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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貿易戰新招：中國古董債券（彭博雜誌2019-08-29專文報導）
●前共產時代中國債券的收藏家們游說白宮施壓北京償還。
撰稿人：翠西．亞羅威

原文出處：　https://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19-08-29/trump-s-new-trade-war-weapon-might-just-be-antique-china-debt
試譯參照谷歌翻譯、維基百科與自由時報報導：　https://ec.ltn.com.tw/article/breakingnews/2901643

唐納．川普總統在與中國日益激烈的貿易戰中下一步行動可能將列入史冊。川普政府一直在研究某種不太可能的指望：針對共產中國成立前發行的中國債券恢復一世紀前的聲索。
拒絕履行的中國債券可在數以千計的美國人閣樓和地下室中找到，或是在eBay作為收藏品出售，每一張只有數百美元。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了取代清朝的中華民國，但從來沒有承認債務，儘管這沒有阻止數十年來債務人收取債款的嘗試。

現在，隨著川普加重針對中國貿易的言論，古董債券持有者們希望他提出訴訟，即使美國政府其他部門指控他們欲以欺詐手段出售這些債券。
也許唯一比中國債務與要求中國償付的故事更為奇特的事情，就是其推動者的卡司陣容。川普總統、美國財政部長史蒂芬．梅努欽和美國商務部長威爾伯．羅斯會見了債券持有人以及他們的代表。德克薩斯州大教堂的牧師，小布希的屬靈導師柯比約．考德威爾（Kirbyjon Caldwell），被美國證券監管機構指控向老年退休人員出售中國古董債券。（考德威爾自辯無辜，主張這些債券是合法的。）
「與川普總統一起奮鬥，將是全新的局面，」田納西州一位牧場主喬娜．畢昂可說道，她領導著一個代表共產革命前中國債券持有人的團體與總統會面。「他是一個重視『美國優先』的人。上帝保佑他。」
湖廣鐵路債券是一件美麗的事物。這些債券印有華麗的邊框並蓋上一個大官印，於1911年發售，用以資助從漢口到四川的鐵路建設。
美國曾經把在20世紀之交流入中國的資金稱為「美元外交」－－透過幫助中國工業化來建立與中國（及其巨大的未開發市場）的關係。中國人對此有另一個術語：對他們來說，當中央之國被迫同意不公平的外匯管理時，它直接被視作中國的「百年國恥」。
在1911年清朝被推翻後不久，中華民國也開始利用國際資本市場獲得資金。這包括出售一系列黃金支持票據以資助這個新生國家。正是因為這些債券，畢昂可於2001年與人共同創立了美國債券持有人基金會，代表前共產時代中國債券的持有者，希望能成為川普與中國的鬥爭之中有效的政治力量。
「中華人民共和國將其拒絕履行的主權義務視為1949年之前的中華民國債務，但這與中國聲稱它是中華民國主權權利的唯一繼承者相矛盾，」畢昂可在回應此事的電子郵件聲明中表示。
畢昂可表示，她花了數年時間研究這個問題，並為債券持有人基金會招募高調的支持者，其中包括隆納雷根的美國教育部長比爾班奈特。克萊蒙特研究所（美國保守派智庫）高級研究員布萊恩甘迺迪；和小布希總統時代的空軍總法律顧問邁克．索卡拉斯（Michael Socarras）。
她主張中國選擇性拒絕履約，在1987年基於與時任英國首相的「鐵娘子」瑪格麗特．柴契爾（Margaret Thatcher）及其前任談判達成的香港移交協議，償付了英國投資者們持有的中國債券。她說，如果中國不支付美國人手中持有的中國債券，就應該阻止中國在國際市場上出售新債券。根據畢昂可估算，中國現在欠下的拒絕履行債務超過1兆美元，一旦考量通貨膨脹、利息和其他損失進行調整－－這筆款項大致相當於中國持有的美國國債。
「用中國他們自己印出來的紙來支付對中國的債務有什麼問題？」畢昂可說。

