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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憑著一股熱誠,為了友人而動身的丹家夫婦—捲殘雲與丹翡正滿頭大汗的跟著前方蠻族住民的商隊行進於這片赤土之上。 「丹翡,我們跟著他們真沒問題嗎?」 「我們在南方滯留數日,也許浪公子與睦姑娘已抵達西幽了。」 「唔嗯,沒了瘴氣使鬼歿之地變得容易穿越,但那之中還是暗藏許多凶險魔物、魔獸啊,像那個詭異的藤蔓也說不定還在呢!」 「他們的實力,我們也很清楚,那種程度不成大礙,可不像某人呢。」 「啊......是的。」 為了追尋在市井中流傳的傳奇俠客「刃無鋒」之蹤跡,捲殘雲與丹翡時而乘車、時而徒步一路往南,一邊探詢著旅人或商人是否有人識得自稱為刃無鋒的殤不患。 到了南方大地,聽聞當時蠻族最強盛的聚落被西幽皇室以「幽冥・萬世神伏」陷落,變成一塊緊鄰汪洋的死寂之地,因此,夫婦倆已做好此行之凶險的覺悟。 ——也許會受到異國訪客皆為敵人的熱烈歡迎。 「兩位,前方是我們目標的聚落,我先向族長們打聲招呼。」 「啊 ,是的,麻煩你了。」 商隊的領頭人是一位高壯黝黑且熱情的南蠻原住民。 開端是捲殘雲與丹翡踏上南方土地後不久,他們首先來到貿易中心的聚落,向著懂得東國語言的商人們打聽,沒想到便聽到有關疑似為殤不患的消息。據商人所言,名為刃無鋒的俠客並非是一個人獨行而是兩人,他與另一名美麗不似人間之人的優雅男子同行,那是一位與北方雪國更為相襯的男人。 「欸,那是殤大爺和掠風竊塵吧,絕對啊!沒死啊!怎麼回事啊!」 「掠風竊塵......沒事呢,那麼他的同行者,是殤大俠沒錯了。」 「啊,那麼得再往南走了啊。」 「殘雲,馬上走吧。」 突然之間,聚落門口發出驚慌失措的慘叫聲,是一隻原本被關在籠內當作商品販賣的餓虎,牠趁著商人未留意時衝出籠外,正朝著一位婦女及年輕姑娘直撲而去。 「危險!」 捲殘雲衝向前踏著流星步瞬身在婦女身前,他揮舞起長槍——騰雷槍,對準直撲自己咽喉而來的虎爪直刺,銀色的軌跡輕易地穿刺虎掌。 「兩位,請退開!」 丹翡見機上前扶起兩位女子向後退開。 因疼痛變為更加兇暴的餓虎揮出另一虎爪,見身後已無人的捲殘雲抽出長槍,下腰閃避虎爪,迴身再踢起槍身以肩背槍,藉著重力向旁退開,如奔騰雷電般擊出的長槍尾端朝著虎頭重擊。被帶著氣勁的槍尾直擊腦門的巨虎僅兩招便倒下不再動彈。 「在這裡!老虎已被東國小夥子擊斃!」 聚落的守衛與商隊的保鑣這時才趕來現場,其中也包含剛才受襲的婦女們的家屬,那是一位穿著東國服飾的中年男性商人。 「實在太感謝這位大俠了!」 「謝謝你!」 「非常感謝!」 商人有著標準的東國口音,他也是來自東國的商人,聽到同鄉打算前往南方的聚落便邀請捲殘雲與丹翡跟隨自己的商隊一起前往。而商隊的領頭人聽聞捲殘雲是能兩招放倒大虎的男人,便毫無遲疑地接納兩名異國者進自己的商隊一起行進。 抵達的集落後,捲殘雲與丹翡不禁為眼前景象讚嘆,比起上一個有著來自不同國家商人的市集,眼前的市集是專屬於南蠻原住民的異國市集。