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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透一】

對了,就像隨機殺人一樣。
隨著這個算不上稀鬆平常的詞彙一閃而過,某個衣著破爛的蹣跚男子帶著菜刀在街頭徘徊的景象跟著翻上腦海,他甚至能輕易想像男人的臉,不是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大概是從他記憶中的五官臉譜裡隨機拼湊而出的吧。光看身形像在市場裡剁雞的年輕人,對了,鼻子倒有點像Y,與窮困潦倒完全不相襯的高挺鼻樑,卻長在一張頹靡的臉上。
長得和眼前這傢伙一點也不像。
男人提著刀在深夜的街道徘徊,J的思緒同男人搖晃的步伐上下浮沉,夜裡的霧在刀尖結了層薄霜,一路蔓延至刀柄,繼而被男人掌心的溫度融作水滴。明明是個精神出了問題的傢伙,只有手掌暖得很。
他感覺腦袋被想像出的夜霜凍得有些鈍,解下F領帶的動作卻俐落依舊。鬆開被打得一絲不苟的溫莎結,再多拆兩顆襯衫鈕釦,坦露而出的胸膛不至於在烈日下曬得宛如軍人,仍算是健康的膚色。他俯下身,讓額頭與裸露的一小塊皮膚相抵,肌肉的溫度很高,被凍得遲鈍的腦袋似乎因此靈光了一些。
那是Alpha的得天獨厚,彷彿他們不必特意為此做些什麼,就能輕易擁有一身健壯的肌肉。他不禁想起自己的腹部,光阻止脂肪不要為了預備生兒育女而堆積就得竭盡全力,就別費心肖想什麼肌肉了。
對,像是隨機殺人。
選擇這傢伙──選擇F沒什麼特別的意義,任何人都行,會挑上他只是心血來潮。硬要找個理由的話,可能像是今天早飯的魚煮得特別鬆軟、之類的。
記得早上的他拿筷子將魚肉挑散,大量碎魚肉沉澱在味噌湯底,在他一口喝光湯水後仍黏了一堆在碗底,必須特地撈出來吃。於是他再度捧起碗,把湯料全數撥進口中。
在碎裂的魚肉間,他嚼到了一根刺。
他就是在那時決定今晚要跟F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