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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一個軍人，貓宮多少也承襲了先輩們那些墨守成規的特性。
　　比如他總細心扣起犬山的扣子，把擦亮的皮鞋仔細打上漂亮的繩結。

　　那天也是。
　　更甚者，平常還能被允許鬆開的領口第一顆鈕扣也被仔細扣上，穿過領子下方的領結被綴以和虹膜相同色彩的藍寶石。犬山本想揪下那個束縛，但被貓宮眼明手快地握住搗亂的手。
　　犬山很快安靜下來，雖然難受，但如果能這樣被貓宮牽著，那他甘願被這個扣子給折磨。

　　於是他才定下神來，這個店家和稚子所認知的所有商鋪都不同，沒有陳列商品的架子，或者剔透的玻璃櫃，有的只有各色布幕，還有一個個被腳架頂著的燈具。
　　而後老闆指揮著貓宮在大廳中央的沙發上落座，短絨的沙發布面觸感極佳，犬山站在扶手邊，跟著老闆的指示看向帶著玻璃的設備。
　　然後白光一閃，便留下一方令人眷戀不已的相紙。

　　說起來，那張原本被裝飾在貓宮床頭的照片，也不知何時就被收了起來。

　　柔軟蓬鬆的被褥摺疊得整整齊齊，儘管床鋪誘人，但就是犬山也不敢毫無顧忌地撲上。
　　所以他轉而打開櫥櫃，已經長開的身量要藏在這裡怎麼說也有些勉強，他只是打開，然後關上，隨後便翻身把自己塞到衣帽間深處的壁櫃。

　　而房間主人打開房門的同時便察覺今日房內有異，地毯被踩過的痕跡延續到櫥櫃前，然後轉向衣帽間。
　　想著對方的習慣，貓宮沒怎麼猶豫就走進衣帽間，坐在椅子上把領帶拆下後仔細地折起，領帶夾、袖扣便進抽屜裡地收藏盒中，拆開黑髮上地緞帶，一一卸下多餘的裝束。
　　「還不出來嗎？」貓宮扯著自己的皮帶，頭也不抬地說。

　　皮帶掉落在地毯的聲響細微，如同貓宮的呼吸聲一樣，在靜謐的空間中也不足成為巨響。
　　平常總是耐心十足的人這次卻沒有等待，挪開放在外側的帽子和皮鞋，他把手探入深處，可以摸到犬山的頭髮柔軟。
　　那少年似乎陷入沉睡，比平常更高一點的體溫燙手。

　　貓宮伸長了手，細細摸過少年的面頰，他可以感覺到長長的睫毛搔過他的指腹，他不消看都能確認當犬山笑起來的時候，睫毛的陰影會以什麼樣的角度落在腮上。
　　往下滑到鼻子，少年的鼻梁筆直，精緻的鼻尖有些微涼。然後更往下到唇峰，正想避開的時候他的手指冷不防就被咬上一口。

　　收回手，他還能可以看見手指上帶著水光。

　　「倒是學會蜇伏了。」貓宮一反常態，在襯衫上隨意抹了抹，被拉出褲頭的衣襬還有些皺褶，外人大概難以看見他此刻的樣子。他索性揪著犬山的耳朵把人給拉出來，不斷掙扎的少年疼得皺眉，跟著貓宮拉扯的動作爬出衣櫃。
　　當然，想著少年的承受力，貓宮已經把力道控制在不致受傷的程度，但犬山淚眼汪汪地埋怨半真半假，用力摀著耳朵一副難受的樣子還是讓人心軟。

　　正當他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有控制好力道，就被犬山晴雪用力地撞進懷裡。
　　「你太晚了。」犬山抱著貓宮的腰，把臉塞進後者懷裡蹭了蹭，後者豪不意外地幫著把對方稅亂地頭髮順整齊。
　　「我都晚了，你的作業還是沒有寫完。」

　　犬山置若罔聞，手摸著對方總放在口袋內側的懷表。
　　那懷錶精緻，鏤空的背面可以看見齒輪滴答滴答滾動，日復一日，石英內蕊要許多個十年才會慢上一秒。
　　而正面卻正好相反，特殊設計的機關讓蓋子不輕易打開，至少犬山沒有成功過。

　　「吃完飯再寫，我餓了，晚餐吃什麼？」
　　「你寫完之前只能吃空氣了。」貓宮拉出被對方握在手心裡面的懷錶，他知道這孩子總是想要打開他身邊所有的秘密，但他也不只是虛長幾歲，總把一切藏得妥貼。

　　和他的心房一樣，是一個終會對其敞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