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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key ストロウ

忠一郎在廚房裡。

桌上擺著切好的梨子、冰糖、一些水果和奇怪的葉子。他將這些倒入鍋中加滿水，放在爐子上慢慢熬煮。原本澄澈的清水逐漸染上色彩，屬於果糖的甜味和香氣漸漸隨著蒸氣瀰漫至整個廚房，聞起來令人心情舒暢。

「管家先生，您在煮些甚麼嗎？」

可愛的女僕小姐被香味吸引，趁著空檔走來廚房，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樣，香味的源頭來自那位帥氣又十項全能的管家。

「最近天氣有點冷，老爺讓我多為少爺準備些熱的。」忠一郎用湯匙舀了口，嗯，溫度可以，但是……

他打開櫥櫃，將蜂蜜拌入鍋中。過不久他再度淺嚐，蜂蜜的柔軟和甜蜜簡直是茶裡那些材料的潤滑劑。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拿出杯子和茶匙，將保溫的茶壺注滿後再通通放在托盤上，忠一郎沒有給女僕太多眼神：「我先去給少爺送茶了。」

「好的！」

忠一郎客套地回應。他轉身帶著東西走進最熟悉的房內：

「少爺，請用熱茶。」

「你明明知道我討厭那種口感。」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被窩裡的人連臉都不願意露出來。忠一郎早就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他將茶放在一邊，自然地坐在床角。

今日陰雨綿綿，像是為陰沉的秋冬醞釀睡眠的氛圍。

在這樣的天氣聽著雨聲，喝著熱茶本應是種享受。但忠一郎知道這種小確幸不適用於自己服侍的少爺。

他當然不會反駁，追根究柢熱茶也確實不是少爺的要求。他摸索出雙腿的位置，試探性地隔著棉被按揉。不過一下子，棉被裡的人就探出頭並調整位置，自然地把雙腿交給他。

「算你識相……」若葉看到托盤裡已經被裝好一杯熱茶，上頭漂浮著一片葉子，而且是那種怎麼想就不應該放在茶上，怎麼想都不會是眼前這個十全十美的管家會使用的那種：「這是甚麼？」

「大麥若葉。」忠一郎的回答毫無情緒。

啪！

一巴掌打在忠一郎的臉上。

「哼。」若葉的眼神在憤怒與自嘲之間轉換：「我早就知道你才不會這麼沒品味，一定又是父親叫你做的吧？」

聽到這個名字，被放在熱茶上的東西。他緊緊皺眉，心底的深處被陣陣刺激。

到底父親還要為她留戀多久？雖然他父親對他真的很好，就像是要把自己寵壞的那種。他跟她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他有時甚至會覺得，父親看著他的時候，瞳孔裡的映照出的模樣似乎是別的景色。

所以他下意識覺得這個男人比父親值得信任一些，至少這個男人總是一板一眼，他的瞳孔只會反射真實。

「少爺。」眼前的男人突然呼喚自己，不是本名，略帶疏離的稱呼讓他充分感受到自己是個人類：「我在裏頭加了蜂蜜。」

應該會好喝一點。

他瞇起眼：

「那你還不快點。你可是我的東西。」

我的東西當然要聽從我的命令。

「遵命，少爺。」

接下來就像不為人知的每一次一樣，雨聲掩蓋了情慾的呼喊。由常理看絕對無法接受的關係卻像蜂蜜一樣填滿了兩人，柔順了他們的關係。

凶暴卻令人放不開；冷淡卻能給自己足夠的信任。

「嘶……」

「抱歉，我會輕一點。」

不用。他閉上眼，下意識抓緊了對方，用指甲留下他的痕跡。

也許他會需要這段關係就是因為這樣。因為疼痛，因為傷口，他才能確定自己是一個個體，是屬於他自己的獨立個體；他才能透過甚麼證明那個人是自己的所有物，不是父親的也不是別的誰的，是屬於自己的。

這樣的關係絕對不能說出去，至少現在還不行。而且秘密可以使他們的關係更加緊密，期間限定的甜頭令人上癮。

「我不喜歡那樣的茶……太做作了。嗯、下次給我改進。」

「是。」

他的動作更狂野了些，窗外的雨正好告一個段落。

/

確認床上的人已陷入沉眠，自己的穿戴整齊，也沒有留下甚麼痕跡後。他才端著那盤早已失去原先用途的茶離開。

他舔舔唇，果然單是茶還是有些索然無味，如果像剛剛……

察覺到自己的想法，他趕緊讓自己冷靜下來，這裡是工作場合。他再度走進廚房將已沒有價值的茶處理掉。

他知道少爺對自己的看法，少爺認為人與人之間注定擁有利益關係。這點也確實能套用在他們身上，少爺在這方面需要自己，他則是迷戀少爺的臉。

少爺的臉就像是那果茶一般，不同時候有著不同的韻味。為他下了許多功夫後一同纏綿、提升彼此的溫度，然後他就能看到少爺不同的面貌。

他勾起唇，這是秘密，這是過於甜蜜的秘密。

這次，他斟上一杯插著吸管的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