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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被拉開來。
  “一期,吃飯時間到囉。”
  來者的聲音十分輕快甜膩。
  他有些不適應屋外傳來的光線而眯起眼,半晌之後才終於能看清來者。
  女人黑髮如墨,於後方高高盤起,瀏海平直,發簪上有著與他一期一振發色相同的紫藤花飾品,那
雙與發色相同的鳳眼嬌媚,唇上朱絳,宛如圖畫中走出來的古典美人。
  她走到他的跟前蹲下,輕輕捧起他的臉,神色當中滿是愛憐。
  “啊啊,肯定餓壞了吧?”
  一期乾澀地回以笑容,眼中卻毫無光采。
  縱使如此,她仍舊欣喜。一邊哼著小調邊將鎖頭解開。
  ——是的,鎖頭。
  時至今日,一期一振仍然無法完全回顧那段日子。
  那段被審神者葬花疼惜著的日子。
  葬花是隸屬第四□□零五三號本丸的審神者,年十六就上任,自從在第一年審神者會議上見到別家
審神者的一期一振後便滿心期待著自己的本丸迎來一期一振這把刀。
  剛開始,她與短刀們抱持著一樣的心情期盼著。
  然後一年過去了,又是一年。年年歲歲花落花開,葬花從二八年華等到了趨近而立。
  本丸當中沒有一期一振。
  “也許我們沒有與一期哥的緣分吧”,不知道是哪一振短刀這麼說出口。
  但葬花放棄不了。
  十年的等待讓她從期盼變得執著。
  一期一振來了嗎,一期一振來了吧,一期一振該來了吧,這次總該是一期一振了吧。
  每日每日反覆著同樣的話語,短刀們漸漸不敢再多言語,深怕提到與一期相關的話語甚至自己的出
現都將招致審神者的崩潰。
  然後在葬花二十八歲的某一天,前田在本丸當中邊喊著“主君”邊奔跑著,隨後跑到本殿前朝著屋
內大喊。
  “主君、一期哥來了!”
  “啪啷!”屋內傳來陶瓷破碎的聲音,緊接著門被大力拉開來。
  那是前田第一次看到審神者那麼瘋狂的樣子。
  於是他只是愣在原地看著審神者的背影遠去。
  葬花跑到鍛刀房門前,只見那裡聚集著粟田口派的刀刃們,一看到她便露出迫不及待的笑容,“主君、是一期哥!一期哥來了!”
  葬花對於他們的話語置若罔然。
  她的眼中只有那把一期一振。
  她笑了起來,如銀鈴那樣的笑聲,卻讓鬧騰的鍛刀房前安靜下來。
  短刀們從來都特別善於察言觀色。
  此刻他們十分一致地感覺到了不對勁,但他們弄不清那感覺是什麼、自何而來、為何而生,所以並
沒有人阻止葬花進入鍛刀房中。
  葬花踏入屋內後並沒有如同他們想像那樣急不可待地讓一期顯現。
  她環繞著刀走了幾圈,然後伸出手輕撫著刀身,那神色是如此癡迷。
  “一期一振,一期一振。”
  她的聲音低回。
  “你終究是我的刀了。”
  我的。她重複著,隨後將刀刃拿起,擁入懷中,同時使之顯現。
  一期一振顯現之時,是被審神者抱在懷中的。
  他始終無法忘懷葬花的神情。
  “啊啊、一期。”
  那樣的美豔那樣的詭麗那樣叫人寒毛直豎的滿溢出來的愛憐。
  “你是我的刀了。”
  自顯現起,一期一振從沒有出陣或遠征過,而是始終如一地作為近侍伴隨在葬花身側。
  葬花似乎深怕他消失。明知在晚間睡下時,近侍只會待在門外,一期卻總得時不時回應她的呼喚。
若是沒有得到回應,那就會看到葬花不顧一切地拉開門來質問他為何不回應,這使得他徹夜不得安歇。
  對此,短刀頗有微詞。
  從弟弟們那邊得知葬花等待自己等待了十年有餘的一期只是笑,“沒問題的。這代表主殿十分重用
我。我們身為刀,為之重用,為此侍奉主君。”
  於是短刀們不再說話。
  剛開始的日子雖說有點壓力,但一期都將之作為“主君過度重用的壓力”,卻也還在他能夠一笑置
之的範圍內。
  一期一振的包容力是普通人所不能及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在那件事發生時,他們非常震驚,但又或許只是在意料之中。
  這樣的生活開始變得病態,是在一期於深夜聽到五虎退身子不舒服的那日。
  因為知曉葬花三不五時就會喚他一聲,但又擔心直接將主君吵醒有失禮節,所以他特地寫了張字條,連同自己的本體刀放在門口。
  等他好不容易將五虎退的事情處理完回來時,只見女人披著一頭長髮垂首坐在緣廊前,雙手泛白地如同抱著浮木那般死死抓著“一期一振”,身邊散落著雪花般碎小的紙屑。
  那時候,他頭一次感到膽寒。
  “……一期,”葬花回過頭朝他的方向望來,眼神迷離而深不見底。“這樣果然不夠啊。”
  她笑得宛若死去的花。
  從那一日開始,所有刀刃再也沒有見過一期一振。
  審神者將之眷養在自己的房間內,怕他離開怕他消失所以加上了重重枷鎖。
  他突然無法肯定自己當初與弟弟們說的那句話是否正確。
  ——我們身為刀,為之侍奉主君……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也該當作是合理的嗎?
