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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荼/鳥燈】貓飯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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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荼毘與Bibi

「所以，最近過得如何？」有些疲憊的青年正拿著訪視單，朝坐在方桌對面的男孩發出問題。

「沒什麼不好的，還在應付得來的範圍。」盤腿坐在椅子上，交叉的腿窩處上窩著一團纏滿繃帶的生物，啓悟邊說邊伸著懶腰。

從去年收到那封入學信開始，塵封的記憶終於被解開——兒時造成父母雙亡、自己失去一段記憶的事故並不是簡單的意外，而是食死徒肆意玩弄麻瓜的盛宴，他們家不過是運氣不好。

或許也不只是運氣不好，啓悟想起母親那毫無生氣的瞳孔與呢喃般的話語，以及父親出事前異常的行為舉止。

作為麻瓜家庭出身的自己意外地接觸到了魔法世界的黑暗面，如果沒有覺醒了魔法天賦的話，或許會作為普通人在孤兒院裡與其他孩子一樣，普通地成長、離開，而後展開屬於自己的人生。

或許會想尋找一下拯救了自己的安德瓦先生，看能不能進到與仰慕對象職業相關的職場中工作。

可那封入學信將啓悟普通的人生給炸了開來，伴隨著記憶復甦，沒幾天魔法部相關的人員便找了上門。

礙於啓悟過去牽扯到的重大魔法事故、毫無紀載的麻瓜子嗣身分與未成年的狀態，魔法部將啓悟從塵封多年、早已結案的黑魔法受害者處置案件中重新撈了回來，並派了人來負責照應覺醒魔法天賦的孤兒，定期評估啓悟對魔法界的適應狀態與心靈健康問題。

這樣的訪視與問答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啓悟也逐漸摸透負責他的人——目良善見——的為人與工作模式。

目良並不把他視作同情對象，不像得知他孤兒身分時人們常露出的那種混雜同情、可憐、關懷的模樣，只是單純地將他視作普通的孩子。

就只作為協助者，照著工作要求從旁了解啓悟當下所需要、匱乏的東西，並在案件合理的範圍內進行協助。或許偶爾會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帶啓悟吃個飯、聊個天，但並不是因為什麼身分的原因，只是普通的請認識的孩子吃一頓聊聊天。

當啓悟發現目良的態度後，他也逐漸放下了乖寶寶的表象。

表現得自在點也不會被剋扣物資、就算說了自己在想什麼也不會挨罵，啓悟覺得這樣的相處與孤兒院相比舒適得多。

「學業上呢？你的各科成績看起來有點狀況，需要幫忙安排教學輔導嗎？」

目良用筆在訪視單書寫著，黑眼圈重到彷彿連續熬了好幾天夜一樣，啓悟都有點懷疑他怎麼還能撐著半垮著的眼皮與自己進行溝通的。

「……其他人第一次進到魔法界時的狀況跟我一樣嗎？」啓悟聽見話後臉整個皺起來，就像被查作業的孩子一樣。

念書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痛苦。

聽見他這句話時他腿間的生物動了動，像是想回應啓悟的話似的。

目良看著啓悟安撫似的朝那團繃帶摸了摸，從腦裡調出近年輔導的對象清單。

「適應狀況的話都差不多吧，畢竟都是初次接觸魔法，所以你現在出現的狀況很正常，我們也是為了這個才努力工作的。」目良緩緩說道，「那麼，你覺得怎樣呢？」

「哈啊……」大大地嘆了口氣，啓悟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有些困擾地咕噥道，「我會努力的，應該可以啦。」

「真的需要教學輔導記得提啊，不然留級可就不好了。」拿著訪視單朝啓悟晃了晃，目良接著處理他這趟訪視的下一個任務，「對了，關於你的留校申請，聽說你希望能在每一個假期都留在霍格華茲？原因是？」

「也沒什麼回去的需要吧？畢竟遲早要離開，回去住跟住宿舍沒什麼差別。」啓悟沒有半分猶豫地，將自己的規劃說了出來，「在霍格華茲這邊可以利用假期的時間學習，不需要遮遮掩掩地避開人，如果未來想在魔法界找到一份工作的話，幾年後也能在活米村打打工。」

