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04

——他其實沒有說不的話語權。他一直明白這點。



水戶洋平最近有些苦惱。

花道前幾天打電話來了。

他確實沒有想到會那麼快就又接到對方的電話。花道在美國應該很忙,要上課還要練球,按照他原先的預想,半年聯繫一次就算很奢侈的行為了。沒想到才三個多月,他就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但他還沒來得及覺得驚訝,就被花道氣急敗壞、卻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質問搞得心驚膽顫。

那通電話水戶洋平接得手忙腳亂,慌得他同事都用怪異眼神看他。

在再三強調了自己身上還有錢、三餐都有吃、有交學費和房租、沒有露宿街頭、更沒有去和別人賭博借錢借高利貸等等之後,電話那頭的擔憂畫風一轉,變成了劈哩啪啦、霹頭蓋臉的罵聲。

吼得他都耳鳴了,但水戶洋平能說什麼呢?

面對櫻木花道,他連話筒都不捨得拿得離耳朵稍微遠點。

只能乖乖地被痛罵了一頓,然後費了一番口舌,好說歹說才讓花道答應用那些錢去支付自己的生活費——當然也只能如此,現金寄回來日本不現實;跨國匯款又需要高額的手續費,也很不現實;花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日本,留著不用更不現實。

當時花道明顯不怎麼情願,但最後還是被他哄得乖乖答應的模樣,水戶洋平閉著眼睛都能想像。

他一向很會哄花道,這是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公認的事情。但這沒什麼好得意的,純粹是那麼多年下來的經驗累積,加上花道確實是個不難哄的人。

因為給的是店裡座機的號碼,花道罵他的聲音太大了,幾乎半間店都聽得到。雖然當時夜班店裡人不多,但幾個嘴碎的傢伙們互相傳來傳去,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他那麼努力打工,是因為有個在美國唸書的弟弟要養。

水戶洋平聽了想笑,其實電話那頭的根本不是什麼弟弟,但他完全不想解釋。

他很難解釋自己為什麼要為了一個朋友付出成這樣。

一般正常的朋友,就算關係很好,應該也沒幾個會把全身家當都給出去,自己過得緊巴巴的,就為了讓對方過得好一點。

他知道花道有補助可以拿;知道花道是個成年人,和自己一樣能夠打工賺錢;知道花道沒有自己照顧也能過得很好。因為他的花道是到哪都會發光的人,他的身邊會聚集無數願意支持他的人。但這些都不影響他想將自己能給的都給花道。

水戶洋平覺得自己很自私,他單方面想要為花道做些什麼。不論花道怎麼想,只要能讓花道輕鬆一點,能更心無旁騖地專心在打籃球上面,他就覺得自己這幾個月來省吃檢用、不要命似地瘋狂打工的行為是值得的。

不過都三個半月了,竟然現在才發現口袋裡面有信封嗎⋯⋯

水戶洋平手裡擦著店裡的高腳杯,忍不住低聲失笑。

看來當初不應該把信封放在行李箱底下的冬裝口袋,而是應該挑一件花道常穿的運動外套,這樣或許花道到美國的第一週就能發現了。

水戶洋平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心情不錯地將手上乾淨得彷彿會發光的玻璃杯收進身後的櫥櫃裡,耳邊傳來杯腳放上木製櫃子時的輕微碰撞聲,清脆得有些悅耳。

雖然他剛才道了歉,但花道好像還是有些生氣。不過沒關係,以花道的腦袋,這件事他氣不了太久,這點他很篤定。

他或許從來沒有對花道說「不」的話語權,他的心從來不允許自己對花道說「不」。支持花道做所有他想做的事情已經彷彿是刻在基因裡面的本能。

然而他發現,自己似乎意外地喜歡這種花道拿他沒轍的感覺——這稍稍地能讓他有那麼一點點自己對花道來說也是特殊的存在的錯覺。

彷彿花道也無法對他說「不」,彷彿花道對他,和他對花道一樣,之間有同樣的成分存在。

他當然知道這只是錯覺,可他依然會為此感到隱密的欣喜。

但想到花道說了,以後每個月都要打電話給他,而且每個月還要寫一封信⋯⋯

水戶洋平的好心情頓時下沈了那麼一點點。

原本花道還想每週通話每週寄信的,但這樣未免也頻繁得太過火。水戶洋平勸他不要浪費錢在這種事情上面,卻又被罵了一頓,說這才不是浪費錢云云。

他真的是費盡心思,很不容易才讓花道把通話以及寫信的頻率延長成一個月一次。

通話和收信就算了,花道還要他回信。

天啊⋯⋯

水戶洋平的情感上完全不想阻止這種頻繁的聯繫行為,但理智上,他覺得這樣並不太好。

他已經做好慢慢從花道的人生中淡出的心理準備,他為此經歷過數不清的深刻又難熬的掙扎,他告誡過自己成千上萬次:深呼吸,保持安靜,不要抓住,要放手,要遠離。

身邊沒有花道的這三個月來他過得很平靜,花道對他來說成了看不見摸不著的存在,他的理智百分之百確認了這件事,於是他的情感幾乎認命地不再去糾結那些總讓他呼吸困難的問題。

