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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晴】傾盡一生所守護

　　他或許就是仗著，她絕對不會對他生氣……不，其實就算她真的可能因此對他生氣，為了保護她、因為重視她，他也絕對不會改變做法。

　　在將鏡　笑晴從『死滅迴游』中撈出來，並帶回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時，狗卷　棘就注意到了，她被羂索所發動的『無為轉變』所影響，而被賦予的咒術能力，和他失去一隻手臂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的左手臂，是在澀谷一戰的最後，被兩面　宿儺所展開的領域波及所斷去，是不論用現代醫學或是使用反轉術式都無法治癒的狀況，這確實是個重創，可在祓除咒靈的過程中，傷殘本就在所難免，何況是對上宿儺？所以他並不覺的這是需要任何人介懷的事情，無論是被宿儺奪去身體造就此事的虎杖　悠仁，又或是一直受他保護、如今已成為他未婚妻的笑晴。

　　那時，棘負傷的第一時間便將狀況回報了給狗卷家，當家表示會派人過來了解狀況，他並沒有想到，他的父母竟然將笑晴以『棘未來的妻子』的身分，作為了解情況的代理人派遣了過來，而在看到他缺了左臂時，那個端莊而賢淑的女孩雖然嚇白了一張臉，卻沒有逼問或怪罪任何人，僅只是冷靜地聽著前因後過，以她的身分表示了對這次事件的明白與理解。

　　直到棘將她帶回了自己的房間，笑晴才終於情緒潰堤地緊緊抱住他，在滿是心疼的泣訴中，挾上了一句令他心頭一緊的：「要是我能代替小棘你受傷就好了。」

　　「鰹魚乾！」當下，他立刻單手按上她的肩，表達了強烈的否定。保護她一生周全，是他童年時就立下且一生都不壞打破的誓言；而為人祓除咒靈，則是他作為咒術師的天職，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有讓她代替自己受傷的選項，也一點也不希望她為此自責。

　　然而，不論他當下抱著她，於她耳畔說了幾次要她安心的『芥菜』，似乎都沒有辦法驅散她為此感到的自責與心疼，更無法阻止她對他的奉獻精神，所以……她才會被激發了『殤之欠片』那種能力。

　　以她原本就看得到咒靈的那雙眼睛，對著所有進入她視線範圍內的生物發動術式，將她身上所受到的傷害，全數複製給對方，即使是自傷也有同樣的效果，意為只要她斷了一隻腳，她眼前的所有目標都會斷一隻腳；只要她刺穿自己的身體，她視線內的所有活物都會開個口子－－以自我的犧牲，換取我方的勝利。

　　在看到那能力的當下，棘只覺得腳底發寒，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如果這個能力被那些奉行『最少的犧牲就是最優解法』的上層知道，笑晴將會落入什麼樣的境地，因次他當下對她喊了『停下』，並在死滅迴游的規則照計畫順利增加後，讓她退出了遊戲，立刻將她帶回宿舍保護起來。

　　然後要求她，認真地抓著她的肩膀，要她答應自己……別再使用那個術式，絕對。

　　只是，雖然笑晴確實答應了他，但在他即將前往新宿支援時，她卻拉住了他的袖口，抿著唇不安地抬首盼著他。

　　「我也……想去，我想幫小棘的忙。」面對著明顯是在擔心自己，且是鼓起勇氣才開了口的笑晴，棘卻是在伸手輕撫了下她的臉龐後，搖了搖頭回以了一句：「鰹魚乾。」

　　「可、可是……雖然我還不太清楚，但那是很難對付的敵人，不是嗎？」並不擅長勉強已經拒絕的人，但現在的狀況，讓笑晴不得不更加捉緊他的衣物，擔憂地瞅著他開口：「多一個人總是多一分戰力的吧？」

　　確實，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戰力，而且客觀來說，雖然笑晴確實沒有受過作為咒術師的訓練，但她的咒術原理簡單易懂、容易使用，幾乎可以說是即戰力，可他就是不願她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害，所以……即使這只是他一個人的自私，即使會被批判咒術師失格，他還是搖頭否決了她的要求：「鰹魚乾，味噌。」

　　「我知道的，小棘你希望我可以在安全的地方等你回來，希望我可以成為你的歸處。」笑晴並不是不能懂他的想法，他們兩個在一起這麼久了，很多的事情彼此都不言而喻，但是她實在不希望，看著棘再一次回到自己面前時，又是少了些什麼，因此她緊捉著他的衣領，用著那雙粉色的眼睛盼著他，認真地再次表達自身的期望：「我……想跟小棘一起承擔所有的風險，我是你未來的妻子，不是嗎？那就沒道理不能跟你同生共死吧？」