去(2018)年8月，她在紐澤西州貝明斯特鎮（Bedminster）一座川普名下寬廣的高爾夫球場遇到川普，她稱之為「精彩」的不期而遇。從那以後，她會見梅努欽，儘管她不會透露所討論的內容。比安科說，ABF（美國債務持有人基金會簡稱）代表們，包括班奈特、甘迺迪和索卡拉斯，於今(2019)年4月會見了商務部長羅斯。
熟悉財政部的人士表示中國債券曾被研究，但ABF的建議－－包括將中國拒絕履行的債券出售給美國政府然後與中國交換的可能性－－在法律上是不可行的。財政部和商務部的發言人拒絕發表評論。熟悉中國官員觀點的人士表示，他們知道這些會見，但他們並不認為這些聲索可以恢復。
問題在長期訴訟時效以及政府在內亂後繼承其前政府債務的模糊法律義務。在其中一個最著名的案例中，蘇聯拒絕承認以沙皇名義發行的債券，造成數千名搶購該種債券的投資者損失。儘管如此，大多數人都同意，作為一項法理原則，政權繼承其前政權的債務；大多數政府選擇尊重舊債券，部分原因是他們不想疏遠可能購買新債券的投資者。
杜克大學法學教授，主權債務重整專家米圖古拉提（Mitu Gulati）表示，「我認為在財政部為川普工作的每個人都認為這是件蠢事，但我簡直是心花怒放，因為在法律層面，這些都是完全有效的債務。然而，你必須找一個非常聰明的律師來活化它們。」
聰明的律師以前嘗試過。最接近的案例是1979年湖廣鐵路債券持有人提起的集體訴訟，該案首次將中華人民共和國告上法庭。吉恩．特羅斯（Gene Theroux），貝克·麥堅時有限責任合夥律師事務所（Baker＆McKenzie LLP）前任高級顧問，在法庭上為中國政府辯護。
現已退休的特羅斯對這件具里程碑意義的案件記得很清楚。「我們作為律師在法庭上提出的要求偶爾也是不尋常的，」他說，包括中國因為「一個中國」政策拒絕承認中華民國政權而拒絕引用任何有關「中華民國」的前例。（最終，貝克·麥堅時透過將舊例稱為「中華民國[所謂]」來解決這個問題。）
該訴訟被駁回，因為1976年《外國主權豁免法》允許美國法院審理對外國政府的商業訴訟案件，並不能追溯適用於世紀之交發行的債券。
到了2004年最高法院裁決裁定，FSIA（《外國主權豁免法》簡稱）可以追溯適用於一件後來拍成電影《名畫的控訴》的永久化案件。這項裁決為瑪麗亞．阿特曼（Maria Altmann）重新取回其家族數十年前擁有，被納粹逮捕後強奪，著名奧地利藝術家古斯塔夫．克林姆（Gustav Klimt）的畫作鋪平了道路。
現在仍然存在對數十年前的債務重啟法律訴訟要求的問題。古拉提認為，或許可以這樣做－－例如，主張中國只對現代債券償付違反了對歷史債務的pari passu（同等支付）條款。這些條款在幾年前被要求阿根廷支付的對沖基金成功使用。這是一個合法但希望不大的嘗試，不過古拉提已經將其作為理論習題分配給他的法學院學生。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也正在研究這類債務。2018年針對考德威爾牧師和一位自稱財務策劃師格雷戈里艾倫史密斯的投訴中，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指控這兩人透過說服29位投資者購買中國革命前債券至少籌集340萬美元。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表示，部分買家（主要是退休老人）花光他們的年金進行投資。
記者傳給考德威爾的律師丹．科德（Dan Cogdell）的訊息迄今沒有得到回應。在今年3月的新聞發布會上，科德表示對他客戶的指控是「假的」。曾在沃頓商學院受教接著在波士頓第一銀行擔任債券銷售員，並主持過珍娜．布希（Jenna Bush）婚禮的考德威爾表示，那些中國債券是「合法的」並且已根據投資者的要求將資金返還給他們。史密斯上個月就這些指控達成了認罪協議。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就這件投訴表示，「被告錯誤地向這些投資者表示，這些債券是安全的，無風險的，價值數十甚至數百萬美元，可以出售給第三方。」「實際上，這些債券僅僅是具有收藏價值的紀念品，沒有任何投資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