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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天總是讓人感到憂鬱。
  首先因為濕氣而亂翹的頭髮就讓人心情很差,整理起來要花不少時間,肌膚表面也彷彿黏著一層甚麼東西一樣,很不像平常的自己,不喜歡這種感覺。
  陰天總是讓花道的心情明顯不悅,前往學校的路也變得比平常還要遠似的。最讓花道討厭的是,沒有辦法像平常一樣五個人聚集在學校屋頂上。
  不管是大楠、野間、高宮,當然連洋平也是,下大雨的日子他們幾乎都不會去學校。
  髮型會壞掉、鞋子會泡水、不想在溼氣重的地方吸菸,總是有各種理由。
  而花道總是會說那我也不要去了,於是雨天時翹課的頻率也跟著變高。
  直到花道開始打籃球為止。





  晴天預報完全不準。
  從一早開始就陸續飄下的小雨逐漸變強,到了下午已是狂風暴雨。只是下雨的話,通常是不會影響籃球社練習的。然而今天卻因為落雷的關係,體育館的照明設施故障,社團練習也只能被迫中止。
  像是好吃的食物在眼前直接被奪走一樣,花道又氣餒又煩躁,整個人都靜不下來。
  回憶起過去下雨的日子總是鬱鬱寡歡,花道趕緊思考著要怎麼讓這一天結束的不要太糟,這時洋平的臉第一個浮現在腦海中。
  既然這樣的話。
  花道立刻前往洋平家,理所當然地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躺在床上等著房間主人過來坐在旁邊。
  為了讓今天有個完美的結束。


  花道躺著告訴洋平會過來的經緯,洋平笑著回說那還真是我的榮幸,儘管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那麼覺得。
  窗外持續傳來大雨落下的聲音,原本想開個收音機來聽,但卻因為房間內沒有音響而作罷,也沒有開電視來看的心情。
  剛剛才讓洋平吹乾的頭髮原本都還很柔軟蓬鬆,現在又因為濕氣的關係垂了下來。  
  天氣預報原本說是大晴天的,所以花道當然沒有帶傘在身上,等到洋平家的時候已經是淋成落湯雞的狀態,被洋平罵了一聲會感冒吧笨蛋,就被趕去洗澡了。
  洋平很擅長幫花道吹頭髮。指尖伸進稍微留長的頭髮輕撫,總是讓花道覺得很舒服,而且沒花多少時間就能把頭髮完全吹乾,花道一直覺得洋平像在施魔法一樣。
  兩人分別進了不同的大學,見面的機會當然也比高中少很多。雖然幾乎已經無法天天見面了,但花道至少每週都會來見洋平一次。
  下雨的時候更是如此,陰天的話則不一定。晴天的話,有時是洋平會心血來潮去看看花道的比賽。

  
  在聽完花道的話後,洋平轉頭看向側躺在床上的花道,並將手掌輕輕地放上對方的左臉。花道的右臉還貼在床上,他原本想起身,然而洋平用視線告訴他維持原本的姿勢就好。
  啊,要來了。  
  花道的直覺這樣告訴自己,於是放鬆了全身的力氣像是在等待甚麼一樣,而下一秒卻感覺到臉頰被捏了好幾下,甚至還故意捏很長。
  嗯?


「哦——這太厲害了,好像麻糬一樣。」
「做甚咪啊笨盪。」


  儘管花道抱怨著,但被捏臉而口齒不清的樣子實在一點魄力都沒有。洋平繼續手指的動作,而花道雖然皺起了眉頭但卻也沒有真的要阻止的意思。
  洋平的手指冰冰的很舒服。


「每次到了雨天,雖然的確是會變得不想去學校,不過花道的臉頰總是會變得特別軟又好捏,我覺得很有趣,所以也是滿喜歡的。」
「那一定四你都錯覺額已吧。」
「但你不是說肌膚會變黏黏的很討厭嗎?我覺得不是我的錯覺啊。」


  洋平的手才剛離開花道的臉頰,接著又按了幾下花道皺起的眉間,再順勢撫過眉毛。
  像是小孩子在玩玩具一樣來回碰觸,指尖依舊冰冷。也有可能是花道的體溫太高了也說不定。
  ——從便利商店採買完的歸途中會聽到飲料罐被壓扁的聲音,又或者是一起看播著深夜節目的電視,對於時間流逝的體感變得奇怪的時候。
  現在這樣的對話以及接觸,充其量也只是兩人之間再平凡不過的日常延伸,並沒有甚麼特別的。
  即使是撫著眉毛的指尖來到唇邊,再用大拇指擦過嘴唇也一樣,只是平凡的日常。
  花道正打算開口時,卻被洋平用食指跟大拇指捏住上下嘴唇,頓時喪失了發言權。

