物,一步錯就會被挖出心臟。

「我知道我早就該放手的,但明明⋯⋯明明可以有的啊⋯⋯」咒術師越說越小聲。明明本該是他的卻要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伸手即可掌控一切的他放棄這落差太大,就算是最強也難以接受⋯⋯不,或許該說正因爲他是最強所以才無法接受所以他才會纏著英雄要了一個又一個的孩子,企圖複製出曇花一現的夢裡所看到的光景。而且轟炎司也並非真的厭惡害怕著他。擁抱、接吻、縱容他胡來的同時卻也會氣紅了臉巴他腦袋和他吵一些雞毛蒜皮的家裡長短無一不是在給他希望。五条悟用手遮住雙眼,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感覺要瘋了。炎司你要是真的離開我的話我大概真的會瘋掉吧?」

這愛是包著糖衣的毒蘋果。外層看起來香甜可口又清脆甜蜜,一咬下去裡面卻是腐爛的穿腸毒藥。越吃就中毒越深,直到死去。

許久之後,對面的人都沒有動靜也沒發聲。正當五条悟感到疑惑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響。

「手伸出來,」轟炎司說。

一個黑色的小盒子被放到白髮男人的掌心中。那裡面放置著的東西在客廳的燈光下泛著內斂的銀光,整體的設計也非常簡單。金屬被打磨成圓潤的弧度,左邊的那個圓弧上面點綴著一圈紅而右邊的則是一圈藍,看起來像是閃閃發光的碎鑽但仔細觀察之後又會發現並不是。

但這都不妨礙五条悟認出那是什麼。

在他手中的是一副對戒。

「炎司,你——」

「跟我的輔助設備是同一種合金做的,工匠本來打算用真鑽的可是那東西耐不住我的最高溫。我不建議帶著這個揍詛咒或敵人但至少會比較經的起我們折騰。」他挪動屁股坐到呆愣著的戀人身邊,大掌不算溫柔得拍在那白色的腦袋上,狠狠揉亂了那頭蓬鬆柔順的白髮。「湊合一下吧。」

這東西他一直都收在身上,大概能說運氣好吧之前沒被心緒不穩的五条悟給發現。

「有些地方可以頒發伴侶證。雖然仍舊不是你想要的婚姻關係不過這是現在的日本法律能做到最好的。」

瞬間聽懂戀人在說什麼的五条悟抓住轟炎司的手腕。「你是認真的?炎司你難道生病了?」

「誰知道呢⋯⋯」男人沒有看他,耳朵上倒是染著赤紅的色彩。「大概早就瘋了吧?」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會冒出這輩子栽在身邊這傢伙手上其實也不算難過的想法才腦子一熱就去訂做戒指。當年五条悟軟磨硬泡都沒能讓他鬆口答應的墳墓到頭來居然準備自己跳下去。

這不是瘋了什麼才是?

不過他依然有著滿腹牢騷就是了。

「其他的先不提,你這傢伙之後給我好好的去向所有的孩子們道歉。特別是焦凍!那孩子肯定給你嚇傻了!再說你發病的時候有誰不怕?宿儺不算,他是個千年老妖怪。」據說還是真會吃人肉的那種。
「我是英雄不是機器人,有點活人該有的反應才是正常的。又不是說不陪你亂來了,你鬧什麼脾氣?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有問題,我都還沒提分手你就在那裡鬧得要死要活的真的很難看。」

反正真出事他要嘛第一個死不然就是最後跟這傢伙同歸於盡,左右都是死他早看開了。不過正常的生理反應他也沒辦法完全抑制住。英雄是有著鋼鐵般的意志但那又不代表他們都不怕死不怕疼了。而且他超氣的好嗎!他忍這傢伙忍很久了!動不動就患得患失、談個戀愛談的像黑手黨在談判桌上腥風血雨累得要命。一想到這個轟炎司就忍不住繼續罵,雖然不是什麼能言善道的人但此時翻舊帳翻的非常溜。

