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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潔跟黑名來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屍體已經變成三具由白色粉筆畫出來的人型輪廓,各自放上A、B、C的牌子作為記號。據悉警備人員於早上七時派發早餐時三人已失去知覺倒地,初步驗屍發現三人臼齒內側都留有毒素成份,確信是口含毒藥自殺的。

由於現場沒有太多可疑點,逗留在羈留室的警備人員與鑑識科寥寥可數,不過凱撒和內斯仍留在現場進行討論。

「黑名,你覺得有沒有內部人員插手的可能性?」他小聲詢問。

「潔,你是懷疑凱撒和內斯從中作梗嗎?」黑名驚訝的問。

「不清楚,我不知道……」潔抿了抿嘴唇,徑自走到凱撒面前。

凱撒察覺到潔的強勢接近,隨即放下手上的文件,歪頭展示出玩味的笑容道「世一又來湊熱鬧嗎?」

潔無視凱撒的諷刺問候,直截了當地問「凱撒,你怎樣看這件自殺案?」

潔認真的神情讓凱撒收斂了自己的笑容,換成一張百無聊賴的嘴臉回答「他們由第一次審問開始就一直拒絕回答,可以看得出他們對組織的忠誠,在被押進牢房之前選擇自盡也不是值得意外的舉動,不過我們就此失去三個情報源倒是挺可惜的。」

「忠誠……這某程度上不就是他殺嗎?」潔忍不住質問。

正常而言人走上絕路都會本能地優先自救,現在卻白白為了組織犧牲自己的性命,這種行為說得好聽一點是忠誠,難聽一點其實是支配他人的人生吧?

「世一,即便如此,被人『支配』是他們選擇的。」凱撒冷靜地作出糾正。

凱撒的冷靜更加令潔感到心寒,他咬了咬下唇,沉著臉低聲問道「……這就是拜塔斯的做法嗎?」

「不單是拜塔斯,其他組織都是這樣的做法,對組織來說被抓住的人已經是沒有價值,他們能做的就是至少表示忠誠,守住組織的情報死去。」凱撒見回答沒法令潔的臉色好轉,便無奈地嘆了口氣,「世一真是太天真(あまい)了,外國跟日本不同,他們不會注重仁義。這個世界(地下社會)不是孩子們的遊樂場,沒有相當的覺悟生存不了。」

「我知道……」

凱撒合上文件夾,玩味的用著文件夾的角挑起潔的下巴,「知道就別再露出無趣的樣子,不然我會對你失去興趣,我的小丑。」

「就說我不是你的!也不是小丑!」潔不滿地抬手打下文件夾,「黑名,我們走了。」並轉身離開。

「潔,這樣好嗎?」追趕上來的黑名擔憂地問道。

「沒關係。我想去檢查一下CCTV,一科那邊幫我糊弄一下。」潔向黑名擠了擠眼。

「交給我,交給我吧!」黑名拍打胸口保證,絕對會將潔交託的工作完美地完成。

潔在半路上跟黑名分道揚鑣,獨自一人前往電腦室,翻看三名拜塔斯成員被抓回警局後的片段——他主要是想看凱撒和內斯與三名成員有沒有私下接觸。

翻看所有片段的結論是凱撒和內斯只有審問的時候接觸過三人,在三人羈留期間更是沒有出現過。唯一令他在意的地方是審問期間三名成員的眼睛全都充斥著恐懼,就好像機器人一般不斷重複相同的回應。他不是不能理解凱撒有令人駭人的地方,但這個樣子也太極端了。

他們的身體抖得跟篩子似的,一副見鬼的表情……是對於人的恐懼 ? 搞不清楚。

退一百步說就算凱撒和內斯是拜塔斯的人,既然沒有證據看見是他們指使三人自殺,也就是說這次的自殺案跟他們無關吧……?

『不單是拜塔斯,其他組織都是這樣的做法,對組織來說被抓住的人已經是沒有價值……』

如果我真的是抓了凱撒或內斯進行調查,他們是不是都會淪落至那三個人的下場……

他的腦袋瞬間閃現凱撒與內斯倒在白色畫框中的畫面,不禁毛骨悚然。

不行,他必須要偷偷調查,沒有100%的證據都不要魯莽行動,現在就是面對著這麼危險的敵人。











「世一,回家了。」

凱撒向著專注於盯住電腦屏幕的小腦袋呼喚一聲,果不其然地潔嚇了一跳,慌張的視線在他的臉蛋與屏幕間來回遊走。

一臉猶豫還有不確定的神情是多怕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 雖然凱撒心中是這樣想的,但他是個準時至上的德國人,該下班的時候絕對不會因為其他事情加班,包括他好奇的事項。