  他用無數的日夜去思考這件事,然後從剛開始抱有一絲“也許她幾天後就恢復了”、到後來的“或許我表現得讓她覺得能夠信任不會離開就行”,直到最後放棄思考。
  一期一振那金燦燦的眼眸裡失去了光采。
  不論他怎麼努力,他手上繩索的鎖頭也只有在吃飯時會被解開。
  不論他怎麼努力,他也從未能出過房間哪怕一次。
  在這沒有窗子的狹小空間裡,他便得焦慮不安,然後便得寡言,直到某天他發現自己再也發不出聲音。
  但葬花並沒有對此多做反應。於她而言,一期一振只要存在她的身邊就好,不論是否損壞、不論狀態如何。
  一期看著自己長期被繩索壓迫而早已壞死的雙腳,思忖著身為付喪神有個好處就是這些傷害只要手入便能復原。
  不過,他永遠也不會有進入手入室的一天吧。
  腦子不願意去思考,混混沌沌地,他幾乎將所有的時間用在睡眠上。
  醒來時只是乖順地任憑葬花擺佈。不論親吻還是撫摸、亦或是肌膚之親,他覺得都無所謂。
  ——他身為刀,被主君如此寵愛而奉獻自己,是正確的嗎?
  一滴淚水滑落下來。他複又將自我封閉到睡眠當中。
  直到那日,五虎退一直將一期如今的處境歸咎於自己身上,不論兄弟們如何開導都深陷愧疚當中,最後在戰場上因為分心而被敵刀破壞。
  消息被同行的藥研稟報著,而聽聞消息的葬花只是淡淡“喔”了聲。
  至於她身後側臥而眠的一期則聽得清清楚楚。
  五虎退碎了。
  他最珍重的弟弟斷刃了。
  大概是那時後埋下的種子吧。他聽到了內心當中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
  他花了太漫長的時間去理解他“身為刀”這件事。
  他身為一把刀,身為一期一振,被主君所寵愛,理當倍感榮幸。
  但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感受。
  ——不,不要說感到驕傲了,他只覺得痛苦與無助。
  若是他自身受苦也就罷了,但五虎退已經碎刃。
  是不是、他搞錯了什麼?
  當葬花不情不願地拉著一期前去審神者會議時,一期看著那些外家的審神者們與刀劍的相處模式,恍然明白過來。
  原來,所謂的寵愛不是如此。
  看著對面那位審神者身邊的一期一振以極其悲憫的眼神看著自己,他似乎理解了什麼。
  原來所謂的寵愛不是如此。原來他本不該受到如此對待。原來有問題的是她,原來害死五虎退的是他。
  那一日,一期一振的眼中出現了些許光芒,似是火。
  悔恨、不甘、憤怒、悲慟,這些終於轉化為報復之心。
  那是與往常無二的一天。一期將本體刀放在飯桌旁,在葬花解開他手上的鎖頭那一刻時,他沒有任何猶豫地拿起就在身邊的刀刃,出鞘、揮刀,然後鮮血四濺。
  一期一振沒有弑主的愧疚。他看著那在頭顱離身前的最後一刻不知為何露出了笑容的葬花,優雅地將刀身上的鮮紅甩落,然後收刀。
  啊啊,他早該這麼做的。
  是葬花的初始刀清光發現的。
  因為從審神者的屋子傳出了濃厚的血腥味,他有些擔心地打開房門,卻只見審神者雙手交疊置於胸前,白皙精緻的面容上掛著一絲微笑,黑色的長髮散落餘地,那纖細的頸子早與身軀相離。
  清光不是第一次看到亡者,但這個場面仍讓他踉蹌了一步。
  屋內端坐於審神者身邊、面色淡然的一期,朝著清光微微一笑。
  看來需要勞煩狐之助來一趟了。茫然的清光這麼想著。
  時政接收到審神者死亡的通知後迅速派狐之助前來瞭解情況。當狐之助見到審神者這副模樣時,耳朵抖了下,面上卻是見怪不怪。
  在一期的自白與清光的闡述下,狐之助很快弄明白了事情經過,隨後便在粟田口一派的求情聲與期盼的眼神當中搖了搖頭。
  “一期一振弑主屬實,縱使情有可原仍須經過時政判決。”
  他們懂得所謂判決的意思。
  弑主或叛主、墮化、企圖改變歷史等將可能危害到時政、危害到本丸或審神者的存在,將會被帶回時政進行裁判。
