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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水】怪物

＊

他犯下的第一個錯誤，是尾隨那忽明忽滅的人魂來到了這座與世隔絕的古寺。

「哎呀，這不是水木先生嗎！來，請進來坐坐，丈夫也很想念你了。」

倚在門前的女人半闔着青腫的眼皮，她身型瘦削，更顯得腹部的隆起異常碩大，她顯然是懷有身孕的；女人乾裂泛白的嘴唇硬是朝他扯出個友好的笑容，水木卻看得毛骨悚然。無論是這女鬼似的女人，還是這殘破不堪的古寺，眼前的一切都散發著不詳的氣息，他該轉身離去，把這異樣的空間拋諸腦後。

「來，水木先生。」

女人再次朝他招手，水木吞嚥唾沫，鬼使神差的，他踏著顫抖的步伐走進了古寺漆黑的內部。

這是他犯下的第二個錯誤。

＊

「啊啊！水木！水木！幸虧汝活了下來！」

待水木回過神來，眼前是一片荒無的野草，身後的繃帶怪物趕上了他的步伐，一下子就逮住了他的手腕，硬是把他拽倒在野草堆上，龐大的身軀還趁機擠進他兩腿之間，整個身體都往他身上壓，像怕極了他再撒腿就跑似的。水木一邊漫罵一邊胡亂地掙扎，無論是怪物的重量，還是它身上令人發豎的屍臭都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該死！趕緊讓開，你這怪物！」
「水木，汝怎麼頭髮都變白了……快，讓老夫仔細看看。」

說著怪物把臉湊近了他的頭頂。鬆散的繃帶在水木眼前晃動，要是細看還能從布帶間窺見腐爛血肉溶成泥濘似的臉龐，嚇得水木一時噤聲。怪物還痴痴地嗅著他的頭皮，忽重忽輕的呼吸聲在耳邊綿延不絕，水木渾身打了個激靈，霎時想起了兒時姥姥說過專門吃人的妖怪的故事。

這怪物恐怕就是吃人的妖怪了吧。

「唉……水木怎麼還變瘦了，有好好吃飯嗎？汝本來食相就不太好，沒個人看著怕是連用膳都忘了吧……」

冰涼的指尖在突突跳動的頸脈上依戀徘徊，怪物的手順著水木溫熱的頸脖來到他顫慄不止的身軀，緩緩的扒開了他的西裝外套，蜘蛛般的十指捕握住水木的腰肢，輕柔的，卻讓水木怕得呼吸紊亂。這怪物還在打量他的肉體……反正都是要死，水木歪過頭兩眼一閉，放棄似的任憑這怪物繼續對他上下其手。

寬大的手掌隔著西裝襯衫摩挲了好一陣子，似乎是食髓知味，怪物粗喘著氣，貪婪的手指勾在他襯衫的鈕扣上，一個一個的徐徐解開，一邊呢喃道︰「水木……汝真的不記得老夫了嗎，再喊一聲老夫的名字吧，拜託了。」

不記得，水木根本沒印象自己遇過這種非人之物。如今他要死在它嘴下了，水木只希望能死得輕鬆一點，至少不要延續他的痛苦。

怪物還在喋喋不休，口齒不清的甚至還帶上了哭腔。

「水木……是老夫啊，咯咯郎啊。汝再叫老夫一次吧，拜託了。」

咯咯郎。這名字聽起來有點熟悉，但該說真不愧是怪物的名字嗎，也是有夠怪的。

也許是出於膽怯，又或是死到臨頭的自暴自棄，在怪物——咯咯郎的雙手觸碰到他赤裸的腹部時，水木咬咬下唇，諾諾的喊出了怪物的怪名。

「咯、咯咯郎……」
「水木，水木⋯⋯！！」

咯咯郎霎時激動了，他手上的力氣失去了控制，在水木的腰間狠狠一握。水木痛叫出聲，淚水瞬間模糊了視野，他扭動著想逃離怪物的箝制，然而咯咯郎紋絲不動。咯咯郎喘息愈發粗重，呼哧呼哧的像條過度興奮的野狗，獠牙在鬆散的繃帶間暴露，蛞蝓般的長舌蜿蜒伸長，氾濫成災的唾液順著舌尖一滴一滴的淌到了水木起伏激烈的胸脯上，在明月映照下光潔裸露的肌膚還顫顫的泛起了憐人的柔光。

水木絕望的想就是現在了，他死期已至。把心一橫，他咽下了最後的矜持，哀聲向怪物請求。

「咯咯郎，咯咯郎……求你輕點，不要讓我太痛，求你了……」
「水木……交給老夫吧，老夫會把汝養好的，會疼愛汝，就讓汝一直留在老夫身邊吧……」

該死。這該死的怪物。

水木雙目含淚，默默的接受了咯咯郎俯身籠罩他的身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