他一手抓住潔的手臂,輕易地將體重相對輕盈的潔拉了起來,隨即聽見潔的抗議。

「喂!好歹讓我存檔關機。」潔一邊跟凱撒進行角力,一邊握住滑鼠移動鼠標。

「嘖 ! 上班時間沒弄好資料才需要下班時間兼著做吧 ? 真是讓人懷疑你的能力啊!還有,這點小事叫路人1、2、3去做就好,下班就該準時。」凱撒不耐煩地掃看在附近看戲的人,眾人紛紛逃避與他對上視線。

「蒐集資料才不是小事,應該自己去做吧!」潔不滿地反駁 ,忙著在電光火石間弄電腦的他根本察覺不到凱撒的不滿愈滾愈大。

瞄準潔放開滑鼠的一刻,凱撒撈住身體將潔揪出一科的辦公室,潔就像一隻不安分的貓咪不斷地抓住他的手和挪動身體掙扎,好不容易才成功逃出來。

「你別抓我,倒是讓我跟大家好好道別啊!」潔一邊整理著被弄得皺巴巴的衣服,一邊跟凱撒抱怨。

「他媽的沒需要,你們明天還會見面吧?」凱撒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被斥責的需要。

「不是這個問題!說句『辛苦了 ! 』是禮貌上應該做的事情!」大概是意識到反駁下去只是浪費唇舌,潔嘆了口氣,再說「凱撒,我想要回家一趟打包行李!」

「別浪費時間,我會給你準備。」凱撒一口拒絕。

「我只是借地方住,不是準備賴在你家,已有的東西我會自己準備!」潔固執地回話。

「給你準備新品你還不樂意了 ? 真是無聊的自尊心。」凱撒嗤之以鼻。

潔 世一 這個人就是一隻由自尊心組成的怪物,無論如何都不會向他低頭,不會隨意屈服,還會做出超乎他想像的行為。

這次要住他家也是,平時的潔世一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但這次故意設了那樣滑稽的局面引他掉進去,殊不知是打著甚麼壞主意呢?明知道是個「圈套」還是義無反顧地讓對方下套,自己也真是善良啊 ! 凱撒感慨地揚起一個盛滿惡意的笑容。

就讓我看看名為「潔 世一」的家貓能向我留下多深的抓痕。

「我不期望你會願意繞遠路回家,反正我知道你家的位置,我拿完東西會自己過去!」潔擺了擺手打算就此獨自行動。

「不用了,我就順便去世一的小破屋參觀一下。」凱撒動作迅速地將潔拉進車廂,再下達命令「內斯,趕緊開車。」

「瞭解。」內斯立即繫上安全帶,踩下了油門。

被強行拉進車後,潔一直都保持著不忿的狀態,撇過頭兒望著窗外的景色,兩人維持著沒有交談的情況直至來到潔家門前。

「先說一句,我家真的是沒水沒電,而且沒有有趣的東西,你現在還來得及回去等我的。」他在推開家門之前再三確認同行的意願。

「我說要來就來,快進去。」凱撒從來都不是三心兩意的人,特別是在他感興趣的事物上。

潔撅起嘴巴咕噥著「我知道了」的打開房門,凱撒首先迎來富有日本特色的玄關,脫下鞋子走了幾步就將主人房和客廳全都收納在眼簾。

「真他媽的狹小。」他坦率地吐出真心話。

「那真是抱歉了——想必一直養尊處優住在上千呎的有錢人家是不會理解這樣的住屋環境!」潔語氣帶刺的回話。

「無知世一,那可是一個人的品格體現。」

該死的有錢人……潔在心裏默默的想,並逕自走向窗戶,想散發一下沉悶壓抑的空氣。

房間的空氣悶熱又混濁,勾起凱撒腦袋深處的遠古記憶——垃圾臭味彌漫,硝煙紛飛,所謂的歸所就只有那所沒有私隱和安全性可言的破爛小屋。

「那裏真是最糟的……」他小聲呢喃。

「你有說話嗎?」剛剛將窗戶全都打開通風的潔走回來問道。

跟隨著斜陽到來的涼風徐徐的吹拂而來,順道吹散了討厭的思緒,凱撒整理一下稍稍移位的瀏海,勾起嘴角打趣道「我在說世一的家真他媽的無聊,就沒有羞人的照片看嗎?」

「你只是過來湊熱鬧就給我回去啊!!」潔不滿地吼道,就只差沒有把手裏正在收拾的衣服往凱撒臉上砸。










又一次——踏足凱撒家。

潔依舊覺得自己去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渾身不自在的感覺纏繞全身。

「內斯,將世一的行李放上房間。」

「遵命。」

凱撒的一聲命令,內斯就上前搶走了潔手上的行李箱。

「慢著、我可以自己拿上去啦!」潔緊張地喊道。

「我只需要遵從凱撒的命令,別人怎麼想我不需理會,我也毫不在意。」話後,內斯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內斯老樣子只有凱撒的話是聽得進耳,根本無法「正常」交流,潔額頭上的青筋都微微跳動。

