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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裡?」

天曉得一醒來就被通知只有一面之緣的條子出現在家中有多驚悚,樹一度懷疑自己還在睡夢中,至少向送口信的人確認不下三次來人的名字。

很好,這不是夢。

松村警官正坐在自己對面,抿了一口自家手下送上的茶才給出答案:「森本求我來的。」

「慎太郎?」

「說來了好幾次都見不到你,讓我來看看。」松村聳了聳肩,「沒想到我連警察手冊都沒用上就被請進來了。」

「你能進來就代表他們判定你無害。」畢竟田中家所使用的情報都是自己提供的,樹也不能抱怨什麼,「既然進來了就別想把那個東西秀出來,我家的人可不吃那套。」

「這樣啊……」

「幹嘛?」

樹察覺到了松村的眼神,一副就是有話想說的模樣。

「我以為你會問更多森本的事情。你很在意他的情況不是嗎?」松村說道,銳利的目光即使隔著鏡片依舊刺人,「而且你對於沒見到來過好幾次的森本這件事沒有任何疑惑,我想命人趕走他的就是你了。」

樹不甘示弱地對上松村的視線,明明只沉默了幾秒,在這只有兩人的空間卻宛如過了幾小時般的令人難耐,最終樹還是敗陣了下來。

「哈啊啊啊……」樹發出了挫敗的嘆息趴到桌子上,悶悶的聲音從手臂與桌子間的空隙傳出:「……你一定很不受歡迎……」

「這個職業本來就會被很多人討厭。」面對樹最後的小小反抗,松村不為所動,「所以,連我都能進來了,為什麼不見他?」

樹暗暗地嘖了舌,抬起頭:「我可不能用這副模樣見他。」

松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距離事件發生才過了幾天,傷根本還沒痊癒,身上的傷還能靠衣服遮掩,臉上的傷可遮不住。

現在也是,臉上跟寬鬆的衣服下方都能看見結痂的傷口和大片的瘀青。

「我就沒問題?」

「反正更狼狽的樣子你都看過了。」樹一臉無所謂,「而且你也不會因此做出什麼傻事。我說過了吧,那傢伙啊……」

「是個笨蛋。」松村接話。

樹點了點頭:「沒錯,慎太郎看到肯定會腦子一熱跑去送死。」

「我懂你的意思了。」松村用雙手撐著下巴,瞇起眼睛看著樹,說:「不過你也傻的可以。」

「蛤?」

「既然你這麼了解他的個性,怎麼沒想過他會因為太擔心你而做些什麼?」

松村的話語讓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他都忘記有這種可能性了。

「在乎對方的可不是只有你啊。」松村走到樹的身邊,伸手就往樹的額頭用力一彈。

「痛!」

松村忽視對方哀怨的眼神,將一直擺在旁邊的紙袋放在樹的面前,上面印有知名甜點店的商標:「森本說你喜歡。看在這個的份上,至少跟他聯絡一下吧。」

「诶?」樹瞪大了雙眼,他都有些搞不懂自己是在為甜點吃驚,還是為松村的話吃驚了,這個人比想像中還要有人性,不過:「別說網路,我哥他們把能用來聯絡的工具都沒收走了,你說我該怎麼做?」

松村舉起手示意他安靜,接著在樹震驚的目光下從胸前的口袋拿出一隻手機,「連網的,你只要有這個就夠了吧?」

「為什麼你……?!」想進田中家宅邸應該得經過搜身才對。

「噓。」松村趕緊打斷樹的話,「搜身時我主動把平時用的那支交給他們,只是我沒跟他們說我還有第二支就是了。」

「這都是怎麼辦事的啊……」雖然很感謝這個漏洞,但以家族的立場來說,不抓過來罵真的對不起大家,「總之,謝啦!」

「哼,」松村哼笑了聲,「有話就自己說清楚,我可不會再替你傳話。」

話一說完,松村便逕自開門離去。

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樹邊藏起手機,邊搖頭感嘆著:「嘖嘖,難怪這個人跟慎太郎和得來。」

一個一個行為都太過自由了。

離開田中宅邸一段距離後,松村停下了腳步。

他舉起彈了情報屋額頭的右手,連松村自己都不明白剛剛為何會那麼做,是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或許是在那個人面前不用偽裝自己吧?對情報屋來說沒有什麼是秘密。

一般人也許會認為隱私被侵犯,自己卻覺得輕鬆了許多。


「……又來了嗎?」松村能感受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發作了。

每當和「那裡」的人接觸或是幫他們做事後,總會有一股佔有他人肉體的慾望,松村自認這大概是壓力與罪惡感的體現,通常在這種時候他會找同樣有需求的人解決。

早在見到了Shadow本人後,松村便一直隱約有發作感覺,然而他們二課直到昨日都忙得腳不沾地,更不用說抽空去緩解。

松村想拿出私用手機找個陌生人渡過今晚,隨即又想起自己親手把那支手機交給情報屋了。

偏偏在這種時候,情報屋的模樣一直浮現在腦海之中。

初次見面時,對方臉上的血及傷令他看不清楚確切的長相,這次可以說是第一次正式知道情報屋的長相。

松村無法阻止自己回想起情報屋,那張臉,以及他粉色的頭髮、嘴唇的形狀、晃動的耳環……,甚至是寬大衣服下若隱若現的軀體……。

「該死的!」

松村不禁加快了歸宅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