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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話序文】#橫禍



  夏曆一百零五年,臘月,大寒。
  時隔半年,淨清道重啟樓外樓榜於江淵荒萊灣,借沿海樓棧立樁檯於淺灘,七天七夜,樓榜定奪。





  正月初不知幾,某河岸──

  遠離了燭燈市的河岸邊,身著艷色輕衫的少年輕哼著方才聽到的戲曲調子,神色欣悅的躍至輕舟之上,提起竹篙一撐,他歪了歪頭,彷彿想起何事。

  為什麼會有燭燈市?
  點燭燈是上元節,所以是上元要到了……

  「啊!」他驚呼一聲,臉色瞬間有些尷尬:「已經是正月了?過除夕了?過年了?啊啊……」
  雙手掩面蹲下身,他哀呼不已。
  「要被淳君念了啦!」

  他才正想著,鷗鳥的鳴叫聲便適時的響起。

  少年嘆了口氣,起身迎接傳信使者:「好、好,我知道了。」
  一邊俐落的從鷗鳥腳爪邊的竹管內取下信籤,他展開的同時一邊仍喃喃自語:「對不起啦!這就回去了嘛……」

  然而當他就著清晨微光辨明信籤上的字跡之時,卻一瞬間面無血色。

  「什麼……?」





  上元前夕,牡丹池──

  「你們又不是去打擂臺,怎會弄得如此?」
  牡丹池上,年輕池主罕見地陰沉著臉色質問。

  「還不是有個厭厥人,假裝上去打擂臺,卻突然燒那什麼菸草,那煙一飄散出來大家全都倒了楣!」圍在他身邊的眾人之中,一名紅髮芙蘭奇少年激動的說:「不只是咱滄浪旗的,很多流派也都中了暗算!這厭厥人太可惡了!以後俺見一個打一個!」

  「固固兒你別要激動,不是每個厭厥人都會與這事有關。」另一名額心中繪有紅點的狷獨女子忙安撫他的情緒。

  金魚皺起眉頭,朝那狷獨女子問:「巫兒朵,除了淳君之外,池裡還有多少人遭害?」

  狷獨女子巫兒朵幽幽嘆了口氣,垂首回答到:「除了總管,還有喜子、雁子和帶著她們去看擂臺的孟伯,以及跟著總管去幫忙的阿蚜。不過總管和阿蚜離的要遠,症狀比較不嚴重,木子姑娘給他們配了丹藥,現在已經好了些許。」

  「木子配的丹方,給喜子雁子他們沒效?」

  「效果不大,都只能稍作緩解。」巫兒朵又補充道:「庫瑪雅有認出那是他們埃墦國的菸草,但她不通醫術,所以也束手無策。」

  「埃墦國……」
  喜子雁子年紀還小,孟伯雖說健勇但也屆年長,病症絕不可拖久,但埃墦國那般遙遠,遠水哪裡能救近火?金魚咬著指尖苦思,江湖上有那麼多門派遭害,肯定也包括岐岭莊,也許去往岐岭莊探聽看看?

  正當他沉吟不語之時,一名貌不出奇的尋常年輕婦人走了進來,卻見除了巫兒朵以外的人們都紛紛起身,敬重的喊了聲:「舟師。」

  那名看似普通的年輕婦人淺淺向眾人頷首回禮,然後快步走到金魚身前:「江湖上傳出的消息確認了,你看看。」
  說著,她將一紙信籤展開遞去。

  「正月十五,望夜酉正,荒萊灣黑廬大舳船,再會之日,納繎王自當奉上回光金丹。」

  「荒萊灣黑……?」金魚瞇著眼瞧那紙信籤,劃過的手指頓了一頓。

  「黑廬大舳船、納繎王。」年輕婦人對他指了指幾個生澀字詞,然後說:「該是幕後主使者所留,那回光金丹或許是解藥。」

  金魚緩緩點了點頭,揪住了那紙信籤:「我去。」

  「此去或有危險,不如讓方然隨你?他劍術不差,又與淨清道有舊,你辦事也方便。」年輕婦人提議道。

  「不了,現下池裡的人手多一個是一個,火長更不可或缺,況且他也追不及我的心思。」金魚拒絕的同時,薄紗飄揚,隨即起身朗聲吩咐:「大夥兒聽著,從現在起,池裡一切諸事暫由百娘代理!……固固兒!」

  「是!」芙蘭奇少年大聲回應。

  金魚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說到:「你辛苦一點,替阿蚜負責起掌舵重責,配合百娘指示,所有人立刻啟航返回浦津島,等我消息。」

  舟師百娘帶著一絲長輩般的擔憂望著他:「務必一路小心,這可能是厭厥人的陷阱。」

  「我會,池裡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有什麼難以定奪的,就找淳君商議。」

  「這我曉得。」百娘垂首拱手道。





  雖因為距離較遠,所受毒素輕微,不致冒血不止,但灼痛感也絕非好受,淳君此刻正在床艙內闔目休養,卻聞艙門開啟,輕盈的足履聲與紗帛摩娑聲傳來。

  「金魚?」

  「淳君。」
  回應他的同時,金魚在他身畔坐下,默默雙手一摟,將腦袋依偎在他肩頸處。
  「為什麼這麼晚才通知我?大寒至今……」

  聽他的話聲中幾乎都帶上一絲顫音,淳君摸索著拍了拍他的頭:「好了,沒事,不怕。」
  「我本想讓木子姑娘醫治看看,再不成還可以到定安城找岐岭莊的醫者,沒料到情況演變如此,事關重大,才只好請百娘找你回來。」他解釋到。

  「下次不准再這樣了,有事就立刻通知我。」金魚嘟嚷著說。

  「好、好。」苦笑著答應,淳君問:「池裡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嗯,我讓大家先返回浦津島安休,等我回來。」

  淳君一鎖眉:「你要去哪?」

  「百娘剛剛得來消息,你聽這個……」倚在他懷中,金魚展開信籤,照著再唸了一次。

  「你一個人去?」淳君立即提起了心。

  「我一個人更方便行事,你知道的,除了你,沒人跟得上我的心思。」金魚輕聲道:「我更不可能讓你跟著去。」

  淳君無奈一嘆,確實如此,金魚的心念跳轉神速,思路詭變多怪,絕非他人能跟隨得上。
  他只好循循交代起來:「江湖眾派都有人遭難,此為大夏共危之事,若有異狀,你萬不可搶先,自有高手前往,你且從旁觀察,莫要輕易透露身分。」

  「記著了。」金魚乖乖點頭,然後再他唇角一吻。
  「你們也要注意安全,我出發了。」

  「一路平安。」









詩話序文#橫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