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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街道上滿是聖誕節的佈置，越接近商場就更是充滿了各種裝飾品和燈光，同學望著車窗外，自己生前的大部分的時間並沒有好好過這些節日。

聽說姊姊和姊夫就是在聖誕節當天告白之後才在一起的，那對她來說已經是好久以前的記憶了。高中、大學時班上也有不少情侶或是曖昧中的人會選擇這種特殊節日一起出門，那對自己來說也都是毫無相關的事。

沒想到成年之後，能好好過聖誕節卻是死亡之後。那倒也沒有什麼問題，比起自己慘淡收場的人生，自己才開始幾年的鬼生豐富許多。

何況⋯⋯

同學回過頭，看向了靠著窗閉目養神的凱薩琳，面無表情的時候她顯得嚴肅而更加難以靠近，但同學早就明白那個前輩是怎樣的個性，她的手在猶豫了兩秒之後，用手背輕輕碰觸到她的手背。

她明顯的震了一下倒也沒有睜開眼，僅是將右手掌心朝上張開，同學想也沒想的便將自己的左手覆上，隨著車子的搖晃，她們的手十指相扣。

「薩琳姐，到站了。」車上廣播響起她們要下車的站名，同學才喚醒假寐的凱薩琳。

下車的時候同學的目光就被擺在商場前的巨大聖誕樹吸引，她拉著凱薩琳前往，在樹下抬頭看著五光十色的裝飾。

「好啦，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做嗎？」凱薩琳陪了她好一會兒才提醒她做正事，她這才回過神想起今天和凱薩琳出門可不是單純的約會。

她趕緊從口袋裡拿出出門前卡蜜拉拿給自己的購物清單，同時也從口袋裡撈出了兩張電影招待券。

「⋯⋯薩琳姐想看電影嗎？」搭上手扶梯的時候同學問著「和蜜拉分著買的優待券⋯⋯想說薩琳姐可能會想看電影⋯⋯」

「時間上允許的話，妳想看電影也不是不可以。」凱薩琳說著「先把事情處理完再說吧？」

「嗯，那我們⋯⋯」站在商場地圖前面，一邊看著手上的清單「先去買兜哥要的烤箱，不知道能不能幫忙送過去欸？隔壁可以買到柯國隆要的電競滑鼠⋯⋯蜜拉要買的東西比較瑣碎，但大致上可以在四樓都買齊，嗯⋯⋯薩琳姐要買什麼嗎？」

凱薩琳搖搖頭，今天她也只是應了同學的邀請出來逛逛順便幫忙跑腿。

「啊、這個！」同學看見了熟悉的面孔「她在陽間也很有名，可惜因為車禍過世了，沒想到在陰間還有繼續活動啊？」

對凱薩琳來說是完全不認識的存在，但她也無所謂的聽著同學介紹這位女鬼。

看了一眼說得神采飛揚的同學，凱薩琳將目光放在不遠處的長裙上。她們也就這樣逛了不少店家，慢慢的朝高樓層去。

花了不少時間買齊了清單上的所有東西，同學提著烤箱的時候碎念著回去要跟兜哥說買這種東西用網購就好了。

「先把東西寄放吧？」凱薩琳經過電梯口的時候看見了置物櫃的指引「還有點時間，妳不是想看電影？」

「欸？可以嗎？」同學眨眨眼，看了一下時間，的確是可以讓她們看完一場電影趕在晚餐之前回去。

迅速的將購買的東西寄放之後她們來到了頂樓的影城，看著各種上映中的電影廣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看什麼。

但不會去看兩週前上映的劫西卡。至少，凱薩琳絕對不會去看的。

「看這個嗎？看起來好可愛。」同學指著上頭有隻熊貓的電影海報，凱薩琳點點頭應諾了她。

沒看過預告也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內容的就入了場，看著手上在換了票之後拿到的電影特典，同學想著要把這熊貓貼紙貼在哪才好。