有著說著未知語言的人群、有著未知的食物、有著沒看過的服飾……等等異於故土東離的人們與物品。 「實在驚人,沒想到丹翡我此生還能夠來到南方見此景。」 「是啊,回去後可得感謝下巫謠大哥和天命姊姊啊。」 「捲大俠與丹姑娘!有好消息與壞消息!你們要先聽哪個?」 與商隊領頭一起歸來的同鄉商人,帶了兩個消息回來。第一個是他們已探聽到刃無鋒的動向,第二個則是消息來源希望能親自會一會捲殘雲。 「為什麼要見我啊?」 「當然是想會一會放倒那頭餓虎的小夥子啦。」 「捲大俠打死的那頭虎本是要賣給那位的。」 「欸~~~壞了!」 「啊哈哈哈!非也,那位可是武道中人,以前也在你們東國闖盪過。」 「啊,是這樣啊,太好了。」 「那麼,捲大俠與丹姑娘打算如何?」 同樣來自東國的商人若有所思地看向丹翡,雖然與兩夫婦相處時間的僅有今日短短數時,但便足以知道這家人是由女主人在作主的。 「唔嗯,丹翡妳怎麼看?我被指名的話,說不定......」 「嗯,就這麼一同前往吧。」 「那就決定了,兩位大哥請引路。」 聚落中心最為華麗的房屋,有數位衛兵持劍、持盾守護著。 坐於正中央的男人是一位滿臉濃密鬍鬚且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他身著華麗的土黃金披風、虎皮大衣、長羽冠髮帽、配戴六色華麗玉石,自大衣露出孔武有力的手腳有著顯眼的刺青紋路。 「兩位自東國來訪,本人招待不週,請見諒。」 「啊啊,感謝您的特地招待我與內人。」 「非常感謝您的招待。」 「那麼,本人生性急躁,直接進入正題!」 「啊是,如果是打死老虎一事的話......」 「想得名為刃無鋒的男人之消息,請與吾子交手一回!」 「嗯?喔!沒問題!我捲殘雲接受這筆交易。」 坐於兩側較年輕的一男一女,身形雖未如中年男人魁武,但兩人面容男人有神、女子姣好,若與一般東國男人站在一起,是會令東國男人顯得相形見絀得高大。 中年男人說出來會面理由後,為其兒的男人立即拿出一把銀色劈斧起身,那是一柄棍長有男人手臂長的長斧,比人首巨大的斧身散發冷冽的銀色光芒。 雙方眼見交易已達成,一同走出屋外,即刻進行比試。 「名震東離,無雙大丈夫,現乃名門護印師一員,還是其繼承人的『贅婿』,人稱寒赫之捲殘雲,長槍在此,上吧!」 捲殘雲一邊喊出江湖口號,一邊將手中所提騰雷槍之槍身回身旋轉,上槍低指前方,擺出盡頭槍勢,蓄勢待發,但聽完其言,在場南蠻住民各自露出不同神情。 「......」 魁武中年男人的雙眼如銅鈴般瞪大。 「......」 交戰方的年輕男人擺出了恥笑表情。 「......」 觀戰的南蠻女子露出看到新奇事物的神情。 「......」 「......」 而最後兩位引路者僅是默默無語地盯著捲殘雲。 「贅婿之名,還喊得如此響亮,這是東國男人的習俗嗎?真沒擔當。」 「隨你說吧,別像條野犬般亂吠叫!」 「你!這無禮的外地人!」 南蠻斧戰爆喝一聲,將內力灌入渾身肌肉,高大的軀體變得更加壯碩,他散出強烈氣勁如同一頭紅獅子般舉著巨斧劈向捲殘雲。 「太天真了!」 