默默被戀人罵個狗血淋頭的五条悟等轟炎司罵完之後弱弱地開口:「所以⋯⋯這個算求婚嗎?」

問完之後立馬被瞪。

「不然呢?我吃飽沒事準備一堆文件應付了好幾個月的審核就為了耍你玩?」這金屬是屬於被管控的那一類,普通的英雄想申請使用在裝備上都得有個好理由才行。他拿去做戒指還得讓懂的該如何處理這類材料的製造者同意這種「浪費」行為才行。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被撲進沙發裡。

「就是因為炎司你總是這樣我才不想放手的啊。」五条悟緊緊抱著戀人好去感受那熟悉的體溫。承受他、接納他、即使他亂來也依然選擇陪在他身邊。

像狂風暴雨裡卻固定著他的船錨一樣。

「我好高興。」

「我愛你,最愛你了。」

「炎司、炎司⋯⋯」

諸如此類的甜言蜜語不斷鑽入英雄的耳朵裡,像被最心愛的甜點喂滿的五条悟不斷蹭著轟炎司,手腳並用的纏在對方身上把人禁錮在懷中。

「喂!才剛說完你又——算了。」至少沒有要繼續發瘋的跡象。他拍拍五条悟的臉頰,企圖讓他至少不要勒著他的脖子。

他們躺在那裡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轟炎司都快睡著了的時候五条悟突然問:「不過炎司你還是想要出去的吧?」

他的問題如同鬼魅的呼吸,輕柔卻又帶著某種陰森的氣息。

果然沒那麼容易就哄好啊。

「已經過了一個禮拜半,電視上都開始吵我到底是不是流產還是準備退役了,」說到這個他超無語,人類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其他女英雄休息一下不是被八卦交往狀態,怎麼到他直接跳到退休跟流產?

「我不想要你出去,這一次燈矢趕到了但下次呢?」如果燈矢沒趕到、如果腦無的攻擊在偏了一點、如果英雄撞到的牆面有著突出的鋼管或螺釘⋯⋯五条悟完全不敢想像那些可能性。

「這是工作,你們去出任務的時候不也一樣嗎?」死了可能都沒能留個全屍。

「但我是——」

「你是最強,不是無所不能!」轟炎司打斷他,綠松色的眼直勾勾的盯著那片冰藍。「看著我,悟。你能做到很多可是你只有一個人,你不可能拯救所有人也不可能一直掌控著這世上所有的一切。我可以讓你任性但我也不可能一直龜縮在你打造的牢籠裡。這遲早有一天會變成不是你死就是我先瘋的場面。」

這五条悟當然知道。他一直都很冷靜,即使發狂發瘋也依然冷靜理智到幾乎冷血的地步。

他從來都是個充滿理性的瘋子。

「我沒辦法接受你消失。」瘋了也好廢了也罷,只要能讓戀人繼續待在他身邊他可以不擇手段。

「真有那一天的話就詛咒我。」英雄伸手用拇指磨砂著五条悟的眼角。「詛咒我,讓我留在你身邊。相反的你也別想提前解脫,不管你是又被封印了還是真死了都要給我滾回來。敢放我鴿子你就等著被變成串燒!」

「這算是在訂束縛嗎?」輕笑。

「你想要的話,」語氣依然堅定。

最強閉上眼,但世界依然沒從他的視野裡消失。他看得見流動的咒力、遺留在物品上的殘穢、他感受得到外頭行人身上沾染著的負面情緒⋯⋯他想要什麼?他愛的是什麼?

他愛的是渾身燃燒著熊熊烈火替人們驅散黑暗的英雄。

他愛的是孕育出他的孩子的人臉上難得柔和的淡笑。

他拿著戒指盒的手收緊,四方形的稜角陷入他的掌心,很痛。

「還有人在等我們,」轟炎司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遠。最強覺得他有點累了。「悟,回家吧。」

五条悟俯下頭,唇落在戀人的嘴上,呼吸糾纏的同時聽到他說:「嗯,我們回家。」

_____________________

隔天,記者們拍到復出的安德瓦在戀人的陪同下進入他的事務所。安德瓦雖然臉色蒼白但步伐穩健,身形依然相當筆挺。在他身旁的白髮男人戴著墨鏡和口罩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他一手緊緊攬著戀人的腰,護著從生死邊界上回來的英雄。