「如果可以，我想進入魔法部工作，如果能成為正氣師那就更好了。」

「喔？這目標可不容易啊。」

「所以才需要努力嘛，怎樣？這個理由聽起來還不錯吧。」啓悟嘻笑地說道。

「挺帥氣的，但是啊——現階段不可能。」目良給出結論，「你現在還是未成年，不可能讓你在沒有監護人的情況下長期留在霍格華茲。放假期間霍格華茲的常駐師資沒那麼多，老師們也沒義務去照顧你，在這種情況下單位會更樂意見到你回去孤兒院安置，而不是獨自讓你一個人在外增加管理風險。」

「你還只是個小鬼呢，再多依賴一下大人們吧！」目良朝眼前這鬼靈精怪的聰明小孩說道，「自立這種事還是晚幾年再考慮。」

「可惡，還以為能成功呢。」誇張地哈了聲，啓悟抱怨著。

雖然對目良給出的回應並不意外，但啓悟還是有點遺憾，畢竟霍格華茲的生活水準比起育幼院真的高出了太多了。

不用注意大人們的眼色、不用分擔院內雜務、可以不受限地吃著美味的食物，只需要純粹當個普通的學生，還不用多花錢。

「我會用學習的名義盡量幫你爭取一下留校時間的，可以了吧？」看著啓悟刻意嶄露出的沮喪模樣，目良嘆了口氣。

畢竟這還是他要照顧的案件對象，就在能力範圍內多支援一下吧。

「那真是太好了！」目標達成的啓悟開心道，臉上瞬間沒了剛才半點憂鬱的模樣。

「好了，那這次的訪視就差不多結束了……對了，姑且問一句。」目良指了指啓悟護在懷裡的物體，「那是你的什麼觀測作業嗎？生物學？」

「才不是作業，這是我新養的貓——大名荼毘，暱稱Bibi。」

啓悟雙手環抱住繃帶物體的中央部位將其捧了起來，長條狀的繃帶團露著斑駁的黑色毛髮，頭部左右兩個尖尖的耳朵與隨著重力自然拉長的身體及尾巴，目良看見一雙漂亮的藍色豎瞳無聲地盯著自己。

「原來這是貓嗎？我還以為是霍格華茲課上讓你們抓的繃帶精。」也不知道啓悟是從哪找到的貓，滿身傷就算了，看起來也還不是成貓的狀態，幼貓時期的貓有這麼乖嗎？目良思索了下。

而且那個取名，荼毘？火葬？這是什麼小朋友流行的另類地獄取名嗎？

「這說法真過分，我家Bibi才不是什麼繃帶精。」啓悟收回展示的貓條，抗議道。

在與目良的訪視結束後，啓悟站在霍格華茲的校門前朝辛苦的青年揮了揮手。

抱起自己懷裡的荼毘，看著手中懶懶瞥了他一眼的黑貓，啓悟不自覺地露出笑。

「今天辛苦啦，Bibi。」

啓悟沒有告訴目良的是，雖然不是什麼繃帶精，但他家的黑貓似乎有點聰明過頭了。

雖然早就知道魔法界似乎許多生物都隨著魔力而更為通曉人性，至少在這一兩年來啓悟也聽了不少傳聞與故事，知道那些獨角獸、鳳凰、人魚甚至是蛛群都或多或少能與人類溝通。

但一隻貓？啓悟不確定。

回想起幾天前為荼毘起名時發生的小狀況，當啓悟發現荼毘非常排斥他給出的那幾個名字選項後，絞盡腦汁想不出其他好上口的名字、看著手上好幾個牙洞的啓悟，只能暫時放棄幫他家貓取名。