「呃!」 在斧戰提起巨斧的瞬間,捲殘雲隻眼銳如穿楊之箭,當機向前跨步至對方身前,提槍直指咽喉刺入,男人見狀重踏腳步向後撤,捲殘雲藉向前刺出的槍柄順勢自右回身,長槍再度追著男人底盤橫掃而去。 「喝!」 被長槍緊追不捨的男人發出怒喝舉起右腳向著槍尖踏下,避免武器遭奪,捲殘雲即刻收槍後退,隻眼目視槍尖,重新擺出上槍之勢。 「有意思,再來!」 「哈哈,承蒙誇獎,我上了。」 開、撩、撥、合、發,一套槍法朝著對方不斷突刺。 剛猛劈斧與騰雷之槍一時間誰也不讓誰。 「該做個了解結了啊。」 「啊哈哈哈!還有其他招式可見識見識?」 「當然,睜大你的雙眼好好看著吧!」 捲殘雲深吸一口氣,將全身真氣灌入長槍,原地大喝一聲,行雲流水地展現數套發出氣勁之槍法,數道雷光殘影原地堆疊形成一輪明亮陽輪。 「赫雷撼天!」 如迅雷般拖曳著閃光,無形的雷槍全數朝著紅獅一一刺擊而去。 男人舉起巨斧,不斷將奔騰而至的雷槍悉數斬斷,在他將最後一道陽輪斬盡後,喉間已被捲殘雲的騰雷槍直指——就在他剛斬盡槍影的那瞬間,捲殘雲他趁機貼身而近。 「如何,玩得可盡興?」 「我為剛才的輕視之語道歉,東國男人也不差!」 年輕的南蠻男人爽朗一笑,收斧朝著捲殘雲肩膀上搭去,厚實的手掌一邊用力地拍擊捲殘雲他的肩膀,他一邊朝著另一邊觀戰中的年輕南蠻女子搭話。 「吾妹,妳覺得東國男人如何?」 「強悍的男人不分國家,雖然外貌僅比吾兄差一截。」 「吾妹慧眼。那,捲大俠覺得吾妹如何?」 「欸?啊啊......嗯,不同於東國女子的魅、魅力啊......」 本能的,捲殘雲覺得話題朝向未知方向鬼轉而去,他默默掙脫那支拍得他早膳快吐出來的厚手,朝著正擺出殷勤有禮笑容的妻子身後躲去。 「那正好,吾妹可為你家門添力!吾父,兩人情投意合,不如作個媒!」 「啊哇哇哇!不不不,我已是有婦之夫,姑娘不可為他人作嫁衣裳!我捲殘雲此生忠貞不渝,只愛我妻丹翡一人。再說,東國可是一夫一妻制啊!」 「吾子,別說了。」 「吾父......」 「吾女,嫁人還早十餘年。」 「......這,十餘年是否太久?」 在蠻族父子爭論著女兒、妹妹的婚期該如何處理時,話題風暴的蠻族女子走向捲殘雲與丹翡向兩位低頭抱歉。 「真抱歉,吾家男人如此失禮。」 「啊,不不,沒事,請姑娘您抬頭。」 「嗯,近看外貌果然還是差吾家男人一節,再黑點會更帥唷。」 「啊......是的,謝謝指教。」 「夫婦和睦,煞似羨慕?東國語是如此講?算了,丹翡小姐,吾能否多看看你的衣著?」 「是的,請您盡量看。」 丟下傻眼的丈夫、兄長與父親等三名男人,兩名異國女子和睦地勾著手,走回屋內熱切地談論異國的服飾與打扮。 「......」 「......」 「......」 「嘛,捲大俠與丹姑娘目的也達到了,我倆回去商隊吧。」 「啊,是的,那我倆回去商隊吧。」 在捲殘雲與觀戰的商人們道別後,蠻族一家熱情地邀約捲殘雲與丹翡兩人一同共進午膳,期間也因此收穫了殤不患與凜雪鴉的去向。 「那麼,我與外子就此告辭。」 「再會!也許有緣,哪天還能再相遇!」 捲殘雲與丹翡再度踏上尋找兩位放浪者的旅程。 