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西喬 < 𝐄𝐩𝐢𝐩𝐡𝐚𝐧𝐲 > B


ℐ𝒱.

  少年和仲夏夜之夢的差別在於,與戀人的耳鬢廝磨不會有、黏糊如蜜水般的唇瓣索取不會有、被月光攤開的親暱糾纏,自然也不會有。

  他們是怎麼開始的?這是個好問題。

  記憶裡只依稀殘存著夏夜的驚雷撕裂落雨,恰恰停在兩個大汗淋漓的少年身後。翻騰著雨天的溼氣,西撒看著喬瑟夫,喬瑟夫看著西撒,汽水涼爽感沖散了作為同性最匱乏的心理準備,未成全型的喉結猶如包裹著皮囊的果實,既鮮甜又不缺隱密。他們眼裡燃起的火星也被對方互相掀起,種進了掌心最溫柔的那一條血管底下。他們彼此都明白若是接受就絕對不可能再回頭,但人類總有一種頑固的心理型態,不可能、我可以、絕對不會的​荒謬掙扎。

​  就是如此的荒謬推進了少年們的首齣演出,並在那之後一幕、兩幕、三幕,和癲狂上癮的演員總是捧著心愛的劇本,他們的孜孜不倦也不再是文字的身影,而是化為了對方健壯的肩胛骨肉,三番兩次地留下困獸咬痕,也在彼此的夢裡,揉進了熄燈後的夏季煙花。



  但你說是這樣的人類造就了囫圇吞棗的愛情嗎?

  我想不是。

  他們還不識愛。


𝒱.

  「你今晚要出門嗎?」

  「沒有,怎麼了?」

  「我會失眠,你得留下來。」

  「是嗎───反正我們也沒一次是睡飽的,不差這一天,西撒。」


  深冬的街頭淌著陰雲的白淚,喬瑟夫重新戴上了商場贈品的醜毛帽,慢吞吞的把手伸到西撒唯二僅存的口袋裡,黏呼呼的就往金髮大毛狗貼上去。在人流未曾為兩個感情相同的男性停下來的同時,喬瑟夫笑嘻嘻的朝還在憂鬱的臉頰肉上親了一口。

  「只要別老做這種苦差事,就不至於在我絞緊的時候馬上就射出來了,早洩男。」

  人不要臉的大三生接收到對方投射來的無言眼神後,仍容光煥發的繼續開口:「你想想,前天和上禮拜,被一夾就射後的場面有多尷尬,依照我們sex的年資,這一點都不像你。」

  「唉,這樣哪有意思。」

  「別鬧喬喬,我在很認真的───」
  「我沒鬧,齊貝林。」


  那非玩笑也非指責,西撒很明白,但神經驅動他,使眼角餘光忍不住斜著偷看和他並排同行的喬瑟夫。

  喬瑟夫沒看過來,眼光注視著前方,和先前義無反顧的插足進他的生活計畫表一樣,他不會去注視旁側,不會去理會那些......流言蜚語。而他總是會用那種漫不經心的魔法,使西撒無數次被攻陷,摔進汪洋的暗潮海流裡。也和他們上下交錯時,鮮活的心臟和絕對的熱烈濃情不會為了電冰箱的嗡鳴聲跳動、也不會為了窗外的鳥兒釋出。

  如果他再早一點想到,對方的每一次的胸膛起伏,都是因為西撒齊貝林這個人的話,或許他就不會受這個傷──────

  而是會把那個嘴巴犯賤的傢伙打到一輩子都沒辦法說話。


  「......我想你說的對,喬喬。」
 
  「這樣才對,我可沒買下次的份。」

  西撒忍不住笑了,用手背掩住唇瓣,哼哼唧唧的笑著。喬瑟夫也像是感應到這位鑽牛角尖的大狗狗會在等會關上家門後,重新將加鹽的雜燴湯還給他,卸下裝模作樣的臉皮,也跟著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他們絲毫不在乎投射過來的古怪目光,沒心沒肺的宣洩著計較後的坦然,兩隻一樣寬大的手掌共用一個口袋,將那些裝不進心室裡的暖和塞進了熟悉的指隙裡。


  浸染著血液的種子,終是破開囊皮。


𝒱ℐ.


  你說他們這是愛嗎?

  也許是,也許不


  可若是少年的宏觀世界被現實登陸了,卻依然渴望仲夏的初陽

  那便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