跟人交流是這麼困難的事情嗎?好吧!他承認這屋子裏真的正常人一個都沒有。

他默默的嘆口氣,看樣子套話不簡單,得想想法子……

就在潔表情變化莫測的思考問題時,凱撒拿著隨手倒的82年拉菲紅酒,戲謔的搭上潔的肩膀說「避免世一迷路的時候哭著要我帶路,我先帶你逛一下屋內吧。」並順手給潔遞上了一杯紅酒。

「誰會哭啊!?」潔有些惱怒地懟回去,但又順手接下了凱撒遞來的酒。

凱撒將杯子湊過去跟潔碰了碰杯「嘛…說是入住慶祝也滿怪的,但儀式還是不能少,不然有損我主人的態度,那就祝小丑能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聽不懂你在說甚麼。」被強制碰杯的潔稍有心驚,但表面保持著鎮定的抿了一口紅酒。

淺嚐一口,馥郁的酒香令他即時睜圓眼睛。果味開始從黑醋栗甜香慢慢變得柔和,混合了野草莓、雪松和甘草的精细香氣,飽滿的葡萄果味完全蓋過一般紅酒的澀感,圓潤的口感亦非常容易入喉。

這個一不小心可能會喝多了,他帶著一抹自己都沒察覺的微笑心想,更加沒有發現凱撒一邊笑盈盈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一邊像是吃著美味的小吃的喝下紅酒。

凱撒扯起他另一隻空著的手,將他的意識脫離紅酒的沉浸,然後大步領著他向前走——半開放式廚房跟上次看的一樣一塵不染,而且擺放了一張遠超於居住人數使用的長餐桌。

「這裏是廚房,世一應該不陌生的,不過你用不上吧。」凱撒的語氣還說得挺肯定的。

「為甚麼啊!?」

「世一當這個職業怎麼會有時間研究料理?晚飯是隨便解決的類型,而且世一大多是吃的一方,並不是做的一方,畢竟你有時候他媽的笨手笨腳。」

「有沒有人說過你觀察入微這一點很令人火大……」完全被說中的潔咬牙切齒的說。

「沒有,但犯人們應該都是這樣想吧。」如此說著的凱撒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一絲感情,「總之內斯會準備飯菜,你不用費心。」

「你們都是吃德國菜的嗎?」潔對德國菜的印象暫時只有上次吃的豐盛早晨,還不清楚自己喜歡與否。

「大多時候都是,不過世一在的話,偶爾轉一下日式料理吧。」

沒想到凱撒會主動遷就自己的口味,潔有些愕然的道謝「嗯…謝了……」

餐桌後方是品酒的吧台和桌球的休憩區域,明明是家中的一部分擺設,卻散發一種高級俱樂部的氛圍,這是住在單人房的潔無法想像的事情。

「這就是你們有錢人的娛樂嗎?」他好奇的問。

「只是用來整理思緒的手段,談不上是娛樂。世一不懂桌球吧,還是坐在沙發看電視比較適合你。」凱撒直接跳過介紹桌球桌和多個陳列昂貴酒瓶的櫃子,於最後方鄰近落地玻璃的沙發停下腳步。

慢著、那個沙發……這裏不就是凱撒吻我的地方嗎?

那個夜晚的記憶再度甦醒,清晰的在腦內回放——潔頓時變得有點難為情,他低下頭再嚐了幾口紅酒,然後偷偷抬起眼睛瞅看凱撒的表情,只見凱撒態度自如的環視沙發,他意識到現在的表情絕對不能被凱撒發現。

他趕忙轉動眼珠尋找逃離這個地方的方法,就看見另一側的空間擺放著足以媲美高級健身俱樂部的健身設備,除了有跑步機、搏擊沙袋、平躺胸推機、蝴蝶夾胸機、滑輪下拉機、雙槓抬腿機,還有一些他說不出名字的器材,他興奮的詢問「這些你都會用嗎!?」

凱撒稍微被潔的突然亢奮所嚇倒,擺出幾分囂張又幾分鄙夷的目光回望過來,「廢話,不然我放在這裏幹甚麼。」口氣還像是說著潔沒有見過世面。

「你身手這麼好,我就想你平日不會疏於鍛煉!原來如此……你都是利用這些來鍛煉身體啊!」潔上前握住跑步機側的扶手,滿腦子就幻想著面向港區的景色跑步會是怎麼樣的心情。

情緒的高漲導致他沒有留意到凱撒從身後靠近,散發出薔薇香氣的身體貼近他的背脊,誘惑的低囁在耳邊響起。

「呵——世一對我感興趣嗎?」

潔驚愕地抬頭,目光對上甜美寵溺的微笑,心臟頓時漏了一拍。

糟糕,香水的氣味、這個距離、這個表情……不得了!