  判決的結果,從消除記憶、留于時政自用、乃至於刀解,都是有可能的。
  ——簡言之,要再回到原本的本丸,可能性趨近於零。
  相對於一群人絕望的眼神,一期一振面色從容。
  他用手指比劃著自己的雙腿,得到狐之助的應允之後便在幾人合力攙扶下被送去手入室。
  手入完成之後,一期完好地自當中走出。
  此時狐之助早已帶著時政人員在外頭等候。見他走出,狐之助看著他,“那麼要勞煩您跟在下前往時政了。”
  一期本以為自己能夠說話了,卻沒想到張開口仍是無聲,只得轉以點頭表示。
  離開時政前,他無奈地笑著讓弟弟們輪番擁抱,最後出面的鳴狐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雖說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你始終是我們的一期一振。”
  一期笑了。
  沒有人哭著送一期離開本丸。他們只是笑著朝他揮手,就如同一期所做的那樣。
  他們知道這個他們盼望了十年有餘的一期一振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但他們仍舊想要去相信,有朝一日,一期一振還會回到他們身邊。

時政的裁判會上,一期沒有絲毫壓力。他如同訴說他人故事那樣以書寫的方式道出自己如何殺死審神者,在場人無不汗然於他的淡漠。
  就在裁判會上一面倒地呈現出“刀解”決定時,卻有一個女人提出置疑,要他說出自己這麼做的理由。
  在他的沉默之中,那個女人來到自己的面前,毫不客氣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你有勇氣使用自己弑主,卻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過去嗎?”
  那一巴掌打碎了他的沉默。
  一期一振頭一次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那無聲地哭泣當中竟然逐漸地出現了聲音。那道他早已忘了的、屬於自己的聲音。
  於是他顫抖著一字一句地道出了那些過往,道出了五虎退的碎刃。
  “我從不求逃離,倘若主君期望我以那樣的方式存在也就罷了,但五虎退卻因此斷刀——如果我哪怕曾經反抗過一點,或許……”
  倘若他曾經反抗過,或許五虎退就不會死了。
  倘若他曾經反抗過,或許葬花就不會死了。
  讓葬花得寸進尺的是他。是他一期一振。
  他悲鳴出聲。
  比起殺死葬花,他更想要的是誰來殺死他。
  那個甩了他巴掌的女人聞言蹲下身子,伸出手緊緊握住他的雙手。
  他看到對方那認真的眸子。
  “你們身為刀,為此侍奉主君是應當。你的想法並沒有錯。”
  “那麼,是誰的錯?”他沙啞著聲音問道。
  她搖了搖頭,“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她是深愛你的,這一點你是知道的。但她心理生了病,所以才會釀成你的現狀。”
  你不能否認審神者葬花曾經深深愛著你,也不能否認她過於偏執。
  “十年不是人人都能等得起的。”她面上露出了一絲的悲哀,那使他有些不明。
  但他似乎能夠明白葬花死前的那個笑容了。
  或許葬花最終就是希望死在自己最心愛之人的手中。或許葬花對於他這樣做也毫無怨言、她就是如此深愛著他,又或許她本就期待著誰能來阻止自己那扭曲了的心。
  現在已經無從得知。
  他泣不成聲。
  女人站起身子,朝其餘人高聲道,“我要求將這把一期一振留于時政自用,我會時常帶著他出陣。”
  在一眾的議論聲當中,最後一期一振的判決以“留于時政自用”做結。
  在那之後,一期被另一把同樣被留在時政的燭臺切光忠引領著來到他們這些身為時政的刀劍男士們的住處,見到了不少的刀劍。
  光忠朝著他笑道,“你也是她留下的吧?”