　　「……鮭魚。」話，說到這份上，確實是沒有任何立場再拒絕她，但棘在垂下眼瞼答應了對方的下秒，卻是拉下了掩住嘴巴的拉鍊，盼著她開口換了她的名，並下了咒言：「笑晴，睡到我回來為止吧。」

　　那是無法抵抗的命令，笑晴在聞言的下秒，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便癱軟在了對方的懷中，閉著眼睛發出均勻的鼾聲，進入了深沉的熟睡之中，而棘則是就著單手將這樣的她安在了自己的床上，替她拉上了被單後，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便轉身前往戰場。

　　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也是他唯一能接受的，讓笑晴與自己共擔風險、同生共死的方法－－如果他真的在這場戰鬥中不幸殉職，那她也將無法醒來，就這麼在沉睡中停止呼吸。

　　『可你有沒有想過，若她醒來時看到你又傷了、又殘了，她會多麼地難過？她也有因此生氣，甚至恨你的可能吧？』

　　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乙骨　優太是這樣判斷的，但棘在那時就給予了否定，他……就是仗著溫柔又善解人意的笑晴，絕對不會在明瞭他的用意後還對他生氣，所以才這麼做的，或許她會哭會難過，但是只要抱著她，將重視她的心情和自己平安無事的事實都傳達給她，那她一定也會理解他並給予擁抱。

　　狗卷　棘，就是這麼地了解鏡　笑晴，不過即使是這麼地了解，真的要回來叫醒她時，還是真的有那麼些緊張跟不安。

　　回到房間轉開了燈，接近那個仍在他的床上睡得香甜的女孩，棘不自覺地做了一次深呼吸讓心情更為平靜後，才坐在床緣拉下拉鍊低頭挨近了對方，雖然他知道自己並沒有下更進一步的咒言，只要喚醒她就好，但他還是在那櫻花色的水潤唇瓣上輕啄了一記，才低聲喚道：「笑晴，我回來了。」

　　不知深閉多久的粉紅色美目，在那一聲告知下緩緩樣開，花朵一般的瞳孔中倒映出棘的臉龐，在那瞬間，那雙漂亮的眼睛立刻噙滿了淚水，笑晴伸出了雙手捧上他的臉頰，確定了眼前的人並非夢境後，哽著嗓音泣喚著：「小……小棘……」

　　「鮭魚。」伸出僅剩的一隻手握住了她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棘在給予了真實的肯定的同時，也垂眸盼著她表達了歉意：「醃梅子。」

　　「沒錯！你好過分！」笑晴坐起身子撲進了對方懷裡，雙手攬抱著他的頸子，控制不住情緒地直接哭了出來：「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就算要這麼做，也應該跟我說一聲……」

　　感覺到懷中的女孩哭到身子微微地顫抖，即使僅剩單手，棘仍是盡己所能地抱緊了她，讓飽含情感的溫厚嗓音撒在她的耳畔：「醃梅子，芥菜，鮪魚美乃滋。」

　　歉意與安撫同時透過擁抱傳來，重要的人還在自己身邊的安心感，讓哭泣聲漸漸轉小消停，笑晴窩在他懷中吸著鼻子，選擇了原諒與珍惜：「我還是覺得，小棘這樣做很不好，但小棘安全回來了，所以這次沒關係，下次……一定要先跟我討論過，好嗎？」

　　「鮭魚。」閉眼給予了肯定的保證，棘更加收緊了僅存的單手，試圖將更深刻的感情透過擁抱傳達給她：「小晴，海膽。」

　　熟悉的告白讓此刻的相擁更加真實，笑晴抬起了頭，主動拉下對方遮住嘴的拉鍊，閉眼送上自己的唇，給了他歡迎回來的親吻，這最親暱的人確實還在自己身邊的實感，讓他們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也連帶地注意到了門外的騷動。

　　在開門之後看著來勢洶洶地叨念著『優太這傢伙』邊走過走廊的真希，和後面著急追上的熊貓，棘在與笑晴互看了一眼之後，也帶著她跟上，一起前往了可以說是圍繞著乙骨而發起的、戰後檢討會現場。