他千鈞一髮地挪開臉頰,並逞強地喊道「我是對器材感興趣!!」

凱撒退後了身子,「你想用可以用,不過弄壞了給我賠償。順帶一說,你碰著的跑步機大概這個數。」

一聽見價錢,潔嚇得縮開手了,「你開玩笑而已吧!?」他質疑著凱撒誇大數目的可能性。

凱撒只是向他吐了吐舌頭,繼續前進介紹房間「這裏是洗手間應該記得吧?那邊是衣帽間,世一甜心想找回禮裙跟我跳舞也可以,我樂意奉陪。」

「你叫誰甜心!!還有誰會再穿裙子跟你跳舞啊!?」潔炸毛的懟回去,並且暗自下定決心再也不會被這個男人騙去穿女裝,絕對不會。

凱撒彷彿早就知道潔的回答,在潔仍未道出完整句子就已經往華麗的迴旋樓梯移動。

「慢著啊!衣帽間旁邊不是還有房間嗎?」潔指向位置挨近大門、卻因為長期關上門板而顯得極為不起眼的小房間。

「那是傭人房,不用理會。」

「傭人……」喃喃自語的潔忽然靈光一閃,向凱撒喊道「對了!就這樣借住你們家也過意不去,讓我幫忙打掃吧?當作是回報暫住之恩,這點事情我還是懂得做的!」

潔本以為自己提出了一個好提議,怎料到凱撒想都沒想就冷淡地回答「那種破事交給女僕做就行了。」

「把工作分一點給我來做總可以吧?」潔賭氣似的說。

「我都不知道原來小丑世一有服務服務他人的嗜好?那…要不你做我的專屬女僕如何?我會好好『疼愛』你的。」凱帶著玩味的笑容抬起潔的下巴。

「神經病才做你的女僕!」潔惱怒地喝斥並揮開凱撒的手。

凱撒只是擺擺手,搖晃著酒杯並露出詭異的微笑說道「世一,你的價值不是在家務上,硬是要回報也該用討我歡心的方式……」

凱撒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再趁著潔不為意,無聲無息地伸出冰涼的修長手指竄進他的後頸,酥麻的感覺從背髓直湧而上,他反應巨大的打了一個冷顫。

「你…!!」潔退後一步,差點沒把剩下的酒潑在凱撒臉上,另一手也已經架起防身術的姿勢。

「原來後頸是弱點啊~」獲得新發現的凱撒樂滋滋地說。

「吵死了!我只是嚇了一跳!」潔嘴硬地回話。

「是是~」凱撒顯然是不相信潔的說法,搶過潔手上的酒杯隨意擺放在角落的櫃子上方,轉身踏上梯級。

潔小聲罵了一句「混帳凱撒」,氣沖沖地跟著凱撒的步伐爬樓梯。在二樓恭候他的依舊是那副神聖的教堂壁畫,他回頭一看隨即嚇了一跳,掛在後方的竟然是一幅骷髏頭的繪畫。儘管骷髏頭附近有著艷紅的桌布、新鮮可口的葡萄和象徵娛樂的撲克牌,但這些東西全都不及骷髏頭蓋奪目,那雙彷彿可以吸入靈魂的深邃眼洞完全是懾人心魄。

在教會的對面宣揚死亡……這個家的主人真是瘋掉了。

「世一,怎麼了?」凱撒見潔整個人看著畫作呆掉了,便開口詢問。

「我在懷疑你的品味……」潔老實地回答,他沒想過有人會在家放些引人不安的掛畫。

「區區世一竟然懷疑我的品味,你有甚麼不滿?」

潔有些傻眼的望向察覺不到問題核心的凱撒,「你喜歡這種風格的畫嗎?」他指著骷髏頭問道。

「還好吧,這種畫特別有真實感。」凱撒的視線似乎不單是定落在畫作,更是凝望著潔理解不了的深淵。

一陣寒意襲擊背脊,潔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住了甚麼,溫暖的觸感瞬間讓他恢復理智,他才發現自己抓住了凱撒的手腕,而凱撒也向他投放出詫異的眼神。

他慌忙地鬆開手,解釋道「不、我是想說…我果然跟你合不來!」

有一瞬間好像看見凱撒往死亡毫不猶豫地邁步了……我在想甚麼啦?

