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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50


藤之屋的早晨,坊城先生很早就醒了。現在主要處理醫療事務的是他,他的高齡母親則是仍然堅持照顧隊士的住宿。

受到產屋敷的恩惠與支持,宅院擴建許多,可以容納更多的病患及住宿人員。前音柱與他的夫人就住在幽靜的偏屋,離主屋有一段距離。

他忙了一會兒,就有隱來通知他,宇髓大人和他的夫人在會客室等候,坊城洗了手,匆匆趕去。

他拉開紙門,明亮寬敞的會客室裡,夫人穿著男式和服,用髮繩綁起高馬尾,金色的髮絲散發淡淡的橙花香,而宇髓大人懷中抱著漂亮柔軟的寶寶,寶寶正香甜的睡著。

「枋城先生,我叫我妻善逸,這些日子謝謝您。」他深深鞠躬,髮絲垂落,銀線紅絲編織成的髮繩閃過一絲銀亮。

「您、您沒事真的太好了!」坊城連忙說,眼睛微微濕潤。歷經許多艱困,總算能平安的感受這一切,坊城衷心地為他們感到喜悅。

前音柱告訴他,明日一早。他們就要離開,今天的晚間,宇髓大人會安排宴席,邀請他夫妻,他的母親、高田醫生、蒹井婆婆等人,表達感謝之情。

「您太客氣了,」坊城婉拒:「這都是我們的本分。」

他們在明亮的陽光中對坐,外面的雪閃閃發亮,枯樹投下薄薄的灰影。

宇髓大人喝了口茶。

「這段時期,對我跟善逸都非常難熬,如果沒有你們,事情絕不會如現在這樣順利。」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坊城向他們道謝,又問善逸:「您現在身體一切安好嗎?需不需要全身檢查?」

「現在除了虛弱一點,其他都還好。那就麻煩您檢查了。」善逸彎下腰鞠躬。

又說了一點話,宇髓大人將一封信推過去,說:「這是珠世小姐針對我和善逸遭遇此事的分析,我抄了一份給你。」

這是夫人的隱私,恐怕不好——坊城心裡閃過一絲猶豫時,善逸開口:「請您不用擔心,我已經看過了,宇髓先生和我都覺得往後可以當作您治療的參考。」

坊城點點頭,感激地接過來。血鬼術變化多端,雖然有強效藥,但若有棘手的血鬼術,越多案例,就越能從中獲得治療的經驗。

坊城拆開信封,聽到兩人細語,不知道是在說什麼。


「哦,看不出來你講起正經話有模有樣啊。」宇髓在他耳邊說。善逸小聲地回嘴:「這是當然吧!我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幼稚小鬼哦?!」


坊城沒聽清,攤開信紙,是宇髓大人霸氣端正的字體。




拝啓:宇髄天元様

正是寒風肆虐的季節,希望寒氣的黑夜終將過去,能迎來梅花初開。
關於您的詢問,我檢驗您與我妻君的血液,再經由您與胡蝶小姐來信的說明,此封信,是我得出的結果。
一般的春藥,是遊廓裡與遊女交合,或是作為水揚*儀式中,因新造*過度緊張,而私下使用的劣情藥物。而血鬼術製造的春藥——稱之為春毒,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產子」。
產子需要陰陽結合。女子中春毒,就如吞食春藥般,慾望高漲;而男子中春毒,會急需找女子交媾。男子的體液會將血鬼術移轉到女子體內,促使女子渴望受孕,此時血鬼術已經展開心神的控制。
懷孕之後,女子在心神控制下,會無所不用其極地保護胎兒,逃離可能傷害胎兒的人事物,甚至做出違反常理的行為。
血鬼術之目標,是為了試驗,人類的子宮是否能孕育克服陽光的鬼子。就我所知,鬼舞辻無慘對於克服陽光有病態的執著,以此方法實驗與研究,想必出自他的手筆。
鬼血會轉換更改母親身為人類的體質,一般而言,鬼化的速度非常快速,但為了不讓獵鬼人在母親產子前就發現異常,鬼化速度較為緩慢,但又能供他召喚及操控。
比喻言之,就如清澈的水杯裡,一滴、一滴的注入墨汁,暈染變濃,最終變為黑色墨水之時,就是鬼化成功。
產子後,假若胎兒是人,變為鬼的母親會吞食親生孩子。假若胎兒是鬼,母親會交由鬼舞辻無慘,讓他得以進行下一步試驗。
這是從未顧慮母子之情的殘忍實驗,在他心中並沒有這種人類的情感,我亦深受其害。
我妻君是男子,他承納了您中的春毒,血鬼術透過體液進入我妻君的身體,改造成女子的內部器官。
注入的血量,決定血鬼術的力量,鬼舞辻無慘安排的血量控制尋常女子綽綽有餘,但因為我妻君是男性,血鬼術的能量幾乎都耗在維繫「產子」之中,控制心神的影響非常輕微。
您曾向胡蝶大人提及沒有聽到心跳,這應是血鬼術初期運轉下尚不穩定,為保護胎兒,而產生隔絕外界的自保作用。
簡而言之,我妻君以男性之體懷孕,消耗了血鬼術的強度,是我的實驗藥物能成功的因素之一。雖則看似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我妻君身為男子,卻遭受生產的危險,我身為鬼舞辻無慘曾經的幫凶,深感痛苦遺憾,亦覺難辭其咎。
鬼舞辻無慘已無法掌控到我,也無法操控我妻君,鬼的威脅,您可以放下心。這孩子因許多錯綜複雜的因緣來到這世上,他如今是人,那便是最單純之事。
另外,我妻君尚未退奶的情況,是血鬼術改造身體的副作用,會漸漸退去,我在久遠前也是位母親,依我淺見,服用麥芽茶,會加快退奶的時程。
謹以此信,真誠地期盼我的回覆,能令您的焦心略感寬慰。
敬具
大正四年春待月
珠世




