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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米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以及那雙緊緊扣住他手腕的手，指節正微微用力，
牢牢制住他的掙扎，沒有半分要退讓的意思。

他的呼吸愈來愈急，胸口起伏明顯，腦中警鈴大作。
這已經超出了玩笑的範圍，是他從沒想過的失控。

而且，是他一手促成的失控。

「……柯里，你冷靜點。」
他努力讓語氣聽起來不那麼驚慌，可嗓音裡的緊繃還是出賣了他，這讓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液，喉結隱約滾動。

「你聽我說……你現在這樣，是因為我對你用了藥……」

柯里的臉靠得太近，近得他能感覺到每一次呼吸吐出的熱氣打在臉上。
吉米被迫別開視線，眼尾餘光只能勉強辨出對方模糊的輪廓與反射微弱光源的藍色眼睛。

「就、就是加在剛才給你的那杯水裡。」
吉米艱難地繼續，語速隨著情緒不斷加快，像怕再慢一點就沒機會說出口。

「這個藥會讓你……讓你情感和觸覺都放大，這只是個很爛的惡作劇……因為早上的事……」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忍不住顫抖了起來：「……我跟你道歉。但你要是現在真的對我做了什麼……你一定會後悔的。」

一段沉默在他們之間拉長，壓得讓人喘不過氣。

吉米感覺柯里的呼吸近得幾乎能燙傷他，但在沒得到任何明確反應前，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柯里像是終於將混亂的思緒撥開了一角，低聲開口。

「……我知道，那杯水……有加東西。」

「你知道？那你還喝？」

吉米忍不住脫口而出，帶著掩不住的驚訝與錯愕。
他無法理解對方怎麼會心知肚明，卻還是照單全收。

柯里語氣鬆動，像喝醉的人在回想夢裡的場景，緩慢又執著：「我以為你……因為早上的事，真的生氣了。」

「但你還是主動……遞水給我，我真的很開心，不管水裡有什麼。」
柯里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深情的溫柔，「現在……也因為那個藥，我終於可以……毫無顧慮地說出來了……」

他低下頭，額前的碎髮落在吉米臉側，壓低聲音貼在吉米耳邊，像是在交代一個秘密。

「……阿吉，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枚釘子，直接釘進吉米的心臟最深處。

下一秒，柯里不再遲疑。
他的臉湊近，帶著極其小心的動作，吻住了吉米。

吉米驚訝地睜大雙眼，整個人像被電流竄過般僵住。

對方的嘴唇柔軟得過分，甚至還帶著剛剛低語時吐出的濕熱氣息，緩慢地反覆擦過他的嘴角與雙唇。
那動作中蘊含著不確定與克制，像在試探一般。
照理來說，喝了藥的柯里應該會是衝動又粗暴的，可對方卻是那麼溫柔地觸碰他。

吻的力道漸漸加深，從最初的摩挲，變成讓人難以抽身的佔有。

吉米以為自己會本能地厭惡，會感到排斥、不適、憤怒——但這些情緒都沒有出現。

反而是，一種陌生的麻痺感悄然蔓延。
他的心跳開始不規律地跳動，大腦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撥亂，理智被一寸寸往後推，呼吸也開始亂了節奏。
他幾乎分不清是什麼在主導自己的身體。

他沒想過，柯里會抱有這樣的情感。

從過去那麼多年的認識與相處裡，他一直以為那只是責任與朋友的關心，是一種默契的工作夥伴關係。

可現在，這個吻，像一塊沉重的石頭砸進水裡，把那些「以為」全都打碎了。

他想說話，想告訴柯里：「你是被藥影響了」，
但唇齒還未張開，柯里的吻就再次落下，緊密得讓他根本無法思考。

他只能被迫感受——

陌生的情感如浪潮般湧上，把他的防線逐步摧毀。

房間一片黑，視線幾乎被剝奪。
吉米只能模糊的看到眼前深情親吻他的柯里，那之外的世界都消失了。

在除此以外的視覺都被剝奪的情況下，吉米更清楚地感覺到，
柯里帶著情緒的呼吸聲、柔軟的嘴唇反覆緊貼著他、吻中細小濕潤的聲響，
以及自己吵雜到難以忽視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吉米終於開始回吻。

他的唇微微張開，舌尖帶著一絲猶豫碰上柯里的——

這一舉動像打破了某種枷鎖，讓原本小心翼翼的親吻一瞬間變得猛烈。

柯里立刻加深了那個吻，舌尖探入，與吉米的交纏在一起，
濕熱的呼吸交錯，在唇齒之間發出黏膩的色情聲音。

他的手掌鬆開吉米的手腕，轉而輕柔地撫上對方的臉頰，拇指沿著顫抖的輪廓描摹，
手指則不自覺地沒入那頭略顯凌亂的深色髮絲中，像是想將人緊緊固定在掌中。

在吻與呼吸的空隙之間，他睜開一點眼睛，低垂的視線落在吉米臉上——
那雙泛著迷惘與掙扎的眼睛映入眼底，讓他心中某處更深層的渴望被喚醒。

他整個人半跪在床上，身體前傾，用一種幾乎要將對方完全覆蓋的姿態俯視著吉米。

柯里的氣息灼熱，吉米像是他在封閉艙室中唯一的氧氣，要緊鎖在自己影子與氣味的籠罩裡。
親吻中帶著沉重的情緒與壓迫，如同宣告般，不容拒絕、不給後退餘地。

彷彿要用這個吻，把藏了太久的心意，全部傳達給眼前這個人。

吉米已經喘不過氣來，他沒能阻止自己陷得更深。

就像是也喝了那杯水一樣，快要失去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