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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考慮嗎？」
他瞇起那雙透出紅色的黑眼，刻意換上的短劍狠狠刺入眼前人的腰際。
「永恆的生命，聽起來可是很誘人的，你這樣不覺得嗎？哈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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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挺有趣的際遇，他想。他並沒想過自己能夠遇見這種人。本來在失去潘尼洛普後他已經不覺得有任何人能讓他覺得快樂。喔不，潘給他的早就多過那些。他豈止是擁有了快樂。

她給了他幸福，過程中他學會了「愛」。

至於眼前的毛頭小鬼，則是讓他看見了「出口」。對於永恆不死這塊上面的，畢竟他還真就不想在沒有潘的世界存留。現在想來他終於是懂了艾瑞克所謂「那位女性點亮了他枯竭的油燈」的那句譬喻。
雖然說比起枯竭，他更像是從沒燃燒過。從沒腳踏實地的體驗過。
但現在他懂了，所以他想要真正的「死去」。因為失去了愛獨活實在是太過苦澀。

眼前同樣有著一頭黑髮的屍人沉默的將插入腰際的短劍拔出。噴湧而出的鮮血與血塊看上去嚇人。那大力握著利刃的手掌也因過度用力而看上去快要被切斷。然而那些傷口都消失的很快。他想那些是出自於這個屍人頑固的念頭所致，但也可能是出於體質問題。

畢竟羅德．哈里斯從來沒有想要「死」。
但他也並不會想要「永生」。那種生命形式有多不自然，亞曼妲有多討厭，他太清楚了，所以自然對那些一點興趣也沒有。

銳利的骨爪攻向眼前的七祖，然而對方也只是輕笑了下後便化為無數黑色。吱吱作響的蝙蝠群掠過羅德的臉頰，隨後，那雙純黑的眼出現在他的身後。那雙手甚至是扼住了他的下顎。

「你到底怎麼忍耐那些的。那些飢餓感、渴望鮮血的感覺。不會想要大殺四方嗎？那些溫熱的屍體有多美味你也是知道的吧——」
「我有我的準則在。」

對於那些直白的詢問，羅德給予的答案簡單而又冷漠。收攏的骨爪向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七祖頭顱襲去，霎時間指尖沁染了無數溫熱。血塊，亦或是腦漿一類的東西沾到了他的手上。

「嗯，你還真是個愛忍耐的小孩啊。我喜歡。」

已經半毀的頭顱依舊說著話，在化為蝙蝠紛飛離去前他笑了聲。

「羅德．哈里斯，就跟之前說的一樣，你是我選定的繼任者。要好好活到可以把我吃了的那天才行，知道嗎？」

那樣聽上去自作主張的宣言羅德早已聽了不下數次。就連這些對話他也已經重複了好幾十回。對此，羅德是徹底的不了解，為何這位古怪的七祖會選擇他。

但或許再不久的未來他會明白一件事。
那便是這位古怪之人其實也和他一樣有過一段甜美的愛情，且同樣的，他們都願意為了心愛之人做出無法改變的選擇。

他們都願意為了所愛之人做出改變。
永生亦或是死去，他們都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