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菸草與夜行之人6〉


　　「炭治郎！！」

　　落地窗被用力打開，陽光跟著照射進室內，光線下細小的塵埃懸浮在空氣中。男人面有難色的來回巡視，焦急的步伐聲在屋內迴盪，但不論是客廳、臥房、浴室，都完全沒有少年的身影。

　　「怎麼會……」

　　他停下腳步，腦袋快速思考著，突然像是理解了什麼，將腰間上的長刀擱置沙發上，轉身從陽臺離開。因為天才剛亮，街道上活動的人數不多，他從陽臺的欄杆一躍而下時，並沒有被人看見。

　　落地後，男人又開始奔跑，汗水浸濕了襯衫緊貼著肌膚，讓傷口傳來陣陣的刺痛，眼看體力就要耗盡，呼吸也變得不夠順暢，腦袋因為缺氧幾乎無法思考任何事，只是不停的往前邁進。

　　如果跑不動就快步走，能多快一秒也好，只希望能盡快見到炭治郎，確認他是否平安無事。

　　煉獄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不安持續在心裡擴散，幾乎沒有過的煎熬在胸口燃燒，此刻的男人，就像是被人推入了又黑又暗的泥沼裡，深不見底。
　　
─────

　　「旭日醫院」是煉獄的目的地。由產屋敷家族所開設的大型醫院，表面上和普通的醫院沒有兩樣，設立門診、收治病人，但私底下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幫「鬼殺隊」的隊士們療傷，以及受到鬼肆虐而受傷、過世的人以及他們的家屬。

　　煉獄也進來過幾次，剛成為隊士時，因為歷練不夠多，時常被鬼給刺傷、砍傷，大大小小的傷痕幾乎遍佈全身，也曾經受過非常嚴重的致命傷，緊急開刀才在鬼門關前救了回來。

─────　　

　　花了一番氣力才抵達醫院，煉獄試圖調整好呼吸，接著從急診的大門進入，穿越一般民眾，快步走到另一頭的獨立診療區。

　　「煉獄先生！您受傷了嗎？」櫃臺的人員一看見男人走來，忍不住發出驚呼。煉獄除非是很嚴重的傷，不然他不會到醫院來接受治療，也難怪醫護人員看到他會驚訝。

　　「……不、我沒事，比起這個……昨晚受傷的一般、民眾……有沒有、咳咳！」著急的想詢問炭治郎的下落，仍處在急促喘氣的煉獄被自己嗆到，連咳了幾聲。

　　「您沒事吧，如果是要問這個的話，這裡有名單。」

　　「謝謝。」男人凝重的快速瀏覽，發現了炭治郎的名字，用力指著名單，「這個、這個少年人在哪裡！」

　　「在後方的手術室……」

　　「！」

　　沒等醫護人員講完話，煉獄轉身離開，直奔走道右側，通往手術室的長廊。

　　手術室的話，炭治郎還在開刀嗎！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嗎！如果我能早一點結束原區域的任務，我就能去救他了，都是我的錯！如果沒有將牽扯進我的人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就跟「那個時候」一樣，都是因為我！

　　煉獄的內心完全跌落谷底深處，摔成粉碎。他步履闌珊的來到手術室前，鐵板門緊閉，上頭的紅燈亮起，顯示手術中，一旁的長椅上坐著一名有些熟悉的身影。

　　「欸？煉獄先生！？」

　　「！」迫切渴望聽見的聲音，讓男人注意到那個身影走了過來，赭紅的髮色，稍嫌稚嫩的臉龐，是他的少年，是炭治郎！

　　「煉獄先生也受傷了嗎！？」

　　「怎麼會？你不是……」煉獄發現少年的右臂纏上紗布，被吊掛在胸前。「……那在裡面開刀的是！？」

　　「是來救我的鬼殺隊隊員，他的腳受傷了。」

　　「那你沒事嗎？手怎麼了？」

　　「我在逃跑時被刺傷的，醫生說過幾天沒事了，但為了不讓傷口裂開，所以幫我固定住了。」炭治郎的笑容中帶有一絲歉意。「對不起，我應該要聽煉獄先生的話，早一點回家的……」

　　「不是的！這不是你的錯！」煉獄一把就將炭治郎擁入懷中，緊緊得抱著這個嬌小的身軀，用全身感受他還活著的事實。

　　「煉獄先生……」被抱住讓炭治郎稍稍吃驚了一下，但卻不討厭，他有點開心但又覺得很抱歉，自己竟然讓男人慌亂成這樣。

　　少年感受到男人的肩膀微微的顫抖著，將沒受傷的左手環到男人的背，輕聲的安撫對方。告訴他自己沒有事，請不用擔心。接著將頭埋進男人的心窩處，聞到屬於他那淡淡、讓人安心的菸草味。

　　見到炭治郎雖然受了傷但平安無事，煉獄混亂的心瞬間平靜下來，輕柔的話語和溫熱的體溫傳了過來，讓所有的陰霾都一掃而空。

　　他的少年、他的炭治郎，現在正在自己的懷中，他沒事，一切就跟著沒事，如果他出意外，大概自己也會跟著瘋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炭治郎已經佔據自己內心的一大半，或許從第一天見面那日起，自己就注定和這個少年重疊彼此的人生了。


　　「炭治郎……」煉獄鬆開了懷抱，表情複雜的看著少年，「你願意聽聽我的過去嗎？關於我、鬼及鬼殺隊？如果可以，我也想瞭解你的一切。」

　　「……當然願意，」炭治郎緊握住煉獄的手，「只要是你的一切我都願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