但水戶洋平知道自己有多脆弱。

他知道自己有多不堪一擊。

儘管他再怎麼努力,每當他入眠時,那些荒誕不羈的念想還是偶爾會不受控制的浮現在腦海,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厭惡自己。

他怕自己功虧一貴。

此刻的他就像漂浮在汪洋上的落水者。周遭一望無際,他在海的中央,仰著頭艱難地呼吸,踩著腳下深不見底的海水,帶著隱約又渺小的希冀,朝著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岸邊艱難地掙扎著。

他盡力地不去想花道,他盡力想把自己從骯髒的泥潭裡抽出,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成功,但他正在為此努力。

他和花道隔著半個地球,但此時他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還不夠遠。才短短的三個半月,他還沒將自己洗乾淨,他的腳遠遠還沒踏上地面,花道卻又想將他拉回身邊。

水戶洋平有時候會想,櫻木花道是不是老天給他的考驗?

否則為什麼有那麼一個人,嘴裡簡單喊一聲洋平,就能讓他如此動搖。隔了三個月,聽到花道在電話裡叨叨絮絮地說想他了的那一瞬間,他幾乎要放棄掙扎,任由自己向下沈沒。

「啊啊⋯⋯每個月通話和寫信什麼的⋯⋯」

太像熱戀期的戀人了吧?

水戶洋平閉了閉眼,在心裡嗤笑自己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

戀人?還熱戀期?

太不切實際了。

他做夢都不敢那麼想。也根本不應該這麼想。

水戶洋平擦完最後一個玻璃杯,闔上身後的櫃門。他靠在櫥櫃邊站了一會,腦裡有些混亂,嘴裡有些苦澀的味道,夾雜著惱人的微甜。

看時間差不多了,他收拾東西、換了衣服,然後和早班打了聲招呼,接著下了班。

他覺得自己又回到那個矛盾得彷彿要將自身撕裂的狀態。

柔軟、開心、雀躍、期待,但又同時糾結、恐懼、害怕得全身僵硬。

身為一個人,他怕自己受傷;身為水戶洋平,他更怕自己讓花道受傷。

他怕自己哪天一個不小心,透露出什麼讓花道難以忍受的東西,毀了花道心中那個純粹的好兄弟。

水戶洋平手指動了動,還是沒忍住,從口袋裡熟練地摸出一支煙。

他很久沒抽菸了。花道要當運動員,不能吸二手菸,所以當時他就戒了。他還記得自己當時戒得很順利,沒什麼戒斷反應,畢竟抽菸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不是什麼必須的事情。

但在花道去了美國,他的身邊一下空乏起來。在某個又讓他唾棄自己的夢醒之後,他焦躁難忍,頂著睡眠不足而發脹的腦袋,鬼使神差地踏進超商——然後等他過神來,他已經站在街邊,點燃了手裡的菸草。

他沒有多少猶豫,又重回尼古丁的懷抱。

畢竟人大概都是需要沈淪在點什麼東西上。

初秋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水戶洋平深深吸了口菸,又緩緩吐了出來。

他垂下眼簾,看著微白的煙霧在空氣中繚繞然後消失。

「嘛,希望花道只是三分鐘熱度就好了⋯⋯」



可惜櫻木花道從來不是三分鐘熱度的人。

他想做的,他就一定會做到。

畢竟他可是天才!

天才都要說到做到的!