他覺得自己因為從藝術中獲取了太多刺激,導致想太多了。

「是嗎?我還認為我們合得來喔,世一。」凱撒向潔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果然是瘋子,潔直視著凱撒的笑容心想。

房間的位置與擺設跟上次留宿的情況幾乎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內斯搬上來的行李箱。說實話這個客房有他居住的單人房般大,只有零星的傢俱擺設令房間相對地顯得空泛,沒有居住的感覺。

「世一想要甚麼就直接開口,我買給你。」

這句話令潔驚訝地望向凱撒,凱撒只是理所當然地打量著房間。

「嗯——或許買個地毯和衣櫃更好吧,待會兒叫內斯找些適合你的款式,你從中挑選吧。」

「不需要!!我只不過住兩星期而已!!」潔慌忙地出聲制止,考慮到凱撒的財力,他真的有可能買下來,要是以這些擅自買回來的傢俱當作把柄要脅他,他可是敬謝不敏了。

凱撒好整以暇地看著潔,用古怪的語氣說「誰知道以後呢~」

內斯的房間就在潔的旁邊,雖然想進去看一下,但剛才看見內斯在廚房忙著,他只好暫時打消念頭。睡房對面據說是工作室,裏面擺放了一張電腦桌與多個放有文件夾和書本的書櫃。

「這裏是你工作的地方嗎?」他好奇地不斷四周觀望。

「嗯。」

「櫃子全都是資料!」潔止不住好奇心往其中一個書櫃盯住看。

是以前鳳凰城連續殺人案的資料,還有犯罪側寫和心理學的書籍……好厲害!這些全都是凱撒的……在這裏就可以更加了解凱撒!

「都是沒用的舊資料,沒甚麼好看。」凱撒隨手拿起一個文件夾,了無生趣地翻了幾頁,又放回去了。

「才沒有這種事情!這是閱讀更多海外案件的機會!」一心追求精益求精的潔雙眼發亮地反駁。

凱撒皺起了眉頭,雖然潔對他感興趣是一件好事,但這種像熱情粉絲的炙熱視線讓他有點煩躁,他伸手掩住潔的雙眼並威脅道「別讓我看見你只會窩在這個房間,不然我會將房間鎖起來。」

「欸!?這是我的自由吧!?」潔在一片漆黑中依然挺身怒吼。

「閉嘴,我是這個家的主人,規矩由我來決定。」凱撒鬆開了手,轉身離開。

「蠻不講理……」潔小聲抱怨,自己畢竟是寄人籬下,有些事情也只能逆來順受。

接下來就只剩下一所房間沒有介紹——凱撒的睡房,仔細一看門把下面還裝上了密碼鎖。

「你的房間還有密碼鎖……」在他眼中守備如此森嚴還挺可疑的,說不定裏面藏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

「我不喜歡別人隨便進我的房間。」

「原來你是秘密主義者啊。」

潔作出一句無心的感嘆,原來在凱撒耳中會聽出不一樣的意思。

「要是世一想知道我的秘密,我可以考慮告訴你喔,不過你要親口承認你想聽。」他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說。

「不用了。」潔毫不猶豫地答道。

就算不求凱撒,我總有辦法可以偷偷進去的……

「別想著偷進我的房間啊,要是好奇貓世一偷溜進我的房間,作為懲罰……對呢……」凱撒一下子就看穿了潔的想法,他彎下身子,湊近至潔的耳邊低語「就用你的身體來滿足我吧。」

他甚至退後身子放出尖銳的眼光打量著潔的身體,頓時令潔感到一陣雞皮疙瘩。

「滾滾滾!我才不會進去!!」潔皺眉嫌惡道。

同時心想,用身體——不就是那個意思嗎!?這傢伙不會是認真的吧?不不不,怎麼可能,我可是男的!同為男人……怎麼可能?他那純潔的頭腦因為凱撒的一句話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亂。

「凱撒~世一~晚餐準備好了,你們可以下來享用了!」

內斯的聲音將潔的思緒拉回現實,回過神來發現凱撒握起他的手,莞爾一笑。

「為了歡迎世一入住,我特意準備了豐富的晚餐。」

凱撒牽著茫無頭緒的潔下樓,來到餐桌前,在此恭候的內斯向他鞠躬說道「凱撒,請慢慢享用。特別下單已經放在冷凍櫃。」

「辛苦了,內斯。」

內斯直起身子,上去二樓了。

「這是我們的晚餐……?」

潔一臉悵然的望向安放在長桌上的晚餐,除了主餐的煎牛排外,還有龍蝦濃湯以及麵包跟水果若干,每一份都是成雙的擺放,重點的正中心有著精緻燭台帶白色蠟燭——燭光在微暗的暖黃燈光下搖曳。