這裡是南方蠻族之地,這裡是與東國、西國皆不同的異族土地。隨著深入會越發凶險,除了盤據叢林各處角落的蛇蠍毒蟲外,還潛伏著各種猛獸。 語言不同,異族文化,難以交流。 但在某處偏僻叢林之中,有著一間東國風客棧。在客棧食堂中,有兩位不可思議的旅人,正在爭論著什麼。 其中一位衣著樸素到不能再樸素,那是穿著有如塵土般無趣褐色衣服的男人,他將脖子圍著毛圈拿下扇著風。另外一位,藍掛白衣,渾身肌膚白如雪,健康的血色自膚裡透出,朱脣皓齒,再配上一頭薄色白髮,是位有如造物般美麗的男人,他正擺著一副涼爽的表情,戲謔地嘲弄著旅伴。 「殤大俠,生性急躁,容易上火呢。」 「閉嘴,少擺出那種涼爽的臉。」 「殤大俠的臉很寬廣,讓人看得都熱起來了~」 「不要講冷笑話,聽著讓人更燥熱。」 「不患,簡直像是那位樂師一般氣血火熱。」 「......你這傢伙,又在盤算些什麼?」 「哎呀,那位樂師實在無趣又麻煩~」 「那傢伙現在和她......他們,不、呃......你想說些什麼?」 凜雪鴉猶如玻璃球般晶透的腥紅眼眸,富有饒趣地盯著臉色不停變化的殤不患,這四年間只要提起這個男人曾在西幽的兩位夥伴時,他總是會露出此番臉孔。 “真是無趣的臉孔啊~” “終於卸下重擔吶~” “無事一身輕哪~” “啊,是他『們』呢~” 凜雪鴉彷彿想起什麼既無趣又有趣的事物般,他的朱唇露出帶著涼意的薄笑。 「這時,血氣火爆的樂師『們』要是突然蹦出來,該如何是好呢?」 「蛤?」 這名白雪般的男人拿起煙管深吸一口,再一口氣盡數吐出。 「說什、咳!咳、咳、咳!你這傢伙——」 分神的殤不患沒注意到對面旅伴吐出的煙霧,張口便吞了一大口煙。隨後,眼眶泛著眼淚的他起身正準備一如既往地抓住凜雪鴉他那越來越敞開的衣領,並好好地教訓教訓這位擅自跟上來,如同橡皮糖般甩也甩不掉的旅伴之時。 碰! 客棧大門被破門,多名蠻族男人被轟入室內。 「殤」 隨之傳來的是過分低沉的男聲,不過那聲「殤」的音色與以往不同,但被凜雪鴉分神的殤不患沒注意到,無意識之下正準備喊出了過去夥伴們的名子。 「巫謠和天——」 「——大爺!我、我們可找、你、找得快死了啊啊啊!」 「殤、殤大俠,真、真是久違了......」 來者是突破蛇蠍毒蟲、突破叢林猛獸、突破無數蠻族,為了親友們而動身,憑著一股衝勁,暫時放下使命直衝南方土地,終於突破無數難關而到的丹家夫婦。 「蛤!殘雲和丹翡!你們怎麼會?」 「哈、哈、哈,我不行了啊~」 「別、別說漏氣話!這可是為了浪公子和睦姑娘呢!」 「我、我知道,但已經數日過去,從這趕回去說不定......」 「那麼,你難道要放棄了嗎?」 「怎麼可能!我捲殘雲為友兩肋插刀——」 聽到終戰時被自己遺留在地上的夥伴們兼家人,疑似再度發生了什麼事的殤不患楞著神,懷疑起自己帶衰重視之人的那份命運,是否又再度向著兩人揮舞鐮刀而去。 「殤大俠~」 「呃、喂!你們,巫謠和天命怎麼了嗎?」 凜雪鴉嘆了一口氣,湊近殤不患身邊以煙月無聲地點了點他的肩頭。 這才讓男人瞬間回神,直接問起了捲殘雲和丹翡。 「那個,該怎麼跟殤大爺說呢......」 