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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d’s Memory



魯修斯馬份在法庭上將戒指交給跩哥馬份的照片不斷重播,預言家日報為此下了不亞於過去那些該死標題的聳動文字:新的馬份繼承人——逃過阿茲卡班的小食死徒。

「不是我說,難得預言家日報有如此貼近事實的中肯報導。」榮恩攤在古里某街12號客廳裡最舒適的沙發上,懶洋洋地揮著。

「不在乎任何M開頭的人,只要記者別再像蒼蠅一樣煩人,試圖挖出我任何一點的隱私,我可以忍受在報紙上看到他們。」哈利赤裸著上身,從仍然一團亂的廚房裡挖出一罐沒有冰的汽水。

「是嗎?你還為其中兩個M開頭的人作證呢。」榮恩啪啦啪啦翻著其他內容,心不在焉的取笑,沒有看到哈利臉上浮起的紅暈。「不幸的是,雪貂將回到霍格華茲讀他該死的八年級。」

作證是另一回事,馬份穿著全身黑,戴上鐐銬,低著頭不發一語,但畫面很快就被更多更熟悉的過去馬份嘲笑他的片段掩蓋,哈利不確定馬份回到學校後,是否會回到過去那個混蛋。「別提醒我那個,我可能會重新考慮回去。」

「嘿、夥伴!雪貂不會再有任何影響力了好嗎?我想就算在史萊哲林他也必須夾著尾巴,如果不想被丟進阿茲卡班和他那令人尊敬的老爸作伴的話。」

「我知道,只是⋯⋯煩人,不管怎樣。」

「我完全了解。」榮恩把報紙隨手扔到桌上,回頭,「你在喝什麼?」

「呃,可樂?」哈利的眼睛在榮恩和汽水之間轉動。

榮恩危險的瞇起眼睛,我的呢?

哈利微笑,蓋上蓋子拋出完美弧度,「都是你的,不客氣!」然後一溜煙竄上樓梯,躲開榮恩不久之後的怒吼。

「有時候我無法想像你們已經成年了。」妙麗小幅度地揮著魔杖,將牆上剝落的紙片清除,「你知道,你總是可以用Aguamenti拿到水。」

「噢,我忘了,有時候。」哈利尷尬的聳肩。

妙麗咯咯笑著,搖搖頭。

「一切順利嗎?」

「噢,他們斑駁有點時間了,可能不是那麼好清,但放心,一旦這些惱人的小碎塊被清掉,我們就可以很容易的幫他們上新牆紙——」

「不,妙麗。」哈利輕輕的打斷她,「你的父母。」

妙麗的手停下,漂浮在空氣中閃閃發光的灰塵掉到地面,她回頭,鵝黃色的黃昏勾勒她的輪廓。

「他們說我應該要有點耐心,」一片窗簾飄落,遮擋外面透進來的一點光,妙麗聽起來在微笑。「他們說有希望,畢竟我當初並不熟練消除,幸好留下一點痕跡。」

微風又將窗簾吹開。

「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感謝自己對魔法不精通。複雜的感覺。」妙麗搖搖頭。

哈利感到了內疚、慚愧或後悔,自從他回來之後,他對很多事情都都有這樣的感覺,茉莉曾邀請他住到陋居,但似乎住在古里某街12號除了想念小天狼星之外,也是某種古怪的贖罪,無論如何,雖然他仍然是一件陰森陳舊的老房子,這讓他感覺好點。他沒有告訴榮恩和妙麗,他覺得他們不會理解。

「妙麗,他們會好起來的。」哈利摟著他最好的朋友,世界上最聰明的女巫,低頭輕輕啄了一下她的頭髮,就像幾個月前逃亡時,他們兩個支撐彼此一樣親近。

「我知道。」妙麗拍拍哈利的背,接受朋友的安慰,讓悲傷溜走。

「欸,兄弟,那是我的女朋友,你知道吧?」榮恩從門邊出現,完全沒打算掩飾偷聽,睜大眼睛雙手攤開,對著哈利大叫:「你現在半裸!」

哈利和妙麗都大笑起來,扯著榮恩的胳膊將他們抱成一團。



國王十字車站像過去一樣擁擠,當他們看見不少虎視眈眈的記者時,不能更慶幸他們都喝了Polyjuice來偽裝自己,他們奮力擠開擋在路上道別的學生和焦慮的父母們,拖著笨重的行李箱,忍不住對著被團團包圍的奈威隆巴頓咧嘴笑。

