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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的決定要下這步棋嗎?」

哎呀,這是想要臨陣脫逃了?少年的嗓音清澈而明亮,像夏日汽泡水一樣滋癢難耐。他說,現在反悔可太遲了。

「……不,只要是少爺的決定,我都會毫無怨言的跟隨。」

他跪在那人身前,再一次拂去襯衫與外衣上細小的塵屑、端正了領結、最後替對方換上工藝不凡的皮鞋,紮在腦後的莓紫色髮絲因而向前傾瀉,看不清是用著何種神情應答。假設特別注意,大概也只能看見一隻無機質色彩的眼眸低掩著,那裡的波瀾不曾起伏。

他們準備前往的,是一場不受外界侵擾的奢華晚宴。

科斯坦察日漸高漲威望的么子、以及俐耶塔的喪家之犬,看來最不可能有關聯的兩人如今搭在了一塊,倒令他們在踏入諾布遜南德的樓層時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但此刻來到這裡的人是沒有階級之分的。所有人都是自視甚高的的仕紳、所有人都得向皇后俯首稱臣。

再被呵護至極的富家子弟都得被割開手心,以最炙熱的鮮血獻上忠誠。

這對他而言已不是難事。阿爾契德想著,早在被奧雷里歐收攏進家族的那刻,埋藏在血液裡的尊嚴早就被踐踏的一滴不剩,他體認到他的聲望不再具有價值。但是奧雷里歐呢?

小少爺還年輕,備受寵愛、家業興盛,有的是資本和時間恣意揮霍,諒是埋首玩樂個十年都還綽綽有餘。但他卻毅然決然的踏足這座城市的黑暗面,從被人隨意指揮的最低階層做起。

為了更遠大的利益,他從不介意先犧牲點什麼。不——或者該說,是為了更刺激的人生。

一切都是因有趣而起。加入禮帽皇后不過是拿到了進入遊樂園的門票。

黑髮少年的神情沒有因痛楚露出任何一絲破綻,相反的,如流金閃耀的眼眸飽含著濃濃笑意,白皙的臉頰甚至泛著微微的緋紅:他開心極了,簡直迫不及待。

「遊戲開始了,"伯洛維卡"。」不顧他人眼光,他任性的攬上侍從的肩頭,在對方耳邊傾訴高昂的興致:「你說,接下來該怎麼做,才更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