見著捲殘雲語帶遲疑地的姿態,殤不患最好作壞的打算挺直了身。 「......你們直說即可。」 捲殘雲與丹翡互看一眼,同聲說道。 「浪公子和睦姑娘數日前回西幽去掃墓了。」 「巫謠大哥和天命姊姊娘回西幽去掃墓了。」 「蛤啊!?」 「哼~哈哈哈~」 凜雪鴉發出了笑得異常爽朗的聲音,作為世道見識廣的義賊,在過去曾受到無數眾人的愛載與追尋,這樣的他自然是在殤不患未留意之時打理好一切。 無論是,明明處在南方叢林深處卻莫名發現一間東離風客棧。或著是,留意到自風中捎來的口信——來自於那些他在南方新結交的友人們。那些原住民相較於某些惡劣至極、卑鄙無恥、毫無自尊的西幽人顯得更加忠厚正直得好利、不,正直得討喜。 都是些如同殤不患你這男人一般的友人們,這代表我人面很廣...... 「我信你個鬼!」 「殤大俠,講這話可真傷感情,你我之間朋友一場,不覺貴在真心嗎?」 「殤大爺,別聽這傢伙鬼扯啦!」 「殤大俠,外子說的是。」 「哎呀,在下可真是受到眾人愛戴。」 「......欸咿!罷了。」 片刻前,在凜雪鴉瞬間安撫好那些被捲殘雲與丹翡掃入客棧內的蠻族友人,以及見怪不怪穿著綜合東國與蠻族風服飾的客棧老闆後,他倏地像隻小狗般被殤不患提起領子甩動。 理解到發怒只是白白自找麻煩,殤不患放下安份被自己提著的凜雪鴉,轉身向著捲殘雲與丹翡確認,自己過去的兩位夥伴只是一同前往西幽掃墓,在鬼歿之地的瘴氣已消散,在西幽改朝由相對賢明的君主代為執政,憑那兩位樂師友人的身手無需旁人如此擔心才是。 殤不患疑惑著思索,雖然自己在四年前還是個無父無母無故鄉的徬徨旅者,但現在已知故里何在,已知父母何在,雖仍不懂探親掃墓的心思,但這事有必要驚得兩人拋下護印師使命,穿越重重困難親自找自己一談嗎? 「是這樣說沒錯,但巫謠大哥與天命姊姊,這半年中兩人相處得越發怪異。」 「什麼怪異?」 「啊,嗯唔唔~這該怎麼說~」 那是在某次雙方在聖域旁進行一次認真的實戰演練。 由兩位樂師——浪巫謠與睦天命擔任欲奪取目錄的賊人,兩人一前一後的音波攻勢振得滿地塵土飛揚,令捲殘雲與丹翡一瞬間視線所及之處皆目不視物。 「丹輝劍訣・流陽凌日!」 丹翡先是在鍛劍祠外周圍架起守護結界,其後驅身向前揮動翠輝劍,調息操縱體內氣力發出數道氣勁形成的刀刃,與自視線外飛來的多重藍色音刃對撞消散。 「哼!這裡嗎!」 感受到祠堂結界的波動,捲殘雲對著身後盲刺一槍。 「不錯。」 「承蒙誇獎~」 浪巫謠手持魔琵琶聆牙的暫時替代品,當作重槌與長槍交擊,在長槍所擅長的中距離內,捲殘雲佔著優勢不斷進攻,但浪巫謠一臉涼意,預判他的所有動作隨之起舞,偶爾對著捲殘雲身後的祠堂結界彈射出音波,逼得他只能放棄優勢立即後撤回防。 「啊,可惡,好險啊!」 「無路可退,僅剩前行。」 「喔唷!巫謠大哥,別客氣,儘管來吧!」 「呵,那麼就由我浪巫謠拜會。」 浪巫謠低聲一笑,看著眼前的捲殘雲與四年前初識時已大不同,他渾身雖散發出可靠的自信卻也不因此驕縱,手持長槍如其名,攻勢勇猛能進能退,僅餘隻眼銳利無比,彷彿能透千里。 另一方面,兩名女子仍持續進行隔空交戰。 「呃嗯!」 