對於那些關於他是否準備退役或消失這麼久是不是又誕下新的孩子的提問,安德瓦他只是神色難看的回了一句:「無稽之談。」

而他身旁的男人的手往下移了點,與安德瓦十指相扣,兩枚銀色的戒指再無數閃光燈的照耀下更是顯得突出。他們的手正好擋在英雄平坦的小腹前。

啊,肯定是流產了,眾人是這麼想的。

頓時看到報導的人都感到鼻酸,甚至還有一堆感同身受的太太與感性的老人們掉落幾滴眼淚。英雄⋯⋯是啊,新的No.1不如他的前任一般討人喜歡但安德瓦也是拼上了全力的在保護他們。浴血掙扎、痛失家庭的新成員卻依然堅守崗位,如果這樣的人都不能算是英雄的話那他們絕對才是有問題的那一方。以往覺得安德瓦過於威嚴的少女還有主婦們紛紛路轉粉,讓火焰英雄本來人數稀少的女性粉絲團壯大許多。寄到事務所的應援物品裡除了信件以外還有許多主打養生的食品公司送來的慰問品——嗯,當然是專門為小產過後所準備的補品居多。

這些事情不常關心自己的社群帳號而且正忙著處理堆積的公務的安德瓦暫時還不知道就是了。

至於因為這個誤會而讓他賺了一波民眾的同情⋯⋯嗯,誤打誤撞算是可喜可賀?

______________________

至於高專那邊⋯⋯

「不愧是安德瓦,」捧著茶杯坐在電視機前看戲的夏油傑感嘆。

「一個禮拜半⋯⋯」家入硝子把煙熄掉,拍拍手把眾人的注意力給叫過去。「好了,錢都交出來吧輸家們。」

菜菜子和美美子咬著手帕,非常不甘願的拿出鈔票而且顯得超失望。「安德瓦先生這次又沒把那笨蛋給燒了。」

「我的錢包大失血啊,」胖達哀哀叫。

釘崎野薔薇還有真希爽快地給了錢。「誰讓你賭的單位是月?安德瓦先生不可能消失那麼久的吧?」

「烏魚子。」

「狗卷你這樣五条老師知道之後會生氣的喔。願賭服輸嘛。」乙骨優太也笑哈哈的付錢給家入硝子。

「我覺得事情能順利解決就好。這是我、伏黑、還有順平的份!」虎杖悠仁把錢放到桌上,順便替不在場的兩人付帳。

躺在沙發上的燈矢打著哈欠讓轟冬美抽走自己的錢包繳錢。「悠仁哥你居然賭兩天你未免對我老爸太有信心了吧?」

「燈矢哥你賭三週半才是小看老爸喔?」一旁的轟夏雄吐槽,「連去京都出差的夜蛾校長都賭兩個禮拜了。對了,硝子阿姨!他說會轉帳給妳。」

「畢竟被打得破破爛爛,老爹發瘋久一點也是應該的。」燈矢拿靠枕丟弟弟。「脹相還有伊地知叔叔沒賭,所以這次是誰贏了?」

「是我跟灰原。」從莊家——家入硝子——手上拿走一半的錢的七海健人心情不錯。「灰原看人的直覺真的挺準的。」

「誒——好奸詐!」

而在那一片嘻笑當中,來高專加訓的小英雄三人目瞪口呆地坐在牆角,三人臉上通通都是錯愕的表情。

幾分鐘後,爆豪勝己僵硬地轉過頭,異常冷靜的對著轟焦凍說:「你家果然是神經病的聚集地。」

「⋯⋯辛苦你了,轟同學。」綠谷出久捂臉,某種意義上來說爆豪勝己完全沒說錯。

回過神來的轟焦凍默默掏出手機,像正在面臨史上最難解的數學題的學者一樣嚴肅。「比起這個我想問老爸他到底怎麼做到的。」他超想知道安德瓦到底怎麼馴獸的。

「焦凍你快住手!」x N


後記:
*雖然是病五世界但我企圖弄歡樂浪漫一點
*最近加班加到厭世的我需要吸點快樂,大家來跟我聊五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