他很認真地每個月都給洋平寫信,內容涵蓋了他在美國生活的方方面面。

從球場寫到教室,再寫到宿舍和兼職的場所,他什麼都寫,和寫日記沒兩樣,連走在路上遇到一隻貓跟了他兩步、或者某天早上的早餐生菜有怪味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他全都一股腦、不假思索的寫在紙上。

因為他覺得如果洋平在自己身邊的話,他一定會把這些都和洋平說。所以他全寫了下來,每個月寄出的信都是密密麻麻的好幾張紙。

但洋平給他的回信卻完全不一樣。

洋平給他的信永遠都只有一張,而且還沒寫滿。

上面大概都是知道他過得好就好了,然後叮囑他注意保溫、要吃飽、要照顧好自己等等的話語。

櫻木花道想到這裡就氣,「那些話他在電話裡就說過了,他竟然寫信也寫一樣的話!」

「喔⋯⋯那你下個月打電話給水戶的時候跟他提一下?」宮城良田打了個哈欠,今天是週末,他難得和櫻木花道以及流川楓出來聚餐,旁邊還有每次都硬要跟著湊熱鬧的澤北榮治。

「我上次就說過了,但他根本沒改!」

澤北榮治吸了一口杯子裡色彩繽紛的低度數果酒,插了一嘴,「那可能那個水戶也不知道要寫什麼?我每次要寫信給我媽的時候也都要想很久,而且還常常憋不出什麼東西來。」

「他可以跟我說打工的事情啊!或者學校的事情,或者隨便寫他每天吃什麼都可以的嘛!」櫻木花道有些忿忿不平。他那麼多話想和洋平說,怎麼洋平卻沒什麼話想和他說的感覺?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他看都看膩了!

「當寫日記啊?那也太囉嗦了。」

「哪裡囉嗦了?我就是這樣寫的啊!連上個月宿舍的水龍頭壞掉我都寫了!」

「哇⋯⋯」澤北榮治有些驚奇,畢竟櫻木花道看起來像大剌剌又一根筋的猴子,不像是個那麼囉嗦的傢伙,「我問一下,那個水戶,是你女朋友嗎?」

澤北榮治此話一出,連一旁等餐等到快睡著的流川楓都醒了。三個湘北出身的人齊刷刷轉頭看向他,嚇得他差點嗆到。

「怎麼了?幹嘛這樣看我?如果不是女朋友的話,有必要這樣分享生活點滴嗎?」

櫻木花道不知道是不是氣的,紅著臉,拍著桌子大聲駁斥,「洋平是男的!我最鐵的兄弟,才不是女朋友!」

宮城良田馬上制止了身旁高大青年拍桌的行為,深怕引來服務生然後被趕出店裡。在確定了剛才的動靜沒有引起太多關注之後,他鬆了口氣,吸了一口手邊的飲料,語氣涼涼地道,「水戶洋平一拳可以打哭三個你,你說話最好要小心一點。」

連流川楓都應了一聲,表示認同。

「什麼嘛,我哪知道水戶是男的啊?我又不認識你們湘北多少人⋯⋯」澤北榮治有些委屈,小小聲地道,「再說花道那個樣子就很像自己一腔熱血,卻被女朋友冷淡對待的樣子嘛⋯⋯」

「唔,雖然花道一拳也可以打哭三個你,但不得不說,你形容的還真貼切。」宮城良田點了點頭。確實,至少他完全不會想知道自己的朋友每天早上吃什麼,他可能連他親妹早上吃什麼他都沒想過要在意。倒是喜歡彩子的時候想過要幫她帶早餐,不過被果斷拒絕了⋯⋯

想遠了,但花道好像比他想像的還要更在意水戶?竟然還會在意有沒有分享生活細節這種事情。

嘖,怎麼說呢,感覺這兄弟情就不太純⋯⋯

如果是來美國之前,宮城良田一定不會想那麼多,但在美國受了多元開放文化的薰陶將近兩年後,他明白男人和男人之間不見得只能是兄弟或朋友。

他班上就有個高個子壯漢有個文文靜靜的學霸男友,雖然沒有公開關係,但也沒特別藏。每次在校園裡遇見都能看到他們倆貼在一起親親我我,大家早見怪不怪了。

宮城良田之前就覺得水戶洋平心思不純,現在又看花道這樣子。

那感覺水戶也不是一頭熱嘛?