當時、善逸看完信,聽著宇髓先生痛苦自責的心音。

「宇髓先生當時中了春毒,沒有立刻被控制地去找女孩子,而是想要自己解決⋯⋯是我自己認為宇髓先生解決不了,才跨上宇髓先生的身上。」善逸說。

在血鬼術催化獸慾的影響下,宇髓先生仍奮力地抵抗著。善逸想要傳達這一點。



坊城表示要立刻紀錄並歸檔,就先離開了。庭院傳來振翅聲,從打開的襖繪飛進來,是宇髓的鎹鴉虹丸,她將信放到桌上,小鑽石頭飾發著優雅的光芒。

啪噠、宇髓的頭被啾太郎撞了下,啾太郎氣喘吁吁地窩在宇髓頭頂休息。虹丸抬頭看他,他立刻再振翅飛下來停在桌面,討好地啾啾兩聲。

「回來啦,啾太郎!」善逸開心的摸摸他的頭。虹丸飛到玻璃杯旁,對著倒映,優雅地整理羽毛和小吊飾,啾太郎似乎對虹丸感興趣又畏懼,朝她跳了幾步,就又重新窩回來。

善逸接過天梓抱在懷裡,放在旁邊的小搖籃,讓宇髓空出手翻撿信件。

「這是我的、寫給你的、我的⋯⋯」善逸分著信,將自己的攏到面前。宇髓這邊除了寄出的回信,大多是公事的信箋。他湊過去看善逸面前的信封,除了炭治郎、桑島老爺子等人的信,還有一封熟悉的筆跡和封口。


哦哦,老婆們也寄信給他。宇髓認出這是雛鶴的筆跡、牧緒的封口風格。


「回、回信⋯⋯!」善逸緊張的自語。




他在決定想要宇髓先生一起生活後,就獨自寫了一封信,給宇髓先生的妻子們。

這封信很難下筆,善逸坐在火炕前,撥著炭火發呆。

善逸知道宇髓先生一定會跟她們談起自己,但他不能只仰賴宇髓先生的告知。要一起生活、就要有相應的覺悟跟責任,這一切不是宇髓先生說了算,善逸認為,她們也要同意才可以。

跟向炭治郎、伊之助,或是寫給大哥、爺爺時的感覺不一樣,善逸格外緊張。

他並不了解宇髓先生的妻子們,只依稀記得聽見三道獨特又和鳴的聲音。像鹿的溫柔、像虎一樣的猛悍、還有像兔子一般單純的,三種聲音。

內心仍有許多不安,善逸還是努力的寫了。寄信之後,他一邊餵梓喝奶,一邊思索剛剛寫的內容。


事情始末、產子、對宇髓先生的想法、對於自己造成的困擾,向妻子們深深地抱歉,抱歉他的所作所為⋯⋯


越想越覺得糟了。整封信莫名的像是向三位妻子鄭重地請求,請求她們把宇髓先生嫁給自己,請求自己可以入贅生活。

不過,那封像求婚書兼聘書、以及深切道歉的信,被啾太郎帶走,已經無法追回了。他只能焦躁不安地等著回信。






善逸猶豫著要先拆哪封信才好。他翻了翻這些信封,沒有看到獪岳的回信。

「怎麼了?」宇髓一邊拆信,問。

「⋯⋯獪岳大哥沒有回信。」善逸自嘲地笑了笑,這是當然的吧。

善逸強忍住失落感,他也早該習慣了,那封信也只是簡單的告知⋯⋯果然不要太抱什麼期待,算了,反正即使收到了也是罵他垃圾。

宇髓不了解他們的關係,但感覺善逸消沉起來。他伸手過去攬住他頸子,撫摸他的耳根,低頭親了下善逸的頭頂。

善逸往宇髓肩膀靠了靠。

「告訴你個華麗的消息。」宇髓決定說些什麼轉移他的注意力。

「什麼?」善逸伸手去拿炭治郎的信,打算當成最溫暖的開始,也給自己後續面對爺爺和宇髓先生的妻子們信件的勇氣。

「桑島老爺子從桃山下來了,」宇髓說:「現在在音屋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