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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契約19



由於關主孔弼斗親自出面，李雪花只得收回所有千靈毒並提供解藥，金獨子也掩藏起過於顯眼的惡魔造型，一起接受關主的邀請來到了守衛戒備最森嚴的關卡中心──孔弼斗的住處。
一路上韓秀英一直盯著金獨子的臉，表情變來變去最終停在錯愕不敢置信，好幾次想要詢問但都沒能問出口。金獨子才懶得理會他。

抵達住處，孔弼斗只留下『刺客』裡最魁梧的那個帶頭發話的男人，讓守衛們把其他『刺客』和圍觀路人都押去牢房關起來，才帶著剩下的人一起走進一個作為會議室的寬廣房間，並在主位率先坐下。

「唉，要不是烏列爾大人通知我，誰會想到這個荒郊野外的偏僻關卡會一次聚集了這麼多大人物啊……」

孔弼斗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閑散慵懶的態度一點都沒有面對『大人物』該有的誠惶誠恐。

「暴君王．鄭龍侯的手下，從暴君王的領地來到這裡幾乎要橫跨半個人界了，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

被指出身分的男人眼神轉了轉，咬住了嘴唇不作聲響。

「傭兵組織的首領．韓秀英，你又想騙人加入信仰『啟示』的奇怪宗教嗎？」
「才不是奇怪的宗教！『啟示』的內容是絕對會發生的！」

韓秀英用力拍了下桌面反駁，在他身後又凝聚出靈素砲臺後默默地放下手。

「『毒醫』李雪花，妳造成了關卡內許多人受傷和公共毀損，想好要怎麼賠償了嗎？」
「……」

李雪花面色冰冷的放了一袋錢幣在桌上算是表態。

「然後是──」

看了一眼自從聽到『烏列爾』的名字就笑容滿面的金獨子，孔弼斗懷疑自己的頭上可能正浮著三根黑線。

「『惡魔長』金獨子大人，沒想到您會為了封印的事親自到人界來……」
「什麼、他不是劉衆赫嗎？！」

比起『惡魔長』的頭銜，另一件事實讓韓秀英反應更加激烈。

「我才是劉衆赫。」

反正那個關主好像打算把所有人真正身分都暴露出來，劉衆赫乾脆率先坦承。

「不、不可能！劉衆赫明明應該是二十八歲的成年男性，怎麼可能會是這樣一個小鬼！」
「他的確是劉衆赫大人。」
「怎麼會……」

孔弼斗點頭證實了劉衆赫的身分，也打破了韓秀英僅存的一點點希望。

「所以說『啟示』裡到底寫了什麼，可以讓你這麼深信不疑它所記載的事情絕對會實現？」
「沒、沒什麼……？」

實在太過好奇所謂的『啟示』，金獨子忍不住詢問。
韓秀英的視線不自覺投向了坐在金獨子旁邊的十五歲少年，劉衆赫卻看也沒看韓秀英，聽著金獨子繼續說。

「五號說過，『啟示』記述了這個世界的一切歷史，包括千年前『外神之戰』的前因後果，還有未來即將誕生、拯救人類的『最強者』，也就是『劉衆赫』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在這段話為真的前提下，傭兵組織知道劉衆赫有個妹妹，也因為他妹妹需要看病才會帶著醫生前來，更明白按照『啟示』裡的指引，他們可能會去找李雪花求醫。

「故意用玻璃球紀錄畫面，引誘我們和李雪花戰鬥的傢伙，一定是知道我們會去找李雪花才會這麼做。」
「故意……的意思是那個玻璃球，是個誤會？」
「不，我的確殺了他。」

不曉得是因為李雪花的態度軟化，還是不想讓金獨子的袒護變成無腦護短，劉衆赫總算願意說出自己的想法。

「那個小孩說是有人雇用他來殺我的，只有殺了我拿到錢和食物，他才能活下去。」
「那、那你給他食物和錢就好了啊！為什麼要殺了他！？」
「就算我可以給他，讓他多活這幾天……等我們離開關卡後呢？」
「……！」

失去了接濟，小孩還是會餓死，更何況劉衆赫本來也沒有義務幫助他。
也因為比誰都清楚一個人掙扎求生的困難和痛苦，劉衆赫才會直接殺死對方讓他解脫。

「雇用那個小孩的就是你吧──暴君王的手下。」

正常情況下，若非韓秀英主動來找金獨子他們並提到李雪花，他們根本沒機會產生交集。
而『找李雪花求醫』這件事，是只有知道『啟示』的人才會有的認知──不論『啟示』裡的劉衆赫到底經歷過什麼為何最後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現實裡的劉衆赫卻是第一次離開村子，他不會隨便就把自己唯一的親人交給陌生的醫者，更不可能答應『一命換一命』的條件。

「傭兵組織跟暴君王其實是合作關係，對吧？韓秀英把一部分『啟示』的情報告訴暴君王換取資源，才能把傭兵組織發展到現在的規模。」

只是在對待『劉衆赫』的態度上，傭兵組織和暴君王有了分歧──傭兵組織想要收攏劉衆赫，利用『最強者』的力量來更快達成目的；暴君王則認為對方很礙眼，想要搶奪所有一切屬於劉衆赫的資源後將未來的『最強者』提早剷除。
所以暴君王得到消息知道韓秀英要去見劉衆赫，又清楚『啟示』裡他們會去找李雪花求醫，就想先下手為強。

──那麼問題又回來了，『啟示』到底是什麼？它到底是想要幫助劉衆赫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彎路，還是在刻意針對他？

繞了一圈，結果大家的焦點又再一次集中到韓秀英身上。

「你們看著我做什麼？如果是你們知道未來的話，也會利用未來的情報替自己謀福利的吧？」
「但是你損害到我們的利益了啊，所以找你討回來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討、討什麼？」
「『啟示』。」

要是裡面有記載到『災殃』的事就更好了，等把正事都解決之後就可以專心跟在劉衆赫身邊，至少不能讓他陷入『最強者』那個看起來很好很強大實際到處都是坑的沼澤裡。

「『啟示』那麼重要，我怎麼會帶在身上……？」
「吉永。」

隨著金獨子話聲落下，抱著昆蟲箱的男孩便出現在會議室裡，現場卻只有韓秀英和李雪花擺出警戒的姿態，孔弼斗反而見怪不怪似地打了個呵欠。

「『啟示』一定在那個傢伙身上，就拜託你幫忙找出來了。」
「好的，哥哥。」
「等、等等──」

然而李吉永還沒有動手，一道光芒閃過，韓秀英和暴君王手下的那個男人同時頭身分家，噴出了大量的鮮血。
血泊之中唯一站著的，是一名看起來跟李吉永同年齡的女孩，但她的雙手卻異樣的膨大，上面覆蓋了一層茂密的獸毛，尖銳的指甲滴落著死者的血液。

「現在的小孩子還真可怕……妳還堅持殺了小孩的都該死嗎？」
「……」

記仇的金獨子在這種時候都還要挖苦李雪花，對此李雪花只能沉默以對。

「『收割者』……暴君王那混帳，居然把這種傢伙送到我的地盤上……」

孔弼斗咬牙切齒地說，從會議室四周大量增加的靈素砲臺可見他對這個小女孩有多麼的警惕。

「奉命前來『垃圾回收』，還有轉告『劉衆赫』。」

小女孩巡視了一圈，似在判斷哪一個才是『劉衆赫』，最後輪廓深邃的眉眼像是打量獵物一樣筆直朝向金獨子。

「一個星期後，吾王將在『光化門』解放『災殃』。」

從劉衆赫住的村子前往學院總共需要經過三個關卡，孔弼斗管理的是第一個，而『光化門』則是位在第三個關卡附近的一處景點，因為有著『通過這裡就能到達學院，從此有著光輝的未來』而得名。
照成年男人的腳步來算，第一個關卡到第三個關卡之間差不多剛好是七天的路程。

「能阻止的話就來試試看吧，未來的『救世主』。」

女孩自顧自地說完，就跟出現的時候一樣一眨眼就不見了，孔弼斗擦了擦背後的冷汗，感覺心好累。

「金獨子大人，您明明可以阻止那個女孩，為什麼……」
「這不是怕有人又要心靈創傷復發嘛，而且──」

在李雪花心上再刺了一筆，金獨子才用『不會折斷的信念』戳了戳地上那顆躺在血泊裡，斷口卻完全沒有流血的頭顱。

「這傢伙不是還活著嗎？」
「你怎麼會知道？！」

如金獨子所料，韓秀英的斷頭開口說了話。

「因為就一個傭兵組織的首領來說，你太弱了。」

就算是一群臨時聚集的烏合之眾，也不可能在不知道『啟示』的真假下就服從一個只會逃命、連點自保手段都沒有的人當首領吧？
那他所表現出來的──或是這個『人』，本身可能就是一個混淆視聽的存在。

「你是『替身』？還是分身『阿凡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