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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古魯瓦爾多把人塞進車廂後,毫無心理負擔地駕駛起來。
布列依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已經再也無法從後視鏡中看到那個追出來的男人,古魯瓦爾多略略鬆一口氣,專注在駕駛上。
沉默在車廂中蔓延。
「我做錯了嗎?」在經過三個街口後,布列依斯喃喃地問。
古魯瓦爾多的紅瞳一轉,圍繞在布列依斯身邊的黑色又濃重了幾分。
「你已經盡力了。」他一頓,又補上一句,「而且他們已經得到安寧。」
在他們那兩個字上,古魯瓦爾多加重了語氣。作為少數知道布列依斯過往的人,古魯瓦爾多毫不費力地猜到對方在消沉什麼。
布列依斯沒法保護他的妹妹梅莉雅,也沒法保護那些受害者。
這些小女孩就是布列依斯的軟肋。
「哈,真像你會說的話。」在副駛座上的布列依斯低笑著,語氣中的嘲弄和平舖直述的語調並不相符。
沒有人想過這天居然會以這種形式落幕。
當威廉按他主子的命令帶著外送到達目的地時也被嚇了一跳,因為來開門的不是布列依斯而是他們三王子,而且他似乎不打算離開。
「這樣,恐怕不太好吧。太子殿下知道的話……」威廉突然感覺壓力山大。
「庫魯托少佐,不用照顧我不是你所願嗎?」
古魯瓦爾多笑了,特別是在威廉無聲地吶喊後。
倒楣的庫魯托少佐知道,今天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沒法讓他們殿下回去了。

布列依斯在消沉一個晚上之後,姑且算是回復正常。
接下來的幾天沒有新案件發生,算是給二人一點喘息的空間。
他們按著第一個受害者父母的情報,把幾個沒有不在場証明的人帶進局裏問話。可惜都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只能按程序暫時扣留一段時間。
案情膠著,古魯瓦爾多和布列依斯反覆研究各人的証供,都沒有什麼破綻。
在沒有進一步証據的狀況下,他們也不得不放人。
布列依斯一遍又一遍地翻著新舊檔案,至於古魯瓦爾多則是盯著那張相片出神。他還是沒想起相片中的人是誰,在哪兒見過。
只是這個人現在不在隆茲布魯。即使他有重大嫌疑,在政治層面上也不可能馬上把人從國外引渡回來,更何況現在所謂的証據只是一張和受害者的合影。
思路被打斷,是布列依斯的上司來敲門。
雖然不齒,但他還是給把辨公室當成自己家的古魯瓦爾多行禮,然後說要跟布列依斯商量點事情。
很不幸,在教庭當值的審問官都病倒了,至於上司本人也有會議要參與。因此布列依斯只能自己值自己的班。顯然這不是商量,只是來知會一下而已。
布列依斯看向古魯瓦爾多,後者依然拿著照片保持低頭的姿勢,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還是睡著了。
「我知道了,準備一下就過去。」

幸運的是,今天教堂的訪客不多。
布列依斯坐禮拜堂中,視線落在經典上,心思卻飄到被害者那邊。
「審判者大人?」當思緒被喚回時,布列依斯的眼前站著一個女孩。
女孩帶著的兜帽擋住了他大半的面容,但從中還是落下一綹長髮。
「是的,小姐。」調整一下僵硬的面容和聲線,布列依斯微笑,看著眼前的女孩,「請問可以怎樣幫助您嗎?」
「審判者大人,我想要告解。」
這麼小的孩子,看起來才不過十歲,是可以犯什麼罪呢?
但是比起這個,有讓人更在意的事。
「你的家人呢?他們知道你在這兒嗎?」
「是的,他們在外面,正在和其他人交談。」女孩往外一指,聖堂外的確有兩三個成年人在交談著。其中一個似乎是發現了這邊的動靜,於是朝二人的方向招手。
女孩看起來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思及此,布列依斯還是決定認真看待此事。
「我知道了,那麼,請跟我來吧。」
告解室在聖堂的一個角落,女孩和布列依斯分別坐在告解室的兩個間隔中。外面的人可以看到裏頭有人但無法聽見對話的內容。
女孩誠惶誠恐地開始禱告,然後祈求赦免,並說明自己的罪孽。
就在昨晚,女孩因為沒有聽家人的勸告,偷偷跑到街上玩。然後毫不意外地,他受到了襲擊。
那個人告訴他,因為他是不聽父母話的壞孩子,所以上帝才會派他對沾污他,所以他才會遭這種罪。
這事不能告訴父母,因為會讓他們面上無光,而且會有更多的不幸因此降臨。典型的威脅,為了讓受害者不敢告訴家人。
聽到這兒,雖然還是在聽著和回應著女孩讓人心碎的敍述,但布列依斯的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他終究還是什麼都守護不了。
努力忍著淚水,布列依斯穩住聲線,說這不是女孩的錯,也讚揚女孩的勇敢,同時祝福女孩早日脫離痛苦。
他無比興幸告解室在擋住告解者的臉容同時也擋住自己的表情。
記不住後續的對話,但布列依斯牢牢地記住女孩描述的那個嫌疑犯的特徵。
那個人,金髮獨眼,說話時口音不像本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