等忌日的時候拿回去貼在外甥的房間裡好像也可以吧？

「這貼紙可以拿去貼外甥的房裡嗎？」等待開場之前，同學問著一旁的凱薩琳。

「妳知道這樣也算是一種靈騷嗎？」凱薩琳吐槽的說著「不許貼在我房裏。」

「噢。」同學應了一聲，怎麼自己的選項通通都被看清了啊？看了看貼紙，同學決定將它貼在交誼廳的電視旁邊。

沒想到會是紀錄片的同學在中途顯得有些昏昏欲睡，側眼看向凱薩琳，對方卻是看得有些入迷的十分專注。

倒是真的沒想過薩琳姐會喜歡看紀錄片啊⋯⋯

「我去買包樂事。」同學向凱薩琳小聲的交代去向之後就暫時離開了影廳。

在轉角的小賣部買了兩包隨手包的洋芋片正想回影廳的時候遇上了別廳放映完畢。

吵雜的聲音讓同學忍不住的讓路讓其他鬼先離開，卻怎麼也沒想到會遇見⋯⋯

「同學，妳怎麼會在這？」朝她走來的是一身私服的潔西卡，她的笑容還是一慣的那樣燦爛。

「我⋯⋯來看電影。」同學退了一步說著。

「來看什麼？劫西卡嗎？」潔西卡挑了眉問著「同學，真沒想到妳這麼喜歡我還來看我的電影呀？薩琳姐知道不會捏死妳嗎？」

「我不是⋯⋯我沒有⋯⋯」同學搖搖頭，要是約薩琳姐看劫西卡她怕不是自己當下就會死一次了！

「我是不是應該要給妳點飯撒啊？」潔西卡的笑容燦爛得讓同學忍不住的發抖起了雞皮疙瘩。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迅速的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她的手捏著同學的下巴將她拽過來，擦著淡橘色唇膏的唇瓣貼近了同學的耳畔，然後轉移到她的唇邊。

同學被嚇得往後跳了一大步，拼命的搖著頭惹來對方一陣輕笑。

「好啦，那就這樣啦，這樣的飯撒很棒吧！」潔西卡說著又朝同學眨眨眼，然後不再逗弄同學的往前走。

同學的目光跟著對方跑，害怕她還有什麼動作以便她能隨時逃走，然後看見了對方和在門口等她的某個名節目主持人會合。

待到她們兩個鬼離開之後她才鬆口氣，打開一包洋芋片吃了一片壓壓驚才慢悠悠的走回影廳。

與凱薩琳相鄰的手被對方緊緊握住，同學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有發問，直到片尾播完影廳內亮起燈光後，她才看向了凱薩琳。

——為什麼看動物紀錄片會看到生氣？

同學不敢發問，離開影廳的每一步都如坐針氈的令她不安。

是自己無意間做了什麼踩到凱薩琳的地雷了嗎？是中途離開影廳？還是吃洋芋片的聲音太吵讓她看電影分心？

「薩琳姐⋯⋯」同學在等車的時候喊了她一聲，但卻沒有收到意料內的回應。

坐上車的時候她甚至鬆開了牽著的手，同學有些錯愕但也不敢開口問的將目光放在前頭。

尷尬的氣氛橫亙在兩鬼之間。

「欸，妳是不是詛咒手機跳樓女鬼！」剛上車的年輕鬼認出了同學衝上來打招呼「我有看鬼委會的徵才廣告也有看名鬼會客室的訪談，好酷啊！」

同學點點頭尷尬的笑了笑，對於熱情的鬼粉絲她是不擅長應付的。

她轉頭向凱薩琳求救的時候，對方僅是白了她一眼之後瞪向了年輕鬼「就算是又怎樣，當個只面向舞台的粉絲很難嗎？滾。」一句話沒有過大的聲響就讓對方止了笑意。

「抱、抱歉打擾您的休假時間了。」年輕鬼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之後迅速的溜到後面的座位去。

同學朝凱薩琳露出感謝的笑容的時候，她正好將目光轉到了車窗外，同學的笑容僵了一下之後她低下頭去。

一路安靜的回到旺來，將東西分給各鬼之後，同學也沒有一起吃晚餐的躲回自己房裡去。

「欸，妳們在路上吵架了嗎？」兜哥用新買的烤箱給大家做了烤雞，他也做了同學的份，但任由卡蜜拉怎麼誘惑她都死賴在房裡不來吃飯，兜哥也只能將同學的行為主因歸在凱薩琳身上。