好吧,可能對於新生來說,對著戰爭英雄之一露出揶揄的微笑有點太微妙了,並且,他們仍然三個人在一起,沒有費心躲藏。

「他們在那裡!」終於其中一個有著五顏六色頭髮的女巫尖叫著轉向他們。

「SHIT!」榮恩驚慌失措地罵道。

「快點!上車!」妙麗用力推著他們兩個,慌亂的推擠周圍的人群,她的行李掉了,太矮的身高將長袍拖在地上,被旁邊的人無意間踩住,重重跌了下去。

「妙麗!」榮恩尖叫,但他身體太小了,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另一個同樣小的身體。

他們可能不該選擇一年級的身分,該死,現在他們是如此虛弱,他甚至不能像在對角巷那樣撥開人群。

哈利感到腎上腺素飆升,自從戰爭結束後第一次,他仍然必須保護某人。他按著喉嚨間的腫塊,甚至沒有費心拔出魔杖——那會太慢了。

「全部停下!」

哈利的聲音在車站裡迴盪,像按下暫停鍵,站著幾百個巫師和女巫的月台失去聲音,好奇的人們睜大眼睛尋找聲音的來源,隨著他的頭髮漸漸褪色,身高恢復,著名的閃電傷疤出現,人群又開始躁動,幾個喊著哈利名字的小尖叫使他不舒服地暈眩。

「你們傷害了我的朋友,請讓他們上車,好嗎?」他努力克制著處於爆發邊緣的脾氣,甚至說了請,確保人群讓開路,榮恩帶著妙麗上車,將行李一起飄浮上去。然後他往另一個方向,看到不知所措的奈威。「奈威,我們有你的位置。」

高個子男孩點點頭,艱難的衝出團團包圍著的記者,讓哈利把他拉上車。

他抬頭,準備結束這場混亂時,有一抹白色閃過眼角,結果當然是跩哥.他媽的.馬份。他張了張嘴,沒意識的自己盯著看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讓人群發現了他。

許多人同時尖叫。

「食死徒!」

馬份狀態看起來糟透了,他退縮了一會,然後決定向前跑,但人們不會輕易放他走,哈利看到憤怒的人群朝他揮舞拳頭,朝他吐口水,拿出魔杖。馬份無力地退到牆邊,抱著頭,滑落的袖口伸出兩截白皙且纖細的手腕。跩哥馬份太瘦了,看起來很小,他真的成年了嗎?就算戰後,他的整個夏天對他來說顯然是一場惡夢。

有人開始施咒,像個信號一樣,已經掏出魔杖的人開始往他身上施惡咒。

「不!放他走!」哈利尖叫,但這次他的聲音淹沒在憤怒的嘈雜中,馬份蒼白的皮膚上開始出現血珠和色彩,哈利衝下月台,將榮恩和妙麗阻止他的聲音拋在腦後。

哈利看不到馬份了,因為人群就像看到糖塊的一團工蟻們,團團包圍搶食著準備飽餐一頓,或者撕裂獵物直到死亡,他感覺憤怒和悲傷在血液中燃燒,戰爭已經結束了,卻還是有這麼多仇恨,儘管跩哥馬份一直是個可惡的惡霸,哈利想著,無論他是不是改變了,都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太可怕了。

「Accio Draco Malfoy!」就算馬份現在瘦得像具骷髏,也還是足夠將他撞倒在地。哈利呻吟著,調整被撞歪的眼鏡,用Protego擋掉幾個惡咒,半拖扯著始終一言不發的馬份,艱難的回到車上。