  他不解地望著光忠,就聽到他道,“我們以後就是同伴了。”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而後離去。
  在那之後不多久,他就被那個女人帶著出陣。出陣的人員除他以外,還有其餘五把刀劍。
  一行人當中除他之外都已經與女人熟識,一見到她便問候著近況。
  他這才知道這五人本就是女人出陣時最常攜帶的五人。原本還有一把加州清光,但前陣子在戰場上斷刃了,對此,女人還跑去要求時政給他後山那片空地,並把加州清光的墓建在那兒。
  女人出陣前都會去墳墓前與那振清光說說話,他記得很深,墓碑上刻著“1573號本丸加州清光”的字樣。
  在那次出陣之時,女人帶著他回到了葬花的本丸,讓他見到了弟弟們。
  此時葬花的本丸已經被新一任的審神者淡染所接管。淡染一見到女人便朝她打了聲招呼。
  女人告訴他,自己會給他一個鐘頭的時間敘舊,之後便攬著另外五人去找淡染要下午茶了。
  弟弟們急不可待地爭相告訴他現在的審神者多麼溫柔卻又多麼奇怪,然後說出淡染總是告訴他們一期一振不久後一定會回來看看他們,所以他們一直期待著,果然一期就真的來了等等。
  一期笑著告訴他們現今的自己的狀況,要他們好好聽新任審神者的話,然後目光瞥到了那角落裡有些膽怯的目光。
  ——新來的五虎退?
  他的眼神一晃,有些狼狽地躲開,但卻被藥研叫住。
  “一期哥,你來看看五虎退吧。”
  藥研都開口了,他當然不好拒絕,只得硬著頭皮走到五虎退面前。
  就在他組織詞彙之時,五虎退卻搶他一步開口。
  “一、一期哥,對不起,都、都是因為我……”
  一期聞言愣住,話語在經過腦袋思考前已經擅自脫口而出。“五虎退,這件事與你無關的。前一把五虎退也是這樣把所有的事都——”
  “不是的一期哥!”五虎退一臉將要哭出來的樣子,伸出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這、這個本丸一直都只有一振五虎退!”
  “我是曾經被一期哥你、在半夜的時後照顧過的那振五虎退!”
  一期失笑,“那振五虎退已經碎了喔。沒事的,你不用去成為那一振五虎退。”
  “我、我——”
  看著五虎退臉色蒼白的樣子,藥研拍了拍五虎退的頭。“接下來讓我來說吧。你做得很好喔。”
  接著,他在一期一或的目光下開口。“一期哥,真是抱歉我們騙了你。”
  “什麼意思?”
  “我們很希望一期哥能夠被葬花放開,所以才要求五虎退假扮這齣戲——讓五虎退假裝碎刃的這出戲。當然,這件事只有我們粟田口的兄弟們知道。”
  藥研頓了頓。
  “剛開始我們想著,也許這麼做了之後,一直很重視一期哥的葬花一定會顧及一期哥疼愛弟弟們的心而做出退讓,但我們沒想到葬花不僅毫無動搖,被動搖到的反而是一期哥。”
  一旁的鯰尾也一臉愧疚,“一期哥,這個主意是我提出來的,要怪就怪我吧。”
  一期那空白了許久的面容上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下逐漸升起笑意。
  他緊緊抱住面前三人,聲音十分柔和。“只要你們好好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
  三人一陣鼻酸,五虎退更是“哇”地一聲直接哭出來。
  他緊緊抱著懷中的弟弟們,突然覺得這樣也好。
  弟弟們現在看起來很幸福,而且五虎退平安無事。
  真是太好了。
  一個鐘頭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女人心滿意足地拎著被自己打包起來的小餅乾從遠方步來,朝他揮了揮手。
  他起身,對依依不捨的弟弟們說了聲“以後有機會,我會再過來的”之後,便跟著女人離開。
  淡染目送著幾人離去之後,朝著藥研輕聲問道,“這樣好嗎?”
  藥研的神色轉得哀戚。他安撫著泣不成聲的五虎退。“……如果,能讓一期哥開心的話。”
  這是他們身為弟弟們最後的期盼,也是他們身為弟弟們最後能為他做的一件事。
  淡染沒有再說話,只是跟著藥研一起安撫著五虎退。
  粟田口的房間中一片沉寂。
  自那次出陣以後,一期一振頭一次知道被主君正確使用的方式為何,也明白身為刀劍所奉持的信條究竟什麼才是正確的。
  他恢復了以往的笑容,偶爾也會開幾句玩笑話,除了出陣以外就是在時政當中與其他刀劍們一起處理時政那極其龐大的公文。
  出陣之時,女人會帶著她回到葬花、不,現在該稱之為淡染的本丸,去見見弟弟們。
  他曾經問過光忠為何女人不帶著其他人回本丸,光忠苦笑著告訴他,他們五人不是無主就是不想再面對曾經主君的刀刃,一期便不再問下去。
  他至今仍然不清楚有關女人的任何資訊,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將她看做主君。
  我們身為刀,為此侍奉主君。
  ——侍奉我所認同的主君。
  他昂首闊步,優雅得體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