看不見的音波攻勢持續飛舞而來,睦天命自遠處射出多重的音波,時而一道隨之追尾,時而多重追尾,時而漫天飛舞而來,彷彿在較勁哪方的真氣、精神與體力先耗盡般胡來。 “睦姑娘的攻擊,實在是太亂來了!彷彿不考慮真氣與體內的消耗......不,她看似胡亂射出的音刃群中間仍夾雜著幾道精準打擊,實乃朝著隙縫往結界直撲而去。” “不擋下的話,殘雲那邊會遭——” 「兩面夾擊呢。」 「選擇近身?」 睦天命不知何時藉由靈脈潛入自己身邊,丹翡強行收住正準備擊出的大量精氣,反手朝向音源刺出一劍,而此時塵土仍未散去,丹翡猜測擊中手感為被當作護盾的琴身,她判斷自己在目不能視物的塵土中將毫無還手之力,唯有突破此困境才有勝機。 「丹輝劍訣・烈華誅夜!」 丹翡豎直劍身,手中的翠輝劍發出耀眼聖光,塵土被驅散,連同隱身其中來自睦天命的一擊刺擊皆一起被光芒驅散。 「我可不是邪物呢。」 「非常抱歉,丹翡並無此意。」 「呵呵~剛才那招很好。如果是看得見的暗夜刺客,那下閃光應該足以分出勝負了。」 「多謝睦姑娘稱讚。」 藏身塵土中的相對已結束,最終捲殘雲奮力以一己之力勉強地攔下兩名襲擊者,讓丹翡將灌注渾身氣力的絕招「丹輝劍訣・灼慧馭虹」對準場襲擊者釋放而出,鍛劍祠發出劇烈的炸裂聲響,防守戰在捲殘雲扛著丹翡與魔劍目錄一起藉由靈脈奔走後落幕。 「哈、哈、哈,贏了!」 「噯......是的,雖然劫荒劍就只能暫時放棄。」 「我們還活著就能東山再起!」 「堅持信念,活下去再次完成使命。」 「「這才是真正的勇氣!」」 兩人相視而笑,正想著先稍坐調息時,倏地從身後不遠處傳來熟悉的琴音。 「是巫、巫謠大哥的琴聲!還沒完嗎!我快累死了啊~」 「不是喔,殘雲,已經結束了。」 「呃!丹翡!」 「你也是,殘雲。」 「這、這......這麼快就被追上了啊......」 「唔......兩位你們是如何這麼快就追上的?」 來者是兩位追尋魔劍目錄而來的襲擊者,在捲殘雲與丹翡兩人聽到琴音起身時,睦天命與浪巫謠就已經一前一後手持冰冷刀刃分別挾持住兩人。 「對不起,但——我們事前」 「已探查過周邊所有靈脈。」 「也順便列出所有可能性。」 「巨響落下前,聽音預判動作及行進方向。」 「「提前,埋伏。」」 最終守衛戰以雙方在事前情報之差距下分出勝敗收場,之後四人又以丹家靈脈遭賊人滲入摸透為前提,思考下一次的守衛戰該如何應對,丹翡為此聯絡曾遭暗殺者滲入而遭血洗的仙城鎮鎮主伯陽侯,聯合旗下護印師一起進行演習,兩位樂師也因此和其他護印師加深了關係。 兩位樂師如同在做好一切打點後,便提出欲回故里掃墓,而後與丹家夫婦告別。 「是嗎......巫謠和天命也走出另一條路了啊。」 殤不患對於戰後兩人仍未放棄守護魔劍目錄,仍為了那份因緣而奉獻時間與汗水,有些許感慨兩人用情之深。同時也對兩人能與新結交的因緣產生更深刻的連結,對於「他們」此後都不會是一個人的事實,他由衷地感到高興。 「但殘雲與丹翡,我不懂你們此行目的是什麼?」 「殤大爺,沒想要見他們嗎?」 「我現在還能拿什麼臉見他們......」 「那是『藉口』,殤大俠。」 「呃!」 「如果是浪公子的話,他會這麼說的。」 