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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無聲,太子府依舊金碧輝煌,卻少了誰敢靠近的氣息。

過去三月,她多次試圖離宮,皆被東宮外的結界攔回。她以為那是王后的命令,後來才知,那結界不是為困她,而是為護她。

她每日靜坐於窗下,結界從未散去,卻也未曾再擴張。那些宮人送食送水,步步如履薄冰。無人知曉這位從王后之手送來的「禮物」,竟能讓太子府陷入沉靜如墳的局面。

過去他曾夜裡龍氣失控,渾身灼熱如焚,三度在夢中衝入她殿外,但每次都在她設下的陣中跪地壓制龍骨,直到天明。

有夜宮雪飄落,他裹著龍氣,血染白裘,匍匐在她殿門前,只淡淡說了一句:

「妳可知,我願為妳廢龍骨。」

「你當真瘋了。」她說,不懂這位尊貴的年輕儲君,為何如此奮不顧身,如此失了臉面。

那是她第一次出手,替他收氣入丹,將手心貼上他脊骨,看到一段段龍紋正在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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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天光未明,殿門忽開。

他,披著半襲外袍,靜立於門口,如五日前一樣。

她沒有起身,只微微側眸,目光穿越結界落在他身上,平靜得如同池水無波。

「你今日,來做什麼?」

那聲音輕柔,卻不再沉默。

大皇子凝視著她許久,才淡淡開口:

「想看看,妳是否還在……是否還願意留下。」

她的指尖微微一頓,那如水流般的結界竟在她睫毛輕顫間,微不可察地收縮一寸。

他看見了。沒說什麼,只向前一步,腳下金紋地磚發出一聲輕響,像是某種界線被踏破。

「這座殿,你想去哪,我命人替妳改。」

「若不想再穿那些……也不必。」

「結界,可以留著。只是……若哪日妳願讓我走近一步,我會等。」

那聲音極輕,如夢囈,又像承諾。她沒有立刻回話,卻終於,在他轉身前,輕輕吐出一句:

「那你記得,別讓我等太久。」

說罷,她緩緩抬手,結界像水紋消退,留下一道只容一人寬的小口,靜靜對著殿門方向開了一線。

而那男人,停在門口,久久,卻終究沒有走近,只低聲笑了一下,像是釋懷,也像是心甘情願的淪陷:

「好,朕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