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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戴環者的血液對那些東西而言是劇毒的話，那同理可證，或許那些東西也可以像是強酸一樣傷害被附身的無辜人類——這是我的推測。」

她說起這話時臉上帶有的表情失去了些許平靜，但那並沒有阻礙眼前的人繼續盯著她瞧。彷彿看得越久，她會透露的便越多。這就是知曉秘密的人需要付出的代價，無論是擔起驅散那些東西的苦活，又或者是經由推敲後得知不只那些東西害人不淺，就連他們這些驅魔人也是殘害人類的存在。

瑟琳．蒂魯瑪看了下一旁仍在錄音的錄音帶，隨後又看向了眼前十指交扣，正安靜的等待她繼續說明的女人。對方一身白色西裝並沒有帶來太多正派氣息，反倒讓她看上去更像是衣冠禽獸。

「一般的閃光彈只會造成短暫失明。」

身著白西裝的女人勾了勾嘴角，她明白瑟琳想表達的是什麼，而瑟琳則是對於她的沒有戳破事實真相卻已然道出答案的這點嘖了聲。眼前女人在揭別人傷疤這塊實在是十分擅長，但話說回來，確實，舊日月宗的某些派系喜歡詳細記錄這些……驅魔過程。

實際上可以做到些什麼，做完後有何影響。即使明白知道越多越容易出事，但有些紀錄作為依據總是好事。累積的經驗能使人進步。

「嗯……當時在我的同夥和妳聯繫上，討論好接應地點後我就帶著她的籌碼和她一起逃出來了。說是逃也不太準確，畢竟聖骸倡議的人並不那麼喜歡『粗俗』的手段。總之，他們用自己的方式追殺我們，不過……自詡為正派組織的你們也不是那麼守信用。原來你們也會放人鴿子。」

帶有薄繭的手指開始玩起自己那垂落在臉頰旁的灰紅髮絲，瑟琳瞇眼一笑，在轉移話題之餘，語中帶有的不滿和她那略顯甜膩的聲音揉合在了一塊。她很明白自己現在這樣發洩不滿實屬下下策，但她也不那麼想維持禮貌——尤其是面對眼前這個女人的時候。

眼前的女人戳自己難受的點，那麼她也稍稍透露不滿，這很公平吧。她想。

「我明白本就敵對的勢力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但我還是認為這些是可以避免的。現在捲進了一個無辜老百姓，增加知情人士，那並不太划算對吧？緬梔。」

她明白錄影這件事情不會發生，於是在說完這句話後又用了嘴型說了個詞。被喚作緬梔的女人則是在看見她無聲的話語後哈哈笑了兩聲，像是看了場精彩的演出似的。

「坦白和妳說吧，我對於舊日月宗也不是那麼忠誠——放鴿子這件事情是我的個人疏失。對於妳和妳的同夥遭遇到的事情我很抱歉——對那位年輕人我也一樣抱歉。所以醫療和一些復健的資源我能夠無條件提供給你們。就當作是補償。」

緬梔這番話語也讓她笑了，瑟琳輕聲笑著，然後搖了搖頭。

「別這樣說，我們心裡都明白無條件是最貴的。雖然之前有許多不愉快，但我想有些東西我們能達成共識——正確來說應該是互利共生？」

在說出這句話時，瑟琳僅只是笑著。這裡就是這樣運作的，她想。看上去乾淨的小房間沒有鏡子，木製桌椅和象牙白的牆壁讓這裡以視覺上來說是溫馨舒適的。但也只有她倆知道，這裡是談判雙方的戰場，她們相互交鋒，而所謂「互利」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她想，這也是密涅瓦．沃爾克夫想要的結果。早在她將這個總是自稱緬梔的女人的真名以口型透露出來的那刻，緬梔也應當明白，她並不只是供人操弄的棋子。一如過去聖骸倡議的人對她錯誤的見解一般，她不會甘於只能當工具這點。

她可以為人所用，但也肯定會拿些好處。只要能繼續巧妙的維持互利。那麼她們可以是合作對象，甚至是朋友。

「不愧是企業家的養女，是啊，互利共生。那就這樣吧，之後也請多多指教，瑟琳．蒂魯瑪。等到需要的時候，我會聯繫你們。」

對於她的說詞，緬梔滿意的笑了，像是對於自己這筆投資感到滿意一般。她伸手，和眼前的戴環者交握。她心底自然是知道瑟琳並不是單純的歸順和服從，但她也相信對於瑟琳．蒂魯瑪來說，維持互利會比反過來將她一軍要來的好。

畢竟沒人想看到自己心愛的事物被人給摧毀，不是嗎。她們兩個對於這樣的情況都是不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