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緋凰輓歌》第四章

那是一個夢，讓她一年前的昏迷並不全然處於黑暗的一段夢境。至少清醒後那些沉重的現實強迫她只能這樣認為——直到此刻眼前圖像和男子肯定的回覆間接印證了那些她以為的幻夢從不僅止於此。

「出題者⋯⋯是你們樓主？」少女有些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出了瞬間空白的腦中僅剩的唯一問題。

「不是。」男子答的毫不遲疑：「出題的人死了，而妳是目前為止第一個答出來的。」不等少女反應，他快速的接到：「這麼說來，你們是合作完成這道題目的，獎品對分？」

少女看向少年，對方點了點頭後開口：

「其實某並未出什麼力，禮物還是由小郎君收下吧。」

「不、沒有郎君我連題目都看不到，普通的對分吧。」

見兩人商討完畢，男子不知從哪裡拿出了黑色的木製首飾盒，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對耳飾。

「這是精靈族製作的飾品，本身是一對，但既然你們打算分就一人一個吧。」

「精靈族？」少年語調揚起，似乎是被勾起了興致。

「對。」沒有多做說明，男子輕輕碰觸了金色的耳飾。耳飾瞬間化形成一隻鏤空的金屬鳥、繞著盒子飛了一圈後回到原本放置的地方停下。

「這是鳳涅，可抵銷部分靈力攻擊，並且能給人ㄧ次起死回生的機會。」語畢，他又觸碰了另一個銀色的耳飾。以原本的耳飾為起點、緩慢的舒張出一對鏤空的蝶翼，飛到盒蓋上棲息，雙翼慢悠悠的扇了兩下，接著又輕飄飄的飛起，飛到了少女身前。

「誒？」少女帶著疑惑伸出手，銀色蝴蝶停在她的手腕上，成為繞在她手上的銀色手鐲。

男子見狀，面具下的眉梢高高挑起，笑道：

「看來它很喜歡妳。它叫幻蝶，可抵銷部分幻術作用，並讓配戴者擁有百毒不亡的體質。」

「百毒不亡？」

「是，毒素依然會發揮作用，但配戴者不會因毒物本身而死，可以為找解藥爭取不少時間。」

「那麼，你們打算怎麼決定呢？」

「既是小郎君所解，便由小郎君做決定吧。」少年首先發了話。

少女抬起手腕，道：

「那就要這個了。」

「一次起死回生的機會，妳不要？」少年對少女異於常人的決定感到訝異。

「不了、只有一次反而容易因為怕浪費而有所顧忌。更何況關於靈力的抵消⋯⋯」少女看向少年垂放在身側的手，掌心有著專屬於習武之人的厚繭：「郎君可能更需要才是。」未等少年發出訝異的詢問，她快速的接續：「再說了，不是說了它很喜歡我嗎？」

「那⋯⋯某就先謝過小郎君了。」

「沒事、各取所需罷了。」

領完獎品，少女與少年一同走出天機樓。

兩人皆是沉默，良久，少年開口：「不知郎君如何稱呼？」

少女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思量了一會後道：「凌夜，凌駕的凌，夜空的夜。」

少年點了點頭，亦回覆：

「某叫墨染，墨色的墨，染料的染。」

交換了名字，這時墨染似乎想起了甚麼，向少女道：

「凌郎可真是見識廣博，那圖片上的物品，墨某當真從未見過。」

少女一笑，回應：

「哪裡，不過是平時閒來無事，愛讀一些無關緊要的書籍罷了。」

看出對方似乎有所隱瞞，墨染也不點破，只是問：

「聽說出題者亡故的消息時，凌郎似乎很失望？」

「嗯，先前在書上見到此物時，便對此物多有好奇，奈何書籍上沒有太詳盡的敘述。」少女的眸裡有著真切的失落。

「也是，若是出題者仍健在，墨某也打算向他討教一二。下次去桃源谷拜訪的時候倒是可以打聽看看。」

「郎君去過桃源谷？我以為精靈族並不喜歡外族進入他們的故鄉。」

「他們不喜歡生人，不過如果是自己人帶進去的倒無所謂。我恰好有認識的精靈族人。」

「看來墨郎交友廣闊呢。」

「我從小就在詠月大陸四處遊歷，認識的人才比較多一些。」

「那也很了不起啊，別說中原地區了、我連這京城都沒離開過。」

「那正巧，我很少回京城，我們倒是可以交換一點故事。」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兩人聊得正起勁，少女卻猛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看向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時人群已少了大半。

「啊、已經快結束了嗎？」

「凌郎對街上攤販有興趣？」

「這倒沒有。只是凌某嫌街道吵鬧，以透氣為託辭溜出來閒逛，算算應該是和家人相約會合的時間了。」

聞言，墨染不知想到了什麼，面具下揚起了夾雜著幾分悲傷與豔羨的複雜笑容：

「這樣啊，那凌郎先回去吧，莫要讓家人擔心。」

「那麼，凌某就在此與墨郎別過了。今日與墨郎相談甚歡，望後會有期。」

墨染向行禮的少女回了一禮，便站在原地準備目送這位或許將只有一面之緣的友人離開。在背對自己的她摘下了自己面具的那刻，墨染終是決定在那道身影就這麼沒入上元節絢麗燈火前開口叫喚：

「凌夜！」

少女頓住腳步，墨染繼續道：

「每月十七，墨某會在凌霄閣，若凌郎來訪，向櫃檯報墨某的名字便可。」

「好！」少女愣了一會後回神，回頭報以墨染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知為何，在淺灰色的眸觸及少女笑容的那瞬、墨染竟荒謬的覺得上元節的燈火闌珊。

也許真如少女所說，是這場熱鬧盛會即將落幕的緣故。


回到將軍府，少女坐在自己的梳妝台前，她拆掉頭上的玉簪，用手隨意地順了順自己帶著自然捲的髮。

「娘子，讓似水幫您梳吧。」

「啊、好，麻煩妳了。」少女從檯子上拿起梳子遞給身後的女子。

似水輕柔的一點點梳順少女的長髮，少女開口：

「把孩子們哄睡了？辛苦妳了。」

「不，綺嫣還哄著呢。娘子說出去透透氣結果最後等不到人，把他們嚇壞了。」

「是我沒注意時間。」少女輕嘆。

「娘子別嫌煩。孩子們、包括綺嫣和我，是因為娘子對我們太重要了，所以我們才會這樣患得患失。」

少女聞言輕笑，反問：

「我把他們從黑市買回來，所以他們覺得我救了他們我能理解。但妳可不一樣，似水。照這個道理來說妳應該是要覺得把妳帶回軍營的二兄很重要才對吧？」

似水搖了搖頭，笑應：

「不是這樣的，把我帶回軍營並讓我來照顧娘子的郎君是恩人，但娘子您不一樣，娘子您⋯⋯是似水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