被咬也是會痛的，啓悟都不知道還在養傷的荼毘什麼時候動作變得那麼靈活了，還能精準避開已經咬過的位置。

後來他照常帶著荼毘進圖書館惡補自己那慘絕人寰的學業——一年的時間還不太夠讓他追上進度，為了獎學金與未來的職業目標，啓悟只能花更多的時間去學習。

當啓悟還在為魔法界的常識與那些與過往所學似是而非的事物頭疼時，一旁不知學習痛苦的荼毘自顧自地在圖書館裡打轉，然後找了個舒適的角落窩著。

看著荼毘彷彿睏了般地打了個哈欠後趴了下來，想著只要在視線範圍內看的見貓、別跑丟了就好的啓悟繼續埋頭與魔法史苦戰。

「噢！」

不知道過了多久，腦子讀書讀到昏頭脹腦的啓悟被一個重物狠狠地砸了下。

一本敞開的精裝厚皮書從啓悟的腦袋滑到桌上。

然後啓悟看見了他家的木乃伊貓貓，昂著那小腦袋瓜、踩著驕矜又緩慢的腳步跳到了他面前，往那本敞開了的書上伸腳一拍。

「你這是怎麼回事……」揉著自己被砸到的腦袋，啓悟的視線從不會言語的黑貓轉到了那本書上。

敞開的書頁，一個身著僧侶服的修道者靜靜地躺臥在火焰之中。

啓悟不理解荼毘的行為，也不明白為什麼在魔法界的圖書館內會有一本與佛教有關的書籍？而他的貓還特別叼過來砸他？

他可是看到了，體力還很虛的荼毘為了咬著這本書來砸自己，蹲坐著的小身體胸腹處還在大喘氣的模樣，可面上還故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怎麼貓也這麼要面子的啊？

似乎是察覺啓悟不理解自己的意思，荼毘挪開了自己放在書上的腳，貓掌朝上方的某處再次重重拍了下。

「……荼毘？」盯著書上的那名詞，啓悟遲疑地開口。

貓尾巴不耐煩地在空氣中轉了圈，藍眼與啓悟對上了目光，像是不太情願地配合著喵了聲當作回應。

「這是……你想給自己取的名字？」啓悟有些不太確定地看著眼前的荼毘，結果震驚地看見他家黑貓矜持地點了個頭。

先不提貓能理解人類的語言這點，啓悟指著書上的解釋試圖挽救一下。

「不覺得你都燒成這個樣子了，還取這種名字挺不吉利的嗎？」啓悟嘀咕著，「我覺得布萊克挺好的啊……你就黑的嘛……」

「喵啊！」威嚇地亮出銳利的貓爪，荼毘立起飛機耳表達強烈地拒絕意願。

「好啦、好啦，小氣鬼。」擺著手投降的啓悟，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絕佳的主意，眼睛整個亮起來，「荼毘、Dabi，嗯——那我之後可以喊你Bibi嗎？」

「喵？」像是被啓悟突如其來的想法給打擊到，明顯愣了一下的荼毘貓爪被啓悟迅速地抓了住。

「Bibi～～你的名字的暱稱。既親暱又可愛，不覺得嗎？」抓著貓掌總不會被撓了吧，啓悟哼哼地道。

可是啓悟忘了，貓可是四足動物。話說完就被荼毘用後腳重重踹了一下的啓悟，臉上多出了兩道貓腳印。

「你這壞貓！」啓悟咧著嘴朝同樣嘶牙裂嘴的荼毘控訴。

但在啓悟的堅持與無數理由的說服下，大名荼毘、小名BiBi的取名結果還是確定了下來。

啓悟總覺得荼毘肯定哪裡不對，但荼毘自從被他撿到開始，已經被霍格華茲的教員們與魔法部的目良都認了個遍，也沒被這群優秀的巫師們看出個什麼異常。

大概只是聰明些吧？啓悟一邊摸著荼毘的頭，一邊想著。或許他可以再讀點書，說不定能對荼毘有更多的了解。

啓悟嘆了口氣，決定下回去圖書館時在他的書單裡追加上魔法界生物學的書。

「唸書真的好難啊。」

伴隨啓悟的哀號聲，荼毘舔了舔自己的前掌，朝啓悟投了個鄙視笨蛋的目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