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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心糖(畫報組)

  ▫️去年跟▪️分開走的時候,認識了一名身份顯赫、一表人才並多金的紳士,那位紳士一直記得▫️是個吃貨,時常寄一些稀奇的吃食。

  他這回惦記著▫️總是念叨著小時候喜歡吃的糖果,但是他這位幻獸獵人朋友一忙起來就把自己當植物,只要行光合作用就生存,所以他寄了一箱糖果,然而那箱糖果到家的時候▫️不在家,簽收人是正在休假的▪️。

  ▪️知道她有位男性朋友,那位友人寄零嘴來的時候▫️都會分他吃,他銘感於心。他簽收完包裹打了通電話給▫️,她那邊風雨交加電閃雷鳴,訊號約等於零,她在風裡雨裡對▪️吼:「你——開——」

  不管她說了什麼,反正▪️就是聽到這些,所以他就幫▫️打開了。

  他把那箱東西搬進家門後尋了把小刀開箱,箱子裡第一件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封粉紅色並帶有淡淡香水氣味的信,上面寫著「致親愛的▫️。」底下是幾大包糖果,而且還都是同一種。

  ▪️無視那封信,稍微檢查了一下糖果沒有附上一些其他,並類似於那封粉紅色香水信封的東西,只是很奇怪,這種糖果真的太眼熟了。

  ▪️對著地上的箱子維持了好一會蹲茅坑標準姿勢。

  ???這不是▫️小時候很喜歡吃的那個什麼糖?▪️靈光一閃,想起小▫️經過糖果店總是要眼饞好一陣,然而他倆小時候窮得口袋漏風,都沒錢裹腹了,哪來的錢買糖果。

  ▪️覺得自己瞎了,還覺得自己聾了,▫️一定不是叫他把這個充滿粉紅泡泡的箱子打開,她一定是讓他不要開。

  那位友人——原來對▫️有意思嗎?

  ▪️把那箱糖果擱在廚房的一角,宛如有什麼可怕的詛咒一樣,每每經過都躲得遠遠的,然而走開的時候又得湊近瞧一眼,彷彿那箱糖果會屍變一樣,這個情況維持到▫️回家。

  幻獸獵人的工作時常一頭埋進荒郊野外,杳無人煙也收不到訊號,▫️回家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一頭野人,迅速收拾好行李和自己,泡了一杯香醇的花茶靠在廚房的窗邊享受溫暖夕陽餘暉的洗禮,想著終於能當回一個文明人類了。

  ▪️走進廚房時其實有些小心虛,巴望著▫️可以不要注意到那箱糖果,又期盼她可以問問自己那箱糖果,▪️覺得這樣的自己特別欠。

  他在廚房磨磨蹭蹭老半天,▫️也沒說什麼,正當▪️鬆了口氣離開時,那姑娘跟雷達似的,突然就瞧見那箱子糖果,▪️還因為心虛把箱子封回去,她說:「誒那不是那誰寄的嗎?你看過裡面裝什麼了嗎?」

  ▪️秒答:「我沒開。」

  ▫️正要放下手中的茶杯,狐疑地瞄他,她問:「我怎麼感覺你這反應有點太快了?」然而她上下打量他好幾眼也沒用,▪️才不會說自己在心虛什麼,她只好回頭找把刀子把明顯有拆痕的箱子再開了一次。

  ▫️正想▪️是不是偷吃,誰知道一打開箱子她驚呆了,「哪來這麼多梅心糖?!天哪!我正愁找不到店買呢!▪️你絕對開過了吧!不然你怎麼不說!你就等著我回來開吧?」

  ▫️高興得跟喜得貴子似的,沒空去管▪️哪裡不對勁,她只聽▪️無奈地叮囑:「妳也別太高興,妳朋友一下寄這麼多糖來妳也吃不完,妳忘記上次甜食吃太多長痘的事了嗎?這種糖還黏牙,容易蛀牙。」

  「沒事,我才不會一下子吃這麼多。」▫️對自己的克制能力十分有信心。

  ——然後▪️就看見她歡天喜地地抓了兩把去配下午茶,他想:這姑娘,真毒。

  隔了兩天,▪️出門了,去去就回,留▫️一個人在家,他回家時沒瞧見▫️,倒是聽見電話在響,可沒人接,那姑娘不曉得是不是沒聽見,但照理說不太可能,她聽力不錯。

  ▪️只好放下手裡剛拿回家的資料去接電話,結果電話那頭的老兄是給▫️寄糖又寄粉紅泡泡信的傢伙,▪️如臨大敵,保持冷靜進行危機處理:「您好您好,啊是,▫️她不在家。」