這完全是燭光晚餐的擺設吧……他已經不知道該從哪吐槽。

「對啊。」凱撒一臉理所當然的上前拉開潔之前坐過的椅子,再向潔作出眼神催促。

「不、這很奇怪吧……是內斯擺設錯誤了吧?話說內斯的份呢?怎麼沒有他的?」潔竭力地尋找避免與凱撒進行浪漫的燭光晚餐的方法。

「內斯說他在自己的房間吃。」凱撒笑著回答。

這個笑容,絕對不是這樣的一回事。

經過大量非本意的相處時光,潔或多或少能夠分辨出凱撒某些笑容的意思,這個時候露出如此燦爛的笑容絕對是在說謊。

「我去叫內斯過來吃……」

「世一,再不吃的話難得的美食就要涼掉了。」

咕——肚子發出了長長的鳴叫,沒想到這個時候肚子都淪為凱撒的夥伴,潔只好忍耐著羞恥,在凱撒指定的座位坐下。

我是因為肚子餓才跟凱撒吃燭光晚餐,不是因為想跟凱撒吃燭光晚餐才吃的——他必須在內心判明這一點。

凱撒在他的對面就坐,替雙方的玻璃杯斟下剛剛打開的拉菲,舉杯微笑道「再來一杯嗎?」

看到是剛剛喝的那瓶紅酒,潔的喉嚨也有點乾涸,開始惦念起那個味道,他心想反正只是再喝一點點應該沒有關係的,再次舉起杯子回應。

不同的語言混雜在清脆的玻璃杯碰撞聲中消聲匿跡,兩人舉頭輕抿紅酒。

接著兩人一同愉快的享用餐點,不同於凱撒先喝起餐前湯品,潔拿起刀叉切割牛排,並將一塊牛肉放入口中,「嗯~~這個也太好吃了吧!?」他情不自禁地大喊出來,雙眼甚至冒出了閃光。

肉質軟嫩多汁,油脂分佈恰到好處,吃下去不會讓人覺得過於油膩又不會太硬,而且煎的時候牛排底部留點焦香,口感更加令人欲罷不能。

「他媽的孩子氣。」凱撒用著低沉的語氣說話,臉上卻露出寵溺一笑,將杯內的紅酒一口干掉了。

「甚麼啊?」潔不滿地瞪向凱撒。

「吃相和用餐姿勢他媽的像個三歲孩子。」凱撒伸手拿起酒瓶替自己添酒。

「那真是抱歉了!!歸根究底不是因為你突然強迫我吃高級西餐!!」潔氣鼓鼓地嚷道。

上次參加舞會又是突如其來的,弄得他在出發之前要接受內斯魔鬼式的禮儀和步姿速成班,那可是能夠與軍訓一天相提並論的艱苦,他都要懷疑凱撒是不是有意折磨他的(內斯一定是有意的)。

「失禮也不要緊,這裏是我家,就用你喜歡的方式吃吧。」凱撒沒有回嗆,反而以溫柔的方式回答,潔不禁愣了一愣。

跟豎起手上的刀叉隨口喊出感想的潔相比,對座的凱撒以優雅的姿勢切割出一小塊牛排,享用的時候不會張開嘴巴咀嚼,食相如畫作般美麗又無聲——光看舉止,凱撒真是一位無懈可擊的紳士。

今天的對象不是我,而是年輕貌美的女生的話,肯定在這個瞬間就攻下對方了吧?

「活該…跟你吃燭光晚餐的是我…」他壞心眼的小聲咕噥,卻又沒有察覺當中蘊含了一點喜悅的僥倖。

安靜地享用了牛排後,凱撒自動自覺地離開座位,從廚房的冷凍櫃拿出一個水果慕絲蛋糕放到潔的面前。雖然蛋糕只有手掌心的大小,卻在這麼有限的尺寸之下做出三層,不得不令他探頭仔細欣賞一番。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從蛋糕挪開視線,並發現凱撒面前沒有蛋糕,他後知後覺地問「沒有你的份嗎?」

「我不吃這種甜死了的東西。」

「那你點不太甜的甜品也行吧,只有我一個人吃怪怪的。」潔一邊咕噥,一邊拿起甜品叉掠去蛋糕最頂的一層放入口中,慕絲軟得近乎入口即融,剩下淡淡的水果清香殘留在舌尖上。

凱撒壓根不介意這點事,他問「好吃嗎?」

「好吃。」潔如實地回答。

吃過晚飯後,他還以為凱撒會纏著他做東做西,但意外地態度乾脆的在樓梯處分道揚鑣,只是道晚安的時候刻意在他的頭上落下輕輕一吻,出奇不意地再一次擾亂了他的內心。

然而房門關上後,他瞬間切換作工作模式,徹底地對房間進行檢查,尤其是桌子底部、衣櫃內和床下,因為這些地方特別適合擺放偷聽器。

確認房間沒有遭受監視和竊聽,他才鬆下戒心躺在床上打電話給黑名。

「潔,情況如何?」

「黑名~凱撒家的牛排和蛋糕還有酒都超級美味的……」意猶未盡的潔現在回想起剛才的晚飯,嘴角都忍不住上揚。

「糟糕了!潔被食物收賣了,收賣了!」

「才不是!這只是普通的感想!」潔激動地坐起身反駁,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被收賣,他立即作回正經的匯報「今天凱撒替我介紹了他的屋子,我認為要確認他們是白或黑的證據最有可能是藏在三個地方:內斯、凱撒的房間和工作房,但我仍未找到機會調查,不如說我今天都沒能跟內斯說上話……」

