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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週末的夜晚，湯姆久違地坐在The Hard Deck，上一回來時他還是現役飛行員，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那麼多年。

同屆捍衛小組成員裡變動最小的似乎只有彼得，黑髮男人還是待在天空上自由自在地飛翔，彼得不時會給他捎來任務地點的禮物，多半是些小玩意或明信片。

雖然明信片上通常只寫著日期、地址還有些不著邊際的分享，但湯姆會把他們保存起來，畢竟彼得並不只是想給自己知道而已。

隨著夕陽沒入地平線，越來越多人聚集此處，湯姆今天特意選擇靠窗的位置，與人群維持一段距離，卻又不會因此感受不到熱鬧氛圍，無論談話或沈默都不顯得古怪。酒吧老闆送來他點的下酒菜和啤酒，他禮貌地點頭回應。當酒吧的門又被推開時，尼克的兒子就那樣堂而皇之的站在那，直到他的視線落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前幾年見到布雷德利時對方還沒有蓄鬍的習慣，就是個靦腆的大男孩，如今這樣子卻和他父親神似的過份。

湯姆忍不住想著如果彼得也在這，他會感到欣慰還是心碎？

出神之際布雷德利已經走到他面前坐了下來，他們簡單地寒暄，湯姆此刻身著便服，意味著他們的會面與軍隊無關。

「生日快樂，布雷德利」
他率先開口，青年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微笑，即使多了小鬍子，那笑容還是湯姆所熟悉的。

「還有，恭喜你」
他看著布雷德利的制服意有所指，布雷德利抿起嘴，最終回應了一句謝謝，當即喝了口啤酒，可能是出於尷尬或是真的口渴。

湯姆當然知道彼得在幾年前幹了什麼好事，也知道布雷德利做了什麼選擇。這其中的原因彼得沒解釋太多，但他猜測多半和卡蘿有關，不過這並不是他打算處理的，他和布雷德利總維持著一定的距離，比起陪伴對方長大的彼得，湯姆更像在遠處定期看照他的存在。

布雷德利似乎也知曉這個道理，他們從以前就建立起這種默契，不太能稱之為友誼，不過他們共同的中心曾經是彼得。但現在，湯姆只是想讓對方知道身邊至少還有一個大人存在，雖然布雷德利已經是個27歲的青年了。

他把玩著自己的鑰匙圈，注意到布雷德利正盯著酒吧中心的鋼琴看。

「或許未來你有段日子會很常來這裡，先熟悉不是壞事」湯姆說，布雷德利的注意力回到了他們所處的狹小桌面，顯然正在消化湯姆說出的那句話。

「我不知道⋯⋯我也希望是如此」布雷德利回答的不太肯定，轉考成飛行員是美夢成真，也意味著真正的挑戰才要開始。

「壽星都在生日許願了，不可能不實現的」湯姆突然說道

「這不太像您會說的話」
布雷德利笑了，隨即意識到這句話以他們的關係來說可能太過大膽了，但湯姆不會介意，那可是呆頭鵝和卡蘿的兒子，也是彼得最掛念的孩子。

「我看過你的飛行紀錄，布雷德利」
湯姆是客觀而實際的人，他看得到布雷德利的潛力。青年倏然抬頭的雙眼中有久違的光芒，他毫不懷疑這孩子與母親第一次在地面看著戰機在天空翱翔的神情也是如此。

「我會努力」布雷德利回答的很簡短。

之後他們開始談論最近的瑣事，湯姆的升遷，布雷德利的第一個所屬中隊，大部分新隊員比他都年輕，但有一個人特別煩，那讓湯姆笑出來。他向布雷德利分享自己當初找到僚機的過程，並附贈幾個他至今仍很訝異自己真的做過的蠢事。

分享完一個小蛋糕後湯姆得離開了，布雷德利盯著他，欲言又止，最終他還是把手伸到胸前的口袋。

那是一張他穿著海軍禮服的照片。

布雷德利什麼都沒說，但湯姆明白這孩子的意思，於是他自然地伸手接過。

「Goose和卡蘿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當然，還有彼得。


布雷德利似乎知道這句話並沒有確實說完，只是又對他露出微笑，而那是到此為止的意思。


湯姆要上車前又回頭看了酒吧一眼，布雷德利站在那架鋼琴前盯著琴鍵，並伸手在上頭按壓了幾個音符，卻始終沒坐下來彈奏。

從那刻起，他意識到布雷德利已經不再只是呆頭鵝的兒子。

他會有專屬的呼號、頭盔、他偏愛的飛行方式，然後，如同所有飛行員一樣，他會有屬於自己的戰鬥。



＿



彼得從中東執行任務回來後在機庫前收到了包裹，是湯姆寄來的。雖然是盒裝但輕得要命，秉持著好友是否心血來潮想整自己的疑惑，他最終看見了躺在相框裡的照片。

他笑了一下，無視眼角泛起的、以這片乾燥沙漠來說相當奢侈的水氣。

然後他把那張照片安置在了呆頭鵝的相片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