  電話那頭說了幾句,▪️又特別和氣地答:「是呢,糖收到了,她高興得不行。」

  「對對,我倆小時候都喜歡那種糖,她喜歡吃,惦記著我也喜歡吃,四處找店面買都找不到。」

  ▫️剛才一直在自己房間對著電腦忙活,電話聲是聽見了,但是沒空管,可家門一開她就知道▪️回家了,下樓要喊▪️看文件,誰知道她聽見了這個,她和▪️長這麼大,▪️撅一撅屁股她都知道對方要放什麼屁,那傢伙才不喜歡吃糖,這是在抽什麼風?

  「是啊,畢竟這種糖市面也少見了,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回頭我讓▫️回電給您再好好致謝,您總是送東西來我倆也不好意思⋯⋯」

  ▫️知道▪️除了對她以外有多能唬,但是這是在唬什麼她真的沒看懂,▫️覺得這是假的▪️,她撕開揣在兜里的梅心糖含在嘴裡壓壓驚,但是、但是這糖怎麼吃著怪怪的⋯⋯?牙好像哪不對勁?

  ▫️覺得都是那天▪️詛咒她蛀牙的鍋,況且她從小蛀牙就不疼,心裡也不以為意,還想著樓上擱置的工作,沒時間再聽▪️睜眼說瞎話就回房間了。

  這件小插曲沒怎麼影響到▫️的休假生活,除了她一直覺得牙不怎麼舒服,直到她被那位朋友邀請去家裡作客。

  那天出門時,▪️帽簷壓得特別低,一路上也特別沈默,▫️忍不住多瞧了好幾眼,和▪️一道進了朋友的莊園,朋友和妻兒在花園裡候著,▫️都沒空理宛如大姨夫來的▪️,把甲蟲07型往▪️懷裡一塞,熱情地上前打招呼。

  ▪️直到看見▫️和別人家夫人有多熟稔,才驚覺自己似乎誤會了什麼。

  「我給妳寫得信妳看見了麼?附在糖果箱子裡的。」▪️突然聽見那位夫人挽著▫️的手問,這一問把▫️問懵了,她反問:「什麼信?我沒看見啊?」

  「就是一封粉紅色的⋯⋯真沒有啊?那是我忘記放了嗎?」夫人沒自我懷疑多久,她兒子就跑來扯她的裙擺,她只好暫時遺忘這件事去陪孩子。

  ▫️裝作不經意地晃到▪️身邊,小聲問:「信呢?你沒瞧見?」

  ▪️低下頭不讓▫️看見他的臉,大拇指緩緩摩挲自己的背脊,他和蚊子一樣小聲地坦白:「我藏起來了。」

  ▫️被油鍋噴一臉似的彈開,壓低音量問:「你藏那個幹嘛?!我們閨蜜還不能有悄悄話了?」
  
  「我以為是你朋友寫的,就送糖果那位先生。」▪️罰站一樣地杵著,說完這句話再怎麼問也不回答,▫️無法,正巧她朋友——那位被▪️誤會寄了一張充滿少女情壞的信封的友人來尋她,▫️只得作罷。

  ▫️被拉走後,▪️把自己晾在一邊,丟人的誰都不想搭理,雖然▫️不曉得到底會不會反應過來,但是那封信長得真像在訴說某些不可告人的衷腸,況且上面也沒署名是誰寫的信,▪️自然誤會是那位先生送的。

  當▪️正思考要是▫️反應過來,他該怎麼謅她時,手裡的甲蟲響了,▪️傷疤還沒好也不記得疼,沒喊▫️直接就接起來了,對面那頭說:「客人您好,您上週末預約了〇〇牙科診所,預約時間特此再次和您確認,順道提醒您明晚到診時間。」

  ▪️愣住了,他鬼使神差地稱自己是▫️的對象,嘴裡應著好,視線忍不住▫️身上飄,腦子裡跑起名為「▫️吃糖全記錄」的走馬燈。

  這傢伙怕不是蛀牙了吧!