　　老實說，笑晴原本是想說些什麼的，但是現場的氣氛既壓抑又凝重，不只大多數都是她不算熟悉的人，幾乎所有人都在檢討著自己的不足之處、探討著會有更好的方式，讓她只能雙手抱著棘那內部空著的左邊衣袖，有些不知所措。

　　而查覺到她可能想說什麼的棘，卻是以右手輕拍了拍她，接著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意示她什麼都不要說，直到那場檢討大會結束、直到所有人散會後，他帶著她與乙骨、真希和熊貓回到二年級的教室時，他才有所動作。

　　「鮪魚美乃滋。」用這句話請大家注意一下，棘才將視線移到了笑晴身上，笑晴這才抱著他的右袖，微低著頭，將自己的咒術能力，還有棘讓她睡去的事情全盤托出，並在最後低下頭，和他的那句『醃梅子』一起說了句：「對不起。」

　　「妳沒有必要道歉。」沉默了半晌，真希嘆了口氣，隻手插腰嘆道：「我們還沒有到，必須要一般人犧牲自己協助我們的地步。」

　　「沒錯，而且嚴格說起來，狗卷那麼做的時候，我是知道的。」作為本來就知情的乙骨，對此並沒有什麼不悅，臉上也帶著笑意：「你們如今還好好地在一起就好。」

　　「是啊！比起這件事，現在該好好想想的，應該是鏡的未來吧？」熊貓思考了半晌，還是決定將這個更為重要的問題指出來：「妳的能力已經覺醒了，會想當咒術師嗎？」

　　「我……」抿了抿唇，笑晴更加抱緊了懷中棘的左袖，這個部分如今仍是她心中永遠的傷痛，因此她吸了口氣，抬首派著眼前的人們開口：「我想幫上小棘的忙，我……」

　　「小晴。」然而，在她說出來前，棘卻已經開口喊了一聲，接著以右手摀住了她的嘴，認真地對她搖了搖頭，露骨地表示了反對：「鰹魚乾。」

　　「唔……」猶豫了半晌，選擇了伸手拉開了他的手，側過身改為正面看著他嗔道：「小棘，我只是想幫小棘你分擔……」

　　「小晴。」加重了語氣又喚了她一聲，棘改而單手捧起她的臉，認真地又道：「鰹魚乾，芥菜，味噌。」

　　「小棘，你這樣的話，我……」

　　「醃魚子。」

　　「好了、好了，這也不是現在就得決定的事情。」或許是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們可能就會吵起來，熊貓在此時連忙地揮著手掌介入，打著圓場：「你們可以回去好好討論，有雙方都能接受的結論後，再跟我們說一聲就好，好不好？」

　　「……鮭魚。」

　　「……好的，不好意思。」

　　那天之後，他們先回了一趟狗卷家，和雙方的父母都報了平安，並得到了將雙親們一致同意這間事情由他們兩個自己做決定的允諾後，兩個人在當晚窩在了棘的床上，像是在討論對彼此而言都相當重要的人生大事一般，一來一往地認真商討著。

　　最後，在笑晴答應了，絕對不會勉強自己，還是會依賴棘、讓他保護自己後，棘也退了一大步，給了目前還處於國三的笑晴一年的時間－－如果她可以在一年之內，學會可以治療自己的『反轉術式』，那他就能同意讓她入學，和他一起成為咒術師，如果不行的話，就按照原本的約定，作為窗待在他身邊。

　　那是個幾乎不可能達成的條件，畢竟要習得反轉術式需要相當的天分，但這是他們兩個互相顧慮對方，而商討出的結論，這已經足以讓笑晴開心地撲進他的懷抱裡抱住他，而摟著她溫柔地輕撫她頭的棘，含著寵愛的情緒將最重要的結論藏在心裡－－一年後，不管她最後是否能成功，不管她是成為咒術師還是窗，他都會先和她結成夫妻，然後一生保護她。


ＥＮＤ


後記

　　「小棘，我……一定會學會的，這次我不只會在家等你，也會去咒術高專找你。」

　　「……鮭魚，芥菜。」

　　「我不會勉強自己的！我只是……真的很想跟小棘同進退……」

　　「……笑晴。」

　　「嗯？」

　　「芥菜，海膽，味噌湯。」

　　「唔！嗯……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我也……最喜歡你了。」

　　明明只是和以前一樣，棘要回咒術高專，而笑晴必須待在狗卷家修練反轉術式，並等他偶爾回來，但這次他們卻在門口花了將近三十分鐘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