這時眾人點的餐陸續上來了。義大利麵、燉飯、Pizza、薯條漢堡等等,四個體育生的食量大,盤子擺得桌上滿滿當當彷彿在開派對。

但有關水戶洋平的話題還沒有結束,櫻木花道戳著自己盤子裡的義大利麵,還在繼續嘟囔著。

「我下個月打電話一定要跟洋平說,叫他不要再寫那些電話裡面講過的話了。他敢再寫一句那種東西,我就記一個頭槌,等我回日本就要他好看!」

宮城良田眨了下眼,看著身旁的櫻木花道。來到美國將近一年,這小子似乎沒什麼改變,還是那樣想什麼都寫在臉上——還真的是一副女朋友對他很冷淡,落寞得要死的模樣。

但櫻木花道沒有女朋友,只有水戶洋平。

宮城良田雖然不理解男人跟男人之間的感情,但同樣都是人和人,想來那和男女之間也沒有差到哪裡去。

他跟水戶說不上熟,沒什麼交情,但花道就跟他弟弟一樣。如果花道也有點那個意思,那宮城良田不介意嘗試著幫忙推一把。

「那你下次寫信的時候甩些問題給他好了?像是問他大學生活過得怎麼樣,或者問他感情生活過得怎麼樣,之類的?」宮城良田提議,覺得自己像在幫主角做追女主攻略的NPC角色,「你信上一股腦全部寫自己的事,水戶看了也就看了,沒想到要寫他自己也是正常反應。你拋點問句給他,他總不能當沒看到,一定只能多寫一些回你了。」

櫻木花道擊了一下掌,一臉恍然大悟,「喔?喔喔喔喔!對耶!這個方法不錯!良良,真有你的!」

拿到攻略,櫻木花道果然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起來,身邊似乎都飄起了小花,連旁邊流川楓送他的白癡兩個字都能只是比個中指回去,沒有回嘴。

宮城良田原本以為事情會比較順利的發展下去。按照他對水戶洋平寵花道的程度理解,水戶洋平大概會回信,信上也把自己三餐吃什麼都列下來,然後說點自己的大學生活和打工生活,再用打哈哈的方式把感情生活一筆帶過去。

花道大概不會意識到什麼,只會開心他的洋平寫了跟他一樣多的字,和他分享生活。

他們可以這樣慢慢通信,等到花道自己察覺這份感情,或者等到水戶洋平忍不下去自己攤牌;又或者花道不會察覺任何事,水戶洋平可以永遠忍下去,最後兩人什麼都等不到。

這種事情很難說,總歸要他們自己去摸索。

但宮城良田沒有想到,一個月後,櫻木花道收到水戶洋平來信之後,竟然會是這種悶悶不樂的表現。

宮城良田坐在男宿每層樓都有的小交誼廳裡,他正準備吃點宵夜。在房間裡吃的話味道太重了,他沒有很想聞著中餐館炒麵的味道入睡,打算在交誼廳吃完再回房睡覺。

「又怎麼啦?」

他嘆了口氣,往旁邊坐了一點,給嘴倔得可以掛三條魚的櫻木花道騰出點空間。大個子的紅髮青年氣呼呼地一屁股把自己拋進沙發上,反作用力大得差點把瘦小許多的宮城良田都彈起來。

宮城良田覺得自己的這碗炒麵大概是很難好好吃完了,但他還是認命地開口問道。

「說吧,水戶又幹嘛了?」

「良良你真的是妖怪嗎?怎麼什麼都知道啊?」櫻木花道手裡捏著幾張米白的信紙,嘴裡有氣無力的,完全不像平時朝氣的他。「今天我收到洋平的信了,他回我問題了。」

「喔?那不是很好嗎?」

「但是———唔嗯,但是,我覺得自己沒有很開心?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

「他能讓你不開心?我還以為他身上沒一個細胞有這個功能?」宮城良田挑起半邊眉毛,「他寫了什麼?」

櫻木花道抓了抓臉頰,聲音有些吶吶地,「他沒寫什麼⋯⋯就普通的回我上一封信的問題⋯⋯」

「那你不開心個什麼?」

「我不知道嘛⋯⋯」櫻木花道把腳縮到了沙發上,190多的大傢伙硬是把自己縮成了一半體積,看起來像隻委屈巴拉的紅毛大狗。

「⋯⋯」宮城良田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已經快十一點了。

「你想睡嗎?明天球隊七點要集合,去流川他們校打練習賽喔。」

「不想。」櫻木花道盤腿坐在沙發上,用力揉了幾把自己的紅色短髮,看上去垂頭喪氣的。「我現在睡不著。」

「唉,好吧,我想也是。」宮城良田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大口炒麵,口齒不清地道,「那你等我吃完,我吃完和你好好討論一下你為什麼不開心。」

「我就說了我不知道⋯⋯」

宮城良田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才要討論啊,你什麼都知道的話還討論個屁。」

「說的也是喔?」

「廢話。好了,等我五分鐘,炒麵冷掉就不好吃了,我吃完再說。」

櫻木花道坐直身子,打量了一番桌上的紙碗,「我可以幫你吃喔!這個份量兩分鐘就好!」

宮城良田一巴掌把他湊過來的臉推了開來,冷淡回絕。

「不用了謝謝。」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