「你買什麼烤箱，那麼重，任誰都會生氣。」凱薩琳懟了回去讓兜哥閉了嘴，他沒膽量說螢光橘是只有店面有的限量色。

想趕緊試新滑鼠的柯國隆在拿到烤雞翅之後就將晚餐端回房裡，一旁擔心同學的卡蜜拉這頓晚餐也吃得沒有很上心，她偶爾看一眼沒有回覆的手機，又求助的看向凱薩琳。

最後妥協的是凱薩琳，她拿著屬於同學的那份晚餐來到了她房間門口。

她嘆了口氣，敲響房門的時候，聽見了裡面傳來抽噎的聲音，凱薩琳頭皮一陣發麻之後，被小小打開一個縫隙的門裡，露出了半張掉著眼淚的臉。

「薩、薩琳姐⋯⋯」同學往後縮了一下，倒也沒有關上門的讓凱薩琳有足夠的空間走進她房間。

關上門的時候，同學的背靠在門板上，怯懦的朝凱薩琳的方向看過來。

「我、做錯了什麼嗎⋯⋯我覺得薩琳姐好像在生我的氣⋯⋯」同學越說越小聲「薩琳姐也都不說⋯⋯我⋯⋯」

看著掉眼淚的年下戀人，凱薩琳將她的晚餐放到桌上，然後走向了同學。

她低下頭看著同學，一滴滴眼淚掉在地毯上後被布料吸收，抽噎的聲音讓凱薩琳有些愧疚。

最終，同學還是看見了熟悉的那雙高根鞋停在自己身前，然後，被她給擁入懷。

然後她的下巴被抬起，那張好看的臉在眼前放大，還來不及讀清她的神情，她豔紅的唇已經停在自己耳邊，吻過了耳垂之後，細碎的吻輕柔的落下，臉龐上、額間、鼻尖，然後落在了唇上。

「哭什麼？」凱薩琳問著，語氣間還是有些嚴厲。

「我⋯⋯不想讓薩琳姐因為我而生氣，我做錯什麼，薩琳姐可以⋯⋯告訴我嗎？」哽咽的聲音聽上去十分委屈，擒著淚水看著凱薩琳的眼神十分真誠。

看著眼前的戀人，凱薩琳緊繃的神情終究還是放軟了一些，她也沒想到，自己活了那麼久也死了那麼久⋯⋯還會因為小事而吃醋。

對，吃醋。

怎麼也沒想到走出廁所的時候會看見那個曾經是自己帶過的女鬼正在調戲自家戀人，才想衝過去救她的時候，對方早就颯爽離開了。

而這個孩子卻完全也沒有反擊的任由對方欺負自己嗎？

無處發洩的怒火讓凱薩琳後半場根本無心在電影上頭，僅是緊握她的手宣示著她的主權。捏得有些緊的讓她擔憂起是不是會弄疼她的在上車後鬆開了手。

來了個替死鬼正好宣洩一下怒火的將他趕走。對於自己這樣的情緒還是有些煩躁，看向外頭燈火之前，眼角餘光看見她僵住的笑容之後，凱薩琳明白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肯定是讓她誤會了。

想說清楚的時候她卻在下車之後迅速的縮回房裡，才會讓事情演變至此。

「妳沒有做錯什麼，所以別哭了。」凱薩琳摸了摸同學的頭說著，用手指抹去她的淚水，但她卻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收斂情緒，反而因為自己的動作又掉下更多的淚。

「那為什麼⋯⋯」

有時候，還真的會蠻討厭她死纏爛打的地方。

凱薩琳也不多做解釋。她摘下了她的眼鏡，她吻過淚痕，細微的鹽味入口，滿是心疼的情緒在心底漾開。吻過她哭紅了的鼻子，唇瓣抹過她顫抖的唇，幾個輕吻摩擦過之後，她將看到的畫面重新對同學做了一次。不同的是，她最終吻上她，讓這個吻加深。

「那傢伙對妳這麼做了對吧？下次碰上還不宰了她！」凱薩琳說著，讓同學的淚水一瞬間止住。

？？？

薩琳姐是吃醋了嗎？

是吧？是吧？是吧？那個薩琳姐居然會吃醋？

同學會意過來之後幾乎要搖斷自己的尾巴，破涕為笑⋯⋯不，笑容燦爛得讓凱薩琳覺得有些刺眼。

「笑什麼！」凱薩琳撇嘴瞪了同學一眼，她倒是毫不在意的將自己用力埋進凱薩琳懷中。

自己竟然可以讓她吃醋，這樣算是解鎖了鬼生成就之一吧？

同學一瞬間就收拾了心情變得愉快。

「還不是妳不會反抗！」凱薩琳說著將同學的臉蛋左右用力拉開「妳這個傻孩子，妳可是我的！」

聽見了關鍵字，同學猛地愣了一下，看見她的神情之後，凱薩琳也才驚覺自己講了什麼，然後在氣氛變得尷尬之前鬆開捏她的手轉過身。

同學這時倒是反應很快的迅速從後方抱了過去，用雙手緊緊攬住凱薩琳的腰阻止她繼續往前。

「怎樣！」凱薩琳說著，手倒是沒有拉開她的手，反而是搭了上去。

「薩琳姐。」同學呼喚了她的名字「可以⋯⋯再說一次嗎？」

如果沒有答應她的話，她肯定會死纏到自己妥協。

她低了低眼，拉開了她的手轉過身，她很快的又纏了回來，低頭看向她滿是期待的臉，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蛋。

「妳這個傻瓜，妳給我好好記住，妳是我的。」凱薩琳紅著耳朵，右手抬起她的下巴，在說完的時候就吻了上去。

同學心滿意足的帶著笑承受來自她的心意。在她將自己放倒在床上的時候，她的笑容可愛得讓凱薩琳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