  「啊,還有因為你會來我家,所以喜歡。」
  「嗯唔!?唔—!!」
  「嗯—?你說甚麼?」


  愉悅的笑聲就像是靜靜落下的雨聲。洋平不特別高亢也不特別低沉的聲音,是花道熟悉的頻率,彷彿能溶入全身一樣。
  特別是兩人獨處時,洋平的觸碰彷彿帶著濕氣,讓一切感官更加鮮明。但是他們沒有任何一人把這當作特別的事情。
  洋平接著將食指跟中指突入了花道的嘴裡,停在剛好能被花道的牙齒輕輕咬住的位置。
  終於來了,花道的眼神閃過期待的光芒。


  「能舔嗎?」


  明明就算不問,花道也每次都會應允,然而洋平卻從來沒忘記過要先問。
  感覺到洋平的指尖最冰冷的時候往往是這個瞬間。碰觸到舌頭很舒服,像剛剛那樣撫摸臉頰也很喜歡。
  然而就在花道點了頭,正打算伸出舌頭時,洋平卻把手指收了回去。
  洋平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舉動,讓花道一時愣住眨了幾下眼睛,坐起身問他怎麼了。不要在這種時候停下來啊。基本上可以說我是為了做這件事情才來的耶。
  洋平只是看著窗外,像是在仔細聆聽著甚麼一樣。花道的視線也隨著洋平看著的方向望去,依舊是傾盆大雨。
  洋平抬頭看了花道,兩人的視線交會。
  像顆彈珠般漆黑的瞳孔,閃過了一瞬深沉。

「這種行為啊。」
「怎麼了——」
「如果一直無法戒掉的話該怎麼辦?」


  洋平的聲音逐漸變得模糊,過去的回憶頓時出現在花道的腦海裡。




  國中二年級的梅雨季。
  大楠不知道在哪裡得了感冒而不得不請病假,緊接著野間、高宮也跟著被傳染,最終連洋平都難逃一劫。
  當時只有洋平的老家在從花道家可以徒步到達的範圍內,花道也順理成章地決定去探病。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生病過的花道完全可以稱為健康優良兒童,自然也就不會在意可能會被傳染。
  那天也跟現在一樣下著傾盆大雨。隨意將傘丟在一旁,甩開袖子上的水滴,花道踏進了洋平家的玄關。走廊直走到底,開了右側的門以後便能看見洋平紅著臉縮在棉被裡的模樣。
  病情似乎跟其他三個人一樣嚴重,花道把在來的路上買的寶礦力放在地板,叫了聲洋平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想看清楚花道,因為發燒而顯得飄飄然的洋平用著沙啞的聲音說過來這裡,像是懇求。花道聽話地靠了過去。
  如同徐徐微風,總是在花道身邊笑著的洋平,現在卻突然變成虛弱的生物,讓花道的內心感到害怕,因此也特別順從。
  花道在枕邊坐下後,洋平像是要靠上去一樣地向他伸出手。原本還以為洋平會將自己拉過去,結果那隻手只是輕輕撫過花道的臉頰、鼻梁,最後再壓上雙唇。
  沒有搞懂對方的意圖,花道只是任洋平繼續動作,忽然間洋平問了一句能舔嗎。
  舔…是要舔甚麼?洋平的手指嗎?


