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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

01

把耳朵貼在木製的房門上，細細聆聽外頭的動靜。在確定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後，他才轉身朝著房裡的落地窗走去。打開了窗戶，走出陽台換上事先準備在外頭的布鞋，然後輕輕地關上窗。這時，他的臉上才出現笑容。

他轉身俐落地翻出陽台，完全沒有因為所處的高度而感到畏縮。他攀住陽台旁的那棵大樹，然後順著樹幹爬下去。在雙腳接觸到地面後，他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了莊園，騎上他瞞著養父悄悄藏在外頭的機車朝著市裡騎去。

到達目的地，把安全帽收好後，連亂掉的頭髮都來不及整理，他就急急忙忙地朝著不遠處一個可以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走去。

「你遲到了，他們已經唱完三首歌啦。」一個站在入口處，穿著黑色背心和工裝褲，身上還帶著各種圖騰刺青的男子，笑著看他翻找夾克的口袋。

「噢⋯⋯別再讓我傷心了，David。」他還在翻著自己身上各個口袋。該死的，他把票收到哪個口袋去了？

「今天是家庭聚餐日，我不得不在結束後才偷偷溜出來。」他終於在夾克的內袋翻到了已經有些皺掉的票，交給面前這個比自己高上一些的男人。

「其實我也是可以偷偷放你進去的，我相信Sera不會說什麼，畢竟她總是在說你有多可愛。」David笑著說，接過了男孩遞過來的票。檢查過後，只是撕下一個小角就把票還給對方了。「快進去吧，他們應該快開始第二輪了。」

「謝啦、David！」把票根好好地收回夾克的內袋，接著就邁出步伐快步走下樓。

推開了有些厚重的門，室內的吵雜聲馬上就進入他的耳中。這是一個附設樂團舞台的酒吧，來到這裡的人不是喜歡這個酒吧的氣氛和表演，就是會來這個酒吧表演的樂團的粉絲。他今天已經來晚了，舞台前的好位置早就被擠得滿滿的，他也根本無法往前擠。對於無法清楚看到舞台，他感到有些難過，可同時又覺得有那麼多人和他一樣喜歡今天來表演的樂團，他就覺得很開心。

「嘿、Dick，你可終於來了！」

Dick朝著聲音來源看去，然後對著吧檯內藍色短髮，身上也有著許多刺青的女子露出笑容，「嗨、Sera，妳最近好嗎？」

「看到你，我精神都來啦！」Sera笑著說，並對Dick招招手要他過去，「給你留了位置，甜心，快過來這邊坐。要喝點什麼嗎？」

「我等等還要騎車，給我一杯檸檬氣泡水就好。」Dick邊說邊坐到了吧台前，一個特地被留下的高腳椅座位。

「馬上就來。」Sera朝著Dick笑了一下，就開始在吧檯內忙了。

Dick朝著人群的方向看去，發現這個高度和角度正好可以看清楚舞台。雖然現在是短暫的休息時間，舞台上面沒有人，但Dick還是滿心期待著下一輪的表演。

他第一次來到這個酒吧是在一個月前的某個週六夜晚。那天和多年好友Wally相約吃了晚餐，然後對方就和他提出了要不要去看樂團表演的問題。

Dick一開始沒有很大的興趣，畢竟他平時不太聽音樂。但Wally表示他買到了兩張票，而這次表演擔當的樂團的票一票難求，他能搶到簡直是奇蹟。所以最後Dick還是跟著好友來到了這個名叫「The Red Riding Hood」的酒吧。

店內乾淨的環境令Dick感到有些驚訝，縱然還是有人在店內抽菸，但也不會讓人感到太不舒服。不能怪他有偏見，除了那些開在鑽石地段的酒吧，在哥譚其他地方要找到環境如此整潔的酒吧，幾乎是少之又少。而Dick懷疑他所處的這間就是唯一的清流了。

他們到店裡的時候，已經有好一些人在舞台前待命了。Wally拉著他在中間找了個好位置就定位，「天，人真的好多啊。」

「我不知道你喜歡樂團表演。」Dick說，同時注意到身旁的人也越來越多，「所以，是什麼樂團？」

「他們叫做『OUTLAWS』！」說到這個，Wally的雙眼都亮了起來，「是在網路上非常有名的翻唱樂團！你不知道嗎？」見Dick搖了搖頭，Wally就露出了像是被冒犯的表情，但隨後又變成了惋惜，「兄弟，你的人生可真沒樂趣。」

Dick撇撇嘴想要反駁，卻可悲地發現自己的確沒有參與過類似的娛樂活動。當你有一個過度保護的控制狂老爸的時候，一切都變得難上加難。要不是今天和他出來的人是Wally，Bruce絕對會神經質地在他出門前把對方的資訊問得徹底才放行（他可能會因此而遲到）。

「別說我對你不好，把他們的作品網址傳給你啦。」Wally拿出了手機在上面點了點，「他們在網路上的作品從不會放上另外拍攝的MV，只會有個簡單的紅蝙蝠標誌，有時候會再加上歌曲的印象設計。當我前陣子發現他們會在這間酒吧表演的時候，我就一直心心念念著他們現場演出的票了，畢竟他們只會在這裡表演。」

聞言，Dick挑起一邊眉，懷疑地看著身旁有些激動的好友，「你該不會是為了來看演出，才跟我約的吧！這樣你才能在看完表演後，不用趕回中心城，然後來我家蹭一晚！」而對方心虛的表情證實了他的想法，「動機不純，Wally West。」

「反正你也賺到一場演出了嘛！」Wally邊說邊用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而最後Dick也只是無奈的笑了笑。

幾下鼓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台上已經出現了兩個人。Dick好奇地朝台上望去。

戴著一頂鴨舌帽、手裡轉著鼓棒的男子，對著站在電子琴旁的紅髮女人說話，而她因為對方的話而瞇起眼笑了幾聲。接著，又有一個把紅色長髮紮成高馬尾的女人，帶著一把暗紅色的吉他和一把銀色的貝斯從後台走了出來。她把吉他放到了放在鼓前面一些的琴架上，然後轉身對著其他兩個人又說了什麼。

從台下聽不清楚他們的對話，但在這之後，所有人都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為樂器做調整。這期間，可以聽到節奏感十足的鼓聲，低沉穩重的貝斯聲，和替換著各種聲效的電子琴聲。在各種試音調整過後，台上三個人不知不覺就開始配合著對方的節奏，開始了一段像是玩鬧，也像是彼此較量的即興演奏。此時台下，連同Wally都開始有些蠢蠢欲動，甚至有些人已經忍不住開始跟著音樂擺動。而Dick也被現場的氣氛影響，心裡對於不久之後的表演開始有些期待了。

這段即興演奏，如同沒有結尾般一直持續著，直到又有一個人踏上舞台，才突兀地停下。然而沉默並沒有維持太久，就在最後出現的那個人把那把暗紅的吉他背到身上後，台下就爆出了歡呼和尖叫聲。

被突然的高分貝