今天明明發生了很多事情,奈何調查內斯的進度是近乎零的。

「不要緊,還只是第一天,潔可以的。」黑名安撫道。

「嗯,謝了。明天開始我會努力跟內斯搭上話,最好當然想進去他的房間看上一眼。」

「那麼凱撒呢?」黑名問。

「凱撒的房門裝上了密碼鎖,要進去並不容易。」剛才潔進入睡房之前也打算偷窺凱撒輸入密碼,卻被凱撒用軀體遮擋了。

「可疑,可疑!」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凱撒的房間押後再談吧,我想做萬全的準備……」

「難道凱撒的房間放有紅外線感應器嗎?潔需要我拿防彈衣給你嗎?」黑名緊張兮兮地問。

「不需要啦、而且裏面應該沒有那麼危險的攻擊武器……」潔被黑名的想像力嚇唬了。

「那潔要做甚麼準備?」

「心理準備吧……」潔實在是說不出這個行動失敗了他可能要被凱撒抱的事實。

「嘛……被發現了凱撒會很煩人吧,這的確是相當困擾。」看來黑名有黑名的詮釋,這讓潔鬆了一口氣。

「嗯嗯!不過凱撒允許我進去他們的工作房,我想可以先從那裏入手!」

「了解,潔要萬事小心喔!」

「噢!我會的!」

掛掉電話後,他不禁心想︰黑名真好,跟黑名聊天真治癒,跟凱撒和內斯是天壤之別啊……

就在他沉醉於久違的治癒之際,返回主畫面的數字向他展示了殘酷的現實。

「糟糕!!已經10點了、我還要整理行李啊!!」他趕忙起床打開行李箱,將裏面的東西逐一拿出來,結果他再次躺上床舖已是換日的時間。


-TBC-




番外一 -這一刻滿腦子都是你-

根據非官方的資料統計,全世界約有60%的人會將最不想被人知道的東西藏在床下底。

凱撒趁著潔背向他,立即蹲下來彎下身子窺伺床下底,並發現一個紙箱,裏面裝有各式各樣的舊物,但最能引起他的興趣的是一本寶藍色的小相簿。

他坐在床鋪上,翹起二郎腿認真翻閱相簿,裏面全都是穿著一難高中制服的潔,有在課室吃炒麵面包的潔、有在學園祭幫忙設計門牌的潔、有在體育祭上奪得金牌的潔……全都是笑容滿面的潔。

對他來說這個表情是頗為陌生,但這張臉蛋就是極為熟悉,他隨意抽出一張潔的單人照,舉起來跟轉身過來的潔作出快速的對比,感嘆道「你真像長不大的孩子。」

潔頓時臉頰漲紅,「喂、你幹嘛擅自翻我的東西!!!」緊張兮兮地上前搶奪自己的照片。

「你真的是23歲嗎?該不會是虛報年齡?」凱撒一邊露出戲謔的笑容調侃潔,一邊輕鬆自如地躲開潔的連番追擊。

「怎麼可能啊!?這是犯法的吧!!話說還給我啊!!」潔由於多次撲空開始失去了耐性,索性停下來捕捉一次成功的機會。

「怎麼了?孩子沒體力了嗎?」凱撒繼續挑釁潔,在潔面前晃了晃照片。

「你給我閉嘴。」潔正在專心致志地運用鷹眼推斷出接下來凱撒手部的移動軌跡。

「區區世一別打算命令……」

「就是現在!」

潔瞄準時機伸手一抓,雖然凱撒及時起了反應打算抽起來,但這些動作都被他算進去,成功用手指夾住照片的下半部。

「好了!抓到你了……嗚哇!!」

「混帳…!」

計算似乎是算漏了自己的平衡力,潔的重心過於傾前導致身體往床鋪掉下,順帶將凱撒壓在床上。

儘管如此,這兩個人仍然沒有放手的打算,照片的兩側被他們緊緊地抓住。

「好痛痛痛……」

「……」

狼狽的狀況與突如其來的體重壓在胸口令凱撒大感困惑,他不太耐煩地抬起頭,剛好伏在他身上的潔也慢慢撐起身來,兩人的視線對上了——圓滾滾的藍色瞳孔清澈地反映出他的倒影,帶著稚氣的臉孔不經意地散發出獨有的可愛氣息。

該死的…明明這樣的距離有過好幾次,為甚麼這次會……

被童顏吸引的他只能瞪大眼瞳呆呆地盯住,都沒有察覺到自己鬆開了手。

「啊、拿到了!」潔有點不明不白的搶回照片,順便攫下相簿才從凱撒身上下來。他一邊將照片放回原位,一邊咕噥「真是的……不出手幫忙都算了,還要翻別人的隱私出來,簡直是不可理喻……」