「嗯。」


  花道再次順應了洋平的要求。
  但是這並不是出自於對弱小生物的同情,絕對不是。
  兩人之間比起互相撫觸以外還有更深的牽絆,這是花道與洋平心照不宣的事情,卻都刻意裝作不知情。說到底,當時他們也只是無法判斷這種行為是好還是不好、正常還是不正常的小孩子罷了。
  而兩人之間的平衡就這樣被打破了。
  將洋平的手指含入口中以後,花道驚訝於原以為會感受到洋平溫暖的體溫,沒想到卻是冷冰冰的。舌頭被指尖撫過,讓花道全身都顫抖了起來,卻還是努力地繼續舔舐。
  花道不可能會清楚正確的做法,況且連這種事情有沒有正確答案都不知道。過程中洋平的指尖擦過了好幾次花道舌頭的表面,像是在確認黏膜的觸感一樣。
  手指在齒間磨蹭,洋平說你想要咬的話也可以。花道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畢竟我現在並不是想吃掉你啊,只是想像動物理毛那樣舔你的手而已。
  回想起來真的是很不可思議的體驗。
  其實應該要多抱持一點懷疑的,卻因為像是找到了一直欠缺的那塊拼圖,得到的滿足感遠大於疑惑,更沒有任何一點空隙去覺得不對勁。
  跟看見喜歡的女生時那種高昂澎湃、體溫上升的感覺不一樣,與洋平這樣的行為就像是日常的延伸。彷彿這樣子才是彼此之間最自然的相處。
  不管怎麼說,被洋平要求甚麼,又或是被允許甚麼,對花道來說是感到幸福的。而像現在這樣透過簡單好懂的行為來體現這一切的情感,花道覺得是很棒的一件事情。
  明明自己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你不想再做了嗎?」

  
  純粹的疑問。
  對於現在的兩人來說,做這件事情已經是再自然不過了才對。
  花道憂鬱的時候、憔悴的時候,又或者是洋平無論如何都提不起精神的時候。
  無論何時,兩人總是會像這樣碰觸彼此,像是要互相填滿欠缺的部份一樣。花道喜歡舔洋平的手指,也喜歡被洋平的指尖觸碰。
  我原本以為你也跟我一樣。
  而洋平只是低下頭,用與平常不同,像是在自嘲的語氣回答。跟平常的洋平不一樣,讓花道感到有些不自在。


「那個時候我們還只是國中生耶?我當時腦袋昏昏的不清楚,再加上你也實在是太聽話了。簡直就是不小心的二連擊嘛。」
「……啊?」


  這對花道來說是最糟糕的辯解,拳頭因為忍不住有想揍對方一拳的衝動而緊握。用一記頭槌也解決不了的憤怒頓時充滿全身。


「…好像也不是用這樣的理由、」

  一聞聲,花道直到剛剛都還握緊的拳頭,又漸漸鬆了開來。


「就可以解釋的狀況吧。不管是對我來說,或者是對你來說。」
「——……」


  聽完洋平的話,花道稍微安心了一點。
  差點就想要對著洋平大喊沒錯。
  沒錯啊洋平,就跟你說的一樣。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理出個甚麼答案或原因,你還有甚麼好迷惘的。
  繼續追問下去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但花道選擇等待洋平把話說完。
  不全部聽完是不行的,花道這樣想。


「我想過很多可以拿來當作停止這一切的契機。你被第50個人甩的時候,對晴子一見鍾情的時候,與籃球相遇的時候,投完2萬球特訓的時候,出戰全國大賽的時候,受傷的時候,好好復原回來的時候。」


  洋平一度想說甚麼,又閉起嘴巴。再次開口時,像是用盡全力才能吐露出心聲一樣。

「但是那些都沒有用。你從此可以不待在我身邊的理由,我一個也找不到。」

  洋平用單手遮住自己的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讓花道的內心刺痛了起來。
  即使不特別去聽,下雨的聲音依舊一直傳到耳裡,讓花道有個錯覺,彷彿眼前的洋平是小時候的樣子。


「所以,如果要結束這一切的話,就由花道你來說吧。如果在你心中,有我不待在你身邊也可以的理由,真的有的話,告訴我吧。」


  ——洋平一直以來,都想告訴我這些嗎。
  想為了開始這一切而跟我道歉嗎?
  雨天一直以來都令人感到憂鬱,但是開始打籃球以後就變得不太會在意了。
  如果像今天這樣連籃球都沒辦法打的時候,如果不見洋平一面,就感覺沒辦法好好結束一天。
  這代表的意義只有一個。
  流川、宮城、三井、赤木、木暮、晴子、彩子、大楠、野間、高宮,因為有與這麼多人的相遇,才有現在的櫻木花道。
  然而能夠填補最一開始就存在的空缺的,就只有一個人。
  也許那個空缺從一開始,就已經是你的形狀也說不定。