  ▪️一陣頭疼,與此同時▫️也不住腦地想▪️到底在犯什麼大姨夫症候群,然未果,腦闊也脹得很,但是雙方都很給彼此面子,心照不宣地沒發作。
  一天下來主人家安排的行程愜意,可惜兩位客人一點都不享受,一道別完朋友和他的妻兒,倆就不演了。

  ▫️率先提出疑問:「你為什麼藏我的信?」

  ▪️不甘回擊:「這個不重要,妳蛀牙了?」

  ▫️一驚隨後故作冷靜反駁:「我沒有蛀牙,你少瞎說。」

  「我剛才接到牙科診所給妳打的電話了。」▪️冷漠揭穿她。

  「我不能做個常態檢查嗎?▪️你少瞎猜。」▫️一說完,▪️絲毫不留她情面,語速更快:「咱倆一塊長大,我能不知道妳要是不覺得牙不舒服,會去掛牙科?你拖延癌好了嗎?」

  ▫️一下答不上來,只好又攀扯那封信:「所以是我在問你為什麼藏我的信吧?」

  你一言我一語表面和成年人一樣冷靜相對,實則都一樣暗藏火氣,▪️一進家門就掀棋盤了,他走進廚房扛起▫️的梅心糖,▫️掐住他的手,怒道:「誰讓你動我糖。」

  「妳蛀牙了,我讓妳少吃點。」▪️同樣沒好口氣,轉身就走,上樓時▫️還怒氣沖沖地瞪著他,他對這姑娘發火也沒法子,他一路爭執回家老實說心底是虛的,所以也沒敢和她大聲。

  ▫️也確實氣壞了,越氣她就感覺牙越疼,她只聽▪️道:「妳要是覺得牙沒有不舒服,妳就來我房裡把糖拿回去,要是不舒服⋯⋯」

  ▪️聲音不似方才隱含怒氣,卸去了一身的戾氣:「我明天陪妳去看牙。」

  ▫️一下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也無法接著生氣,只能眼睜睜看著▪️抱走她最愛的梅心糖。

  ▪️上樓後把糖放進自己房間裡,從某個旮旯裡撈出那封信,想了想拿便條寫了幾個字黏上後往▫️房門的門縫塞進去,他嘆了口氣,要是自己不這麼蠢就不會出這種烏龍了。

  要是他再多唸那丫頭幾句指不定就不蛀牙了。

  隔天早上▪️起床後睡眼惺忪地出房門,恰好遇上同樣剛起床的▫️,那一頭白色短髮和爆炸一樣,看著就沒睡好。

  她打著呵欠同他說早,又問:「你的頭髮被核彈打過嗎?」

  「⋯⋯沒睡好,妳瞧我的黑眼圈。」▪️扒拉自己的下眼皮給▫️看,她笑了下,捏捏自己的眼皮說:「我也沒睡好,我感覺我的眼皮好腫。」


  他們和往常一樣走去洗漱,因為一同長大,刷牙洗臉剃鬍子擦保養品都不避開彼此,就差蹲一起上廁所了,以前窮避無可避,長大一些一起出任務,荒郊野外壓根就沒那條件。

  他倆在廚房弄早餐時,▪️問:「妳是牙疼睡不好嗎?」

  「嗨不是,我昨晚想了一晚上你為什麼——」▫️給吐司塗奶油,手一抖:「啊!我的奶油!▪️!幫我拿張紙!」

  ▪️曉得她後半句話說的是什麼,也知道▫️的奶油是怎麼掉的,更清楚自己該給她一個解釋,▪️拿著平底鍋走到她身邊越過她身前去抽紙把桌上的奶油給擦了,▫️迅速又挖一坨奶油把吐司塗好丟進熱好的平底鍋裡。

  ▪️欲言又止地看著▫️,對方被看得滿頭問號,他走回去煎他的吐司,斟酌了好一會才支支吾吾說:「我那天拆了那箱糖果。」

  ▪️略側過身,不讓▫️笑話自己的難堪,自顧自地嘟囔:「妳知道那封信上面也沒署名,就寫了個致親愛的▫️,梅心糖現在也不好找,我之前也不是沒給妳找過⋯⋯我就誤會了。」

  ▫️目瞪口呆,▪️在給她解釋她昨晚想破頭都沒想出來的問題,她知道▪️一定是誤會了,但是為什麼他會藏別人給她的「情書」?

