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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曾曾祖父託夢要我跟鄰居說不要裸睡〉(中下)

天元穿著連帽衫,看起來不像是奔過二十五還要繼續朝三十狂奔的男人。
「......嘖。」說壞話被抓到的天滿。
「天元哥!」因為祖先而心虛的善照。
天元的眼神如X光般嚴厲的左右掃射著兩人,心懷不軌的大學生們別開了頭拒絕對視。
「很會講啊。」天元走過來,友好地拍拍天滿的肩膀:「甚麼時候偷看我睡覺?嗯?」
天滿拍掉他的手,恢復正常的語調:「天天都看得到。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來了」的語氣,善照在此翻譯一下,意思是「你他媽幹嘛來」。
「來還個東西,就聽到我家弟弟說我噁心。」天元望向善照:「來吧,想聽天滿的甚麼華麗小祕密?」

「喂!」天滿大叫。善照興奮地高舉起手:「我想聽--」
「我妻善照!!!」
天元摀住天滿的嘴:「說說說,想聽甚麼?」
「白癡!放開我!!!」天滿怒咬。
天滿跟天元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性格也幾乎一樣,大概是同類相斥,天滿從小甚麼方面都跟他哥哥有意無意反著來,哥哥留長髮他就剪短,哥哥愛喝酒他就滴酒不沾,哥哥走商他就走法,哥哥裸睡(最近新知道)他就把自己包緊緊......善照放下手,還是要挺自己的好玩伴。
「私底下問我也可以。」天元勒了一下天滿的脖子,天滿往後來一記頭槌。
私底下.......他倒是有私底下想說的話......


善照張了張口,總覺得很難在天滿面前說這些。更別說是天元哥了。雖然天元哥人還不錯,但也不是輕易能講這種怪力亂神的關係。
所以他最後甚麼都沒說。
所以曾曾曾爺爺又入他的夢了。

「曾曾曾爺爺!」
「沒事沒事,我沒有要怪你。人啊,一生中總是有許多難以說出口的事情,我也不是要求你一定要完成我的請託。」
「那你身體就不要越來越淡啊!!!」情緒勒索!!!!
「好啦。」善逸恢復原狀。
他們在紫藤花的藤蔓底下,遠處種著桃子林。甜濃的香味飄到這已經淡了,恰恰好。

善逸很高興地吃著三色糰子,臉頰吃得鼓鼓的。善照倒是有點抱歉的注視著他。唉,自己連完成祖先的執念都做不好。
「吃一串啊,大正風味。」善逸推過去。
「你真的......待不久了啊?」
「對啊,你腦袋這麼不好進,我很累耶。而且我離開還要封起來,免得其他東西跑進來。」
「其他東西跑進來會怎樣?」
「你就會開始作夢。」
「那很好啊。」善照脫口而出。
「有時候,沒有夢反而是一種福報哦。」善逸吃掉糰子。
他們好像還聊了很多,善照只記得最後一句話。
「啊,時間差不多,天元要上床睡覺了。再見啦。」
曾曾曾爺爺!!!!你不要去看就沒事了啊!!!!!


善照下定決心。曾曾曾爺爺這麼愛看,但愛看又叫他勸天元哥不要裸睡,這種複雜跟糾結的心情,必須快刀斬亂麻!
隔天一早,善照又問了天滿第三次:「你哥在家嗎?」
天滿睡在他旁邊。昨天連機打Game玩太晚,天滿直接睡他床上,睡衣也是穿他的。
「幹嘛一直問那混帳......」
「有事情啦。」
「問我也一樣啊。」
啊我曾曾曾爺爺看得就不是你啊。
「煩欸,回答我就對了。」善照打他的背。
天滿抱怨著很痛,拿起手機發訊息,又一頭栽在枕頭上:「他在啦。剛睡醒。」
善照立刻起身換衣服,天滿一嚇,抬頭不高興的說:「你就這麼想看我哥裸體!」
「才不是!!!」善照用衣服痛打他:「快起來換衣服!陪我去找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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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天元坐在沙發上,一早就拿著啤酒杯喝。黑色無袖背心,黑棉睡褲,腿還張得很開,霸占整個三人座沙發,天滿跟善照只能擠在雙人座中。
「那個......就是......」
「你們兩個在一起了?」天元恍然大悟:「我去開香檳!」
「不是啦!!!」大學生們同時大叫。
天元一臉無趣。
善照深吸口氣:「天滿!你先離開!」
「哈啊?????」天滿不可置信:「都到這裡了!」
「甚麼這裡,這裡是我們家。」天元擺擺手:「走開,媽說你房間要打掃,叫我監督你。」

「我二十了。」
「我二七了。」天元拿抱枕扔他:「快滾。」
天滿充滿怨恨地瞪視善照,直到關起房門,都還在瞪他。
「講吧。」天元說。
「有點難啟齒,但請你相信我。」善照再次深呼吸。
天元摸著下巴。
「你喜歡我?」
「不是啦!!!!!」衝出來的天滿跟善照同時大叫。

等天元把大吵大鬧的天滿塞回房間並反鎖,已經過了十五分鐘。
目睹這場兄弟人倫鬧劇後,善照渾渾噩噩,再沒有力氣深呼吸第三次了。
「總之就是,我的曾曾曾祖父最近入我的夢,他說......」
善照錯了,他還要深呼吸第四次才行。
「他要我跟你說......」第五次。
「你是在生小孩嗎?」天元問:「孩子的爸在打掃房間。」
天滿的房間發出巨大的響動。
「都要當爸還這麼不穩重。」天元嚴厲地批評。
「......他要我跟你說你不要再裸睡了。」善照閉上眼,聲音無比平板的快速念出。
連房間的動靜都停了。

善照偷偷睜開眼。
天元哥若有所思地轉著手中的杯子。
「太奇怪了吧。」
「對吧。」對不起,其實他還每天都去看,超準時的。為我家祖先道歉。
「我不信。」天元哥笑了下,聲音低的像自言自語。
「除非他親自進我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