  洋平總是把事情想得很複雜,大概是一生都不會改變的習慣。
  眼光長遠、觀察力很強,比花道本人還要了解花道,大概連不需要知道的未來都預見了吧。與其說是需要改變或改善,不如說這也是構成洋平這個人重要的一環,少了這點也許就不是洋平了。
  但是,至少可以做到讓洋平不再總是往壞處想。絕對可以。
  由誰來做到?當然是我。


  深呼吸了一口氣,花道下床站起來後,彎腰並伸手扯住洋平的衣領往自己的方向靠近,讓兩人的視線齊平。洋平的眼眸透著奇妙的顏色。
  明明是你開口叫我告訴你的,為甚麼現在看起來這麼害怕呢。
  ——你先說了你自己沒辦法讓我從你身邊離開。
  ——然後又因為你自己沒辦法放棄,所以現在像是要被揍了也完全不反抗?
  雖然花道覺得洋平這樣真的很傻,但是對於那份有點沒用的執著,要說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的話,肯定是騙人的。


「喂,洋平。」
「……嗯。」
「我們是為了甚麼才從國中生一路變成大學生的?」
「……、……?……為了我們的…將來…?」
「沒錯。為了我、跟你的、將來!!」


  一切的開端都是從國中二年級,十四歲的時候。那之後已經過了六年。
  我們已經是大人了。到現在都還在保持這樣的肢體關係,並不能用一句我們那時候還小來搪塞過去。
  也許已經到了該更進一步的時機了。
  雙手環住洋平的背,花道並沒有像洋平想像的那樣揮拳相向,而是緊緊地抱住了洋平,然後再毫不留情地往洋平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很痛!!」


  洋平隨著疼痛反射性地叫了出聲,一腳把花道踹到床上。連這種時候都能選好要讓對方倒下的位置,花道不禁想洋平真的是很擅長打架,像是能輕易掌握人體運作的方式一樣。
  將花道踢倒在床上後,洋平立刻跨坐上花道的身體,兩手揪住對方的衣領向上,兩人的距離近到鼻尖都快要碰在一起。


「花道你這傢伙,到底在搞甚麼……」


  洋平的脖子上留著花道清晰的齒痕,緩緩地滲出血來。
  梳理整齊的黑髮變得些許凌亂,眼眸因憤怒而充著血絲。洋平也只是一個平時裝作冷靜,但其實血氣方剛的男人,遇到意料外且又不講理的暴力行為,身體立刻有了反應。
  花道依然故意用挑釁的語氣跟洋平說話。


「你如果再說奇怪的話,我真的會把你給吃了。」
「……什……」


  如果是花道的話可能真的會那樣做,洋平不禁打了個冷顫。
  洋平想的並沒有錯,花道是認真的。兩人體格上有著壓倒性的差距,花道作為運動員持續鍛鍊的身體有多強大,自然是不在話下。甚至是捏碎洋平的頭骨這種聽起來就不可能的事情,花道彷彿都可以輕鬆做到。
  但是洋平,即使你即將要把我給殺死,我也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因為我喜歡你。到死為止,我都想好好珍惜你。
  明明我隨時都可以把你的手指給咬爛,但我至今為止都沒有那麼做。你給我好好想想我一直以來接受這一切的理由啊大笨蛋。


「如果我說已經不需要洋平了,你就真的會放棄嗎。明明洋平絕對也不想要事情變成那樣不是嗎?」
「……為甚麼你就是不懂呢?」


  沒有,我都懂。我甚麼都懂。
  洋平的愛像箭矢一樣穿過了現在就在洋平眼前的自己,花道看得很清楚。
  但不應該是這樣的吧。重要的只有現在這個瞬間、一秒後你想要怎麼做而已啊洋平。
  明天的事情誰也不會知道。連天氣預報都會完全不準了。


  花道不甘心到想哭,甚至開始忌妒起未來的自己。不要再說一些不明所以的話來讓我焦急了,我只希望洋平看著現在的我。
  想讓你知道,要讓你知道才行。花道握緊了拳頭。


「不要把選擇權丟給我然後自己逃跑啊,你這個混帳膽小鬼!!」
「……唔…吵死了!那種事情我自己最清楚了好嗎!!」


  洋平的眼淚像雨一樣落了下來,滴落在花道的臉頰上。而花道大概在那之前就已經淚流滿面,已經分不清楚是誰流下的淚水了。
  感受到洋平的氣息來到唇邊,但花道覺得這大概不能稱作為親吻,更像是洋平為了讓眼前大言不慚的男人閉嘴,而施下的一種接近暴力的舉動。
  還以為花道為了抗拒會咬自己的嘴唇,沒想到卻是伸出了舌頭與洋平的糾纏,下一秒,洋平用力地咬了下去。


