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満月でさえ照らせな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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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感情已然扭曲,成了更加難以啟齒的佔有欲,撕裂了理智。

撫摸溫熱的臉頰,即使再用炙熱的眼神去索求,龍奈拉也發現終究是在凋零的一輪黑色玫瑰。在他內心一塊黑漆漆的空間裡,升起了嫉妒的篝火,燃燒著神戶玄月虛假的幻影。他順了順金色髮絲,拉起神戶玄月的手,沒有得到回應。只得獨自在火花迸發滋滋作響下跳著華爾滋,但他要一直沉浸在無盡的空虛之中嗎?

龍奈拉親吻了他,他感覺那片薄唇有嚐了禁果的甜美,恍惚之間他將披著神戶玄月皮囊的幻想用細鉤子緩緩剖開,裡頭居宿著的是他痛苦的單戀。執著於他未能得手的果實,隨手將熟爛腐朽的實丟進冒著泡泡的鍋釜中,沸騰的紅棕色藥水似乎把龍奈拉的情感也一同煮食殆盡,他僅僅放空腦袋,站在一旁觀看逐漸壯大的黑暗,扯了扯束在頸上的頸圈。

赤與黃的光芒照進了他緊閉的心窗,他壓抑不住的澎湃彷若滿溢,差一點將椿花的花瓣撕碎,拆解入腹。伸出指尖觸碰荒蕪中艱難開出的那朵花,手指卻沾上了無法清除的污跡。龍奈拉自覺那是他浸染的深淵,會跟隨著他的眼神去向一輩子,於是又發現了自己根本放棄不了神戶玄月。

龍奈拉勾起嘴角,再次一步步湊近端坐在角落的神戶玄月幻像,腦中浮現了另一個佔有他之人。他不禁在心中嘶吼著本多薰的名字,總是保護著神戶玄月的騎士大人──你在看嗎?看的到嗎?即便只是在妄想的最深處,能搶佔神戶玄月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他不會與龍奈拉互動,只會在木椅上一言不發就是。那樣也足夠甘美,促使他的心被填上的滿足感愈發強烈,篝火更是熊熊燃燒,暫且照亮了他昏暗的世界,他的手不住興奮地顫抖,泡泡脹破的聲音也適時地增添了氣氛。

點起一根純白色的蠟燭,端在手掌上,飄搖的火光就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他這次強硬地抬起神戶玄月的下巴,迫使他對上視線,可是依舊是空洞和無法解讀在他異色的雙瞳中徘徊。龍奈拉洩氣地跌坐在地上,感覺自己的衣襬被不甘心燒著了,時不時燒灼他隱隱作痛的心臟,而他越來越不明白了,在充滿奇幻氣息的地方裡迷失自我。

僅此一天享受這場盛宴吧。舀起熬煮許久的藥水,令人暈眩的迷醉氣息瀰漫整個房間。精緻的玻璃杯中,搖晃的藥水他捏著幻影的臉頰讓他喝下,自己閉起眼睛一口氣灌下,舌尖佈滿細小的刺疼感,慢慢湧上的喜悅比藥效來的更快,龍奈拉就在反覆的昏昏沉沉中闔上了意識。

呼。

他聽見了火焰被吹熄的聲音。在所有光芒皆熄滅之時,他才從現實甦醒過來,但在夢境裡所品嘗的美味已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被荊棘般的戀愛情感套牢,再也無法脫身,等到龍奈拉發現時那朵椿花已不會再為他綻放。滿月的光芒沒有照進他的房間裡,他的單戀又繼續貪戀著黑夜。

龍奈拉躺在床鋪上,嘴裡默念著夢境裡的那句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