  ▪️解釋完了,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麼,側頭瞧▫️,見她被雷劈過一樣僵立在那,▪️讓她去冰箱拿兩顆雞蛋,邊假裝認真煎吐司,實則掩飾自己發紅的耳根。

  早餐上桌後▫️邊發呆邊吃,▪️迅速解決,然後把沒處理完的資料拿下樓陪▫️吃早餐,順便盯她吃早餐,▫️吃早餐要是沒人盯,她可以吃到中午。

  ▪️和▫️討論下一個任務的事情,就坐在她身側,她的短髮早起時太翹,壓根梳不回去,▪️的長髮太爆,倆坐得近,剛好能讓白髮和白髮打在一起。

  反正沒出門,他倆都不想處理自己的頭髮。

  「下次你剪短髮吧▪️,我留長,咱換換。」▫️吧唧吧唧地啃吐司,▪️刷刷地在草稿紙上寫字,他說:「要不你剃了吧,咱倆一起剃,天氣熱了。」

  她回:「你長那麼大還沒剪過短髮呢,一下就要剃太刺激了,我倒是可以剃。」

  「放過路人吧。以後我們一回頭,長髮的是男的,光頭的是女的,他們精神不錯亂嗎?」▪️毫不留情地吐槽她。

  ▪️和▫️在家窩了一天,直到晚上▫️要出門去看牙。

  ▫️去的路上十分安靜,在夏日涼爽的夜裡默哀她即將結束的假期,然而▪️以為她是怕牙醫。

  ▪️在微風裡,風微微吹起他的長髮,在黑夜裡,一雙黑眸閃著微光,他停下腳步,拉住▫️的手,那姑娘回過頭,聽▪️說:「妳要是蛀牙了,牙好了我給妳發糖,一天一顆,不能更多了。」

  ▫️沒理解為什麼▪️突然說這個,但是她莫名很喜歡▪️說這種話,她好像有點享受▪️關心她的時候,她問:「我要是沒蛀牙呢?」

  ▪️明顯沒想過這個問題,「唔、那也只能一天一顆。」

  ▫️突然想起來什麼,想逗一逗▪️,促狹地開口:「那你別偷吃啊,我一天也就一顆了,你要再偷吃我就沒得吃了。」

  ▪️怔住:「我什麼時候偷吃了?妳長這麼大我從來沒偷吃過妳糖。」

  「『我倆小時候都喜歡那種糖,她惦記著我也喜歡吃⋯⋯』」▫️吐出▪️那天在唬她朋友的話,果然▪️見鬼一樣看她。

  「妳那天聽到了?!」▪️這一嚎隱隱有破音之勢。

  ▫️被他逗得不行,捧著肚子笑的喘不過氣卻停不下來。

  ▪️起初被她笑得十分侷促,而後又十分赧然,後來不行了,▪️也笑了,笑得白皙的臉皮泛紅,拉著▫️的手在初初入夏的夜晚裡暖烘烘地。

  ▫️笑到淚眼朦朧,可是她印象特別深刻,▪️笑得像春天簇簇盛放的櫻花,說一個男人美好像不大對,但是▫️只想得到這樣形容。

  最後的結果是▫️沒蛀牙,她回家後撕開▪️給她的梅心糖,這還是她吵著要吃▪️才給她的,她問和她一同坐在電視機前的▪️:「我沒蛀牙你是不是特別不服氣啊?」

  「不服氣什麼?」▪️拿著遙控器東轉西轉,不曉得要看什麼。

  「你因為我沒蛀牙失去了念我的權利,我真的不知道醫生能摳一下就醫好我的牙啊,是吧。」▫️拿著梅心糖在▪️面前晃,他撥開▫️的手:「我沒有,妳吃妳的糖吧。」

  ▫️沒趣,縮回一邊正要吃她酸甜的糖果,突然又嘴欠:「誒你不是想吃糖嗎?」

  ▪️睨她,嫌棄萬分的問:「妳很得意喔?」

  ▫️驕矜地點點頭,看見▪️百年難得一遇的翻一次白眼,又笑得人仰馬翻,差點沒把肚子笑破,最後這瘋姑娘終於消停點了,靠在▪️肩上乖乖吃她的糖,邊指使▪️轉到她要看的節目。

  ▪️乖乖給她做牛做馬轉台,低頭瞧見▫️鬧騰後乖巧的模樣,轉頭又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笑了一笑。

  『要是▫️永遠能這麼快樂,他最後也不太遺憾。』

20210528 鍾云

  鍾:我真的不會寫短文,我原本只打算寫一千。此文又名「妳很得意喔。」又名「一箱梅心糖惹出的血案」又名「致我親愛的▫️」,我喜歡最後那個名字,那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