「啊、唔……!」


  突如其來的疼痛像是要衝破花道的腦門一樣,舌頭這個位置實在是過於沒有防備,是躲也躲不過的要害。沒想到久違地聞到鐵鏽味,竟然是自己的血,花道想都沒想過。
  即使是這樣,洋平也沒有停下動作,依舊繼續用舌頭不斷地突入花道的口腔。疼痛依然持續著尚未褪去,混雜著血絲的唾液緩緩地從花道的嘴角流下。
  如同花道可以隨時殺掉洋平一樣,也許洋平也能做到一模一樣的事情也說不定。但是洋平沒有那樣做的理由,大概也只有一個吧。
  明明已經痛到快要受不了了,花道卻意外地感到高興。


  甚麼嘛,我們兩個人從一開始不就是一樣的嗎。


  開甚麼玩笑、你這混帳、你是笨蛋嗎、到底在幹嘛、不可置信、你是笨蛋、不對你才是笨蛋。為甚麼要做這種事、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早就知道了、事到如今你才敢說出口啊混帳。

「……話說回來,我們從以前到現在是不是都沒有好好說過喜歡?」
「……好像真的是那樣。」


  吵了激烈到見血的架,得到的結論就只是這兩句話。僅僅是這兩句話而已。
  不斷鬥嘴到最後連喉嚨都啞了,索性就把棉被蓋上,像是要逃離窗外的雨聲一樣。
  在充斥著兩人血液氣味的床上,洋平與花道用比至今任何一次都還要溫柔的力道互相擁抱著彼此入睡。這景象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很恐怖吧。
  然而對他們來說,會變成這樣彷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是再自然不過的一次吵架又和好罷了。

  當然隔天睡醒後,兩人全身都痛到不行,乾掉的血漬殘留在各處,怎麼清都清不掉,完全可以說是最糟糕的早晨。
  望向窗外是一片不解風情的萬里無雲。陽光直直灑落在他們身上,刺眼的誇張。現在感受到的這份溫暖,兩人可能將來一生都不會忘記。
  氣象預報說的大晴天今天才來嗎。也許是今天才好吧,花道這樣想著。


  那天,兩人決定之後要住在一起。





  不管是之前還是以後,接近互相血洗對方的激烈爭吵就僅限於那一次而已。
  兩人偶爾也會試試看做些稍微會痛的事情來當作一種情趣,但最終會變得太興奮而導致難以收拾的結果,實在太恐怖了所以下意識地會去避免。
  即使彼此的身體能力都可以用怪力來形容了,但為了防止意外發生,還是要小心一點為妙。
  洋平笑著說看來我們都長大了呢,花道回說這應該是不同次元的問題吧,也跟著笑了出來。


  今天飄著小雨。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肯定會遲到的出門時間,以花道的腳程就能剛好趕上。雖然天氣沒有多好,但這種雨還不需要撐傘。
  現在是職業聯盟的休賽期。不過並不是可以真的休息的意思,基本上還是得維持像地獄一樣的訓練,更別說一分一秒的遲到都是不被允許的。
  好死不死今天還是跟清田組隊打2on2的日子,可不能被逮到把柄。遲到這種事情留給仙道去做就可以了。
  正打算起步衝刺的時候,三樓的陽台傳來了洋平的聲音。


「喂花道!你又忘記帶籃球鞋了!」
「啊!抱歉洋平,你直接從那邊丟給我好嗎—!」
「可不要漏接哦?」
「你以為我是誰啊!」
「天才職業籃球員櫻木花道!」
「正確答案!」


  洋平拋出的籃球鞋,在空中畫出了漂亮的弧線。
  花道在每一個這種瞬間,都更加確信以後再也不會有因為雨天而感到憂鬱的時候。
  用雙手好好接住籃球鞋,花道大喊了一聲我出門了便邁開腳步狂奔。
  聽見後方傳來洋平說今天也大鬧一場吧,花道回頭笑著揮了揮手。



  ——有你在的話,雨天也像是晴天一樣。一定從最一開始就是這樣。



【濡れてもすぐに乾いてく/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