「如果是天命姊姊的話,都四年了某人連『藉口』都還沒想到呢。」 「唔呃!」 被兩位後輩拿與夥伴如出一轍的語氣說教,殤不患有些難為情的摸著鼻頭。接著,他看著一左一右相互扶持一同前行的捲殘雲與丹翡,有些害臊的開口說道。 「您說的是,師父、師母。」 「「!」」 「殤大爺你果然知道。」 「殤大俠您果然知道。」 對於殤不患如此乾脆地承認自己那過於糾纏不止、過於沉重的生世背景,捲殘雲與丹翡有些說不出話來,兩人猶豫再繼續深入追究下去,是否對於這位已背負許多的英雄會造成更多的負擔。 「吶,丹翡,這可怎麼辦才好?」 「浪公子曾對丹翡我說過這樣的話。」 『緣分這東西說到底,也只是人自己選擇的道路罷了。』 「嗯,天命姊姊也說過類似這樣的話。」 『我選擇與這樣的運命抗爭,而這也是他與我們的因緣。』 「......那些傢伙。」 「啊,對了,說來天命姊姊曾問我一個怪異的問題,她問說『你可曾想過要如何與人和平的就此別過嗎?』,在那之前巫謠大哥也找我喝酒說『天命有些奇怪』還有之後『如果要和人就此別過該怎麼辦』,但那兩人怎麼看都相處和睦,守衛戰時配合默契極佳,簡直襯得不能——哦喔!呃、丹......」 「殘雲!你怎麼都沒和我說呢?」 「欸?我、我沒說嗎?」 「除了浪公子說睦姑娘奇怪以外,都是第、一、次、聽、說。」 「呃,啊啊......嗯,對不起。」 “和平的就此別過?怎麼別過?那兩人?” 殤不患的心中有個警鈴在敲響著,雖然不知道兩人四年間還發生了什麼事,但起因是自己鐵定沒錯,他回想起過去,回想起那些在西幽與夥伴們度過的時光。 年少時身為一位時空旅行者,為了養育自己的恩人兼養父兼夥伴,他透過逢魔漏穿越各個時空碎片,到處拜師求藝,跨越無數次生死之線,終達到現今的境界。 “我修練至今的武藝,是為了展示握劍的的決心。” “跨越數個時空,守護在我出生前就已存在的故里。” “守護有重要之人在的這片故鄉,即是我選擇的命運。” “這是,我們三人之間糾纏過多虧欠的因緣。” 「啊,這早已不是只屬於我的因果。」 「那麼,必須要親手做個了結才行。」 於是稱號為「刃無鋒」的傳奇俠客「殤不患」他再度起身。 他將再次踏上有著太多失去人事物的那塊故土, 那是他自地底歸來後,都尚未踏入的故鄉之一。 「殘雲、丹翡,要一起再會會我們的友人們嗎?」 「「當然。」」 此時,默默觀賞著這齣歸鄉戲劇的凜雪鴉,只是靜靜地打量著那位打算靠雙腳一路從這塊南方大地直奔回西幽的殤不患,以及兩位打定主意要跟隨他飛奔而去的護印師夫婦。 “雖說人生對我來說就是一場娛樂,但這齣戲實在掃興。” “喜歡的東西,比如愉悅,好像總是難以留住吶~” 他腥紅的眼光裡有著熾熱的藍火,已開始盤算著下一齣戲該如何打點。 同一時間,在眼神中、在心中,兩位猛烈燃燒著熾熱火焰的樂師, 正持刀相互對峙著,靈魂中的青炎與紅焰一觸即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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