「梅林,我受夠人群了,沒有下一次。」哈利嘶嘶喘氣,揉著後腰抱怨。

我說過這不是個好主意。榮恩嘟囔,被妙麗狠狠瞪了一眼。

「你受傷了嗎?讓我檢查一下。」妙麗不斷往他身上拋出陌生咒語,藍色、銀灰、純白的光芒交替滑過他的頭、胸、背及雙腿,可能是整個暑假纏著聖蒙果醫院的治療師教他的,不得不承認相當令人驚嘆。

「噢,嘿,妙麗,放鬆,我沒有受傷⋯⋯好吧,可能幾個瘀傷。」當檢測咒語在他身上產生麻癢刺痛的感覺時,他立即阻止妙麗。「我想,呃,你能⋯⋯」下巴朝馬份的方向抬了抬。

妙麗給哈利一個無奈的眼神,點點頭,轉向馬份,剛投下第一個咒語,馬份就尖叫起來。

「不要殺我!走開!」

妙麗嚇了一跳,向後跌坐,榮恩立刻摟著她,哈利伸出手臂將他們隔開。

「搞什麼鬼,雪貂。」榮恩喊。

馬份退縮回去,右手拇指伸進左手袖口,像在撫摸那裡的什麼東西,接著鬆開領口,像確認一樣手指沿著鎖骨下方滑動。他睜開眼睛,對著妙麗指著他的魔杖吞嚥。「麻瓜?巫師?」他的聲音很沙啞,眼神迷茫。

「什麼?你瘋了嗎,你敢說出那個字我保證——」妙麗拍拍榮恩的手讓他冷靜下來。妙麗回答:「麻瓜出身的巫師。」

「你要殺我嗎?」

「不,我只是想檢查你的傷口。」

「我是誰?」馬份的聲音依然顫抖。

他們交換了懷疑的眼神,「跩哥。跩哥馬份,你的名字。」哈利說,邊打了個冷顫。梅林,從他嘴裡說出這名字實在太怪異了。

我是跩哥,我還活著,馬份向後靠在車廂隔板上,雙手摀著臉。我還活著。

他瘋了嗎?榮恩眉毛高高飛起,瘋狂向哈利用嘴形示意,哈利猶豫地搖搖頭,看到那枚魯休斯交給跩哥的戒指戴在中指上,周圍的皮膚泛著青。他的金髮上有幾縷乾涸的唾液,脖子上滿佈螫人咒造成的紅色山丘,臉頰上有擦傷和瘀痕。

看起來不對,甚至和審判見到他時不一樣,面對威森加摩的跩哥馬份灰敗、害怕、退縮,但現在——感覺像迷失了。

哈利抬手,將馬份身上的髒污清理一新。馬份猛然抬頭,用他大且凹陷的雙眼盯著哈利,現在看清楚了,馬份還有很重的黑眼圈,下巴比以往尖的多。太瘦了。

「什麼?」哈利警惕。

馬份眨眨眼,眼神現在才聚焦,「波特?」轉向妙麗,「格蘭傑?」

「噢,跩哥,你在這裡。」

露娜從上一節車廂出現,帶著微笑,相當自然地攙起馬份,「看起來哈利幫了忙,來吧,你需要休息。」

跩哥馬份壓著腹部,艱難的站起來,但沒有揮開露娜。「不,露娜,我自己能走。」

「你上一次也是這麼說,我看的出來仍然有很多不好的銀絲線在擾亂你。」露娜輕晃腦袋,空閒的手扣在馬份的腰上。

「等等,露娜!」妙麗首先回過神。

金髮女孩輕快地說,只有聲音中些微的喘息洩漏了她的吃力:「妙麗,如果你能幫忙就太好了,我聽治療師說你相當有天賦,可以施閃亮的治癒咒語。」

「呃,嗯,」妙麗點頭,「當然,我會去找你。」

露娜和馬份一起消失在下一個車廂。

搞什麼鬼?榮恩發出了十分鐘內的第三次震驚。

「Don’t know.」妙麗喃喃自語,抓起她的行李箱,「我想我會去弄清楚。」

榮恩看著妙麗也走向下一節車廂,轉向哈利,「講真的,哈利,Accio跩哥馬份?」

哈利的臉紅透了,雙手一攤,「我還能怎麼做?」

「好吧,我要加入奈威,你來嗎?」

「當然,我來了。」哈利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