失去重量後凱撒緩緩地坐直起來,他失去了往常的遊刃有餘,被初次體會的動搖與青澀的情感弄得自己有點兒不知所措。

那樣的可愛真是他媽的犯規。

回到車上的他們還是沒有交談——

41:(現在冷靜一想…剛才的姿勢挺糟糕的吧……!?←當時滿腦子只想搶回照片)

凱撒:(該死的,竟然讓我失態了,回到去要給點顏色讓世一看。←就只想著要將41操控在手中卻沒有完全理解剛才的反應是甚麼意思)

內斯:(氣氛好像改變了??剛才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早知如此我就應該偷偷上去看!!但是凱撒一定會發現的啊……←Chaos)





番外二 -輕飄飄-

出現在凱撒眼前的是輕飄飄的黑白色裙擺,以及在日本被稱作無人能敵的絕對領域。雖然平坦的胸部是令人略感遺憾,但羞澀至極的表情又令人極其賞心悅目,總的來說他非常滿意這個安排——潔的女僕裝。

他上前挑起潔的下巴說「世一還真的穿上女僕服啊?就這麼想當我的專屬女僕嗎?」

「當然不是!!要不是內斯擅自收走了我的衣服,我都不用穿這個!!」潔炸毛的回吼。

「別總是穿那種便宜貨,這不是挺適合你嗎?要不要叫一聲『主人』來聽一聽?」凱撒從容不迫地笑著戲弄潔。

「誰會叫啊!!我只是迫於無奈才會穿上這套衣服!!我不屬於任何人!!」潔踏了一下鞋跟,態度強硬的回話。

真是不聽話……

凱撒垂下眼簾,餘光中瞅見一根麻繩,他就靈光一閃,假裝遺憾的嘆了口氣,並呢喃道「這就沒辦法了,我本來是打算用對話來解決的……」

他將繩子藏在身後,繞到潔的身後。

「甚麼?」潔雖然一頭霧水,卻明確地感覺到一陣不祥的預感。

花不上十秒,凱撒利用熟能生巧的綑綁技巧將潔的雙手綁在一起,綁的時候還多加注意沒有弄痛潔,他覺得自己作為主人真是太貼心了。

「準備了這種東西的人還有臉說『用對話解決』啊……」潔語氣帶刺的吐槽。

「要是我的女僕能乖乖聽話,我需要用上它嗎?」凱撒身體靠前,從潔的後方伸手抬起潔的下巴。

「強詞奪理,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怕嗎?」被強迫抬起下顎的潔斜眼瞪著凱撒。

「世一好像誤會了,我不是要嚇你,是要威脅你。」凱撒莞爾一笑,有意無意的點了一點麻繩,「只要世一叫一聲『主人』,我就幫你解開繩子。」他釋出了主人的一點善意。

「你個混蛋……」潔咬下切齒的咕噥。

「嗯?世一叫我甚麼?」凱撒裝傻的問。他鬆開手,退後身子並走到潔的面前看清楚潔的表情——屈辱、不滿、羞恥,他更加愉悅的勾起嘴角,拉開椅子坐下來說道「世一的女僕意識太低了,繼續穿著這套衣服好好領會吧。」

「你的意思是我要一直穿女僕服嗎!?」潔難以置信地吼道。

「你要當我的專屬女僕吧?這有甚麼問題?」

根據凱撒的經驗,潔很有可能會賭氣不叫,應該會花上好一段時間,或許泡一杯咖啡等候會更佳。

「…主…」

「嗯?」耳朵捕捉了甚麼的凱撒又驚又喜地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住潔困窘的臉蛋。

潔雙手使力地攥住皺皺的裙擺,滿臉通紅,挪開了臉頰,但帶著掙扎與猶豫的視線時不時會瞅過來,好像在試探著這邊的反應。

「……人…」

潔繼續小聲呢喃,但聲音總是被他糊掉,導致凱撒聽不清整個字詞。

他沒有作出催促,只是保持著笑容靜靜等候,殊不知這讓潔更加害羞,不敢望向正面,最終只能合上眼簾,深呼吸一口,顫抖地將聲音擠出來「主人…」

說實話自身的傭人全都是拜塔斯的下屬,所以稱呼都是「boss」,這個時候聽見羞答答的一聲「主人」,原來感覺真是蠻不錯的。

他壓抑住興奮的心情走近至潔的面前,一手撫上燙熱的臉蛋,一手竄進女僕裙下的秘密花園。

鈴鈴鈴鈴鈴——

凱撒睜開了眼睛,眼前只有昏暗的天花板,並沒有性感誘人的女僕潔。

「嘖。」他下意識地咂嘴,起身按停手機的鬧鐘,心中怨恨著這該死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