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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報恩.二折之上 #煉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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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是白鶴變的!』
『呵呵、是啊,你很聰明,都記得呢!那位少年啊……』

那位少年其實是白鶴的化身,當初被陷阱所困時,遇到了正巧入山的武士,受到武士的幫助恢復自由。
白鶴少年為了報答武士的救命之恩,收留遭遇風雪的武士在他家渡過冬天,同時告訴武士關於大百足的弱點,與如何打敗它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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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秋末,落葉上的結霜厚得讓人產生已下過初雪的錯覺。
當時他看著溪水中的山女魚看得出神,一時不察,誤觸了捕獸陷阱。
目的是為了捕捉鹿或野豬那樣強健四足獸的陷阱,鶴鳥纖細的骨骼難以承受。

掙扎間,非但損壞了才換好的冬羽,繩圈還緊緊嵌進皮肉,勒得霜地上滴落點點紅花。
雪上加霜的,他拍翅掙扎的聲響引來即將冬眠的熊,急需長出一身肥肉渡冬的野獸樂見他這樣的便宜獵物,眼神貪婪地朝他步步逼近。

不願坐以待斃的他徒勞地張開雙翼、鳴叫威嚇。
正當心想萬事休矣,一道身影如颯颯秋風割裂了空間,昂然立於其中,一頭長髮如焰火張狂。
那是個身着武士裝扮的男人。
「喝!」
猛然一聲大喝!愣是將還在困惑的野熊嚇得倒退三步,最終不敵熊熊氣焰威逼,落荒而逃。

雖然獵戶們在意外遭遇野熊時也會與熊對視,但終究只是避免被當成獵物襲擊的緩兵之計,像武士這般僅靠威嚇和對視便將熊嚇退簡直難以置信。

尚在驚魂未定之際,武士已轉過身朝他走來,他本能地撲動起已經受損的羽翅。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冷靜下來。」
男人的嗓音有著強悍又溫柔的音色,他不禁順從地停下掙扎,任武士靠近他身側。
「是捕獸的陷阱啊,都出血了……等我一下!」
武士觀察他被繩圈勒破皮肉的傷處,抽出腰上脇差將陷阱割斷,從印籠拿出用油紙分裝的藥粉小心敷上,甚至撕下自己的衣袖內襯替他包紮。

「好孩子,這樣就沒事了,下次可要小心一點。」
武士抬起臉笑道,這時他才看清男人的容貌——是個火焰化身般的男人——這樣的形容過於抽象,用在這人身上卻又顯得形象寫實。
尤其那雙連灼陽烈日都能焚盡的炯炯眼瞳,靜默地訴說著主人的強大。
而那雙長滿粗繭的寬厚手掌又溫暖得勝過春日午後照在濡緣外的陽光,令人畏懼又心生嚮往。

當他回過神來,武士已經起身離去。
他茫然望著背影消失在往上游的彎流處,才拖著腳一跛一跛地走回燒炭小屋,之後善逸抱著他大哭、伊之助破口大罵的事情反而有點模糊了。

當時無論如何都該告訴他的,那時到山裡去太危險。也沒能向他道謝,若是還能再見就好了……


午飯過後,風雪莫名轉強,本還想到村中去換點食材的炭治郎只能放棄。
三人合力關好小屋的門窗,等待風雪漸息。

就著地爐的火光,炭治郎拿出針線替兩人修補衣物上鈎破的綻線和小洞。
善逸在一旁用炭治郎先前削好的竹篾編著笳籬之類的小東西。
伊之助百無聊賴地看著兩人動作,偶爾伸手翻動靠在五德*上烘乾的木柴。

突然土間外的大門傳來急促的敲擊聲,善逸嚇得差點把手上編好的笳籬丟進地爐。
「嗚哇啊!什麼?怎麼回事?」
「好像有人在敲門。」
「這種天氣怎麼可能有人上山啊!是風啦是風!」

這時,就像刻意要推翻伊之助的結論,門外的人發出不輸風雪的宏亮聲音高喊:
「抱歉!在下沒有惡意,實在風雪太大,希望能夠借宿一宿待風雪過去!」

炭治郎愣愣地望著土間的方向,他認得這個聲音。
還沒來得及思考,他已經來到門前。
「咦?炭治郎等一下啦!」
「我只是、確認一下……」

炭治郎貼近門板抽動起鼻翼,所幸風向沒有帶走太多氣味。
那是他在山裡沒聞過的木質香氣,那股他尋覓多日渴求再見的味道。

「……不行嗎?」
另一頭的那人見久未有人回應,發出難掩失落的喃喃自語。
「請、請等一下!」
沒多想地拉開門板,在迎面風雪中,是那火焰化身的男人。

つづく

註解:
*五德:指放在地爐內、用來放置鍋具的鍋架,外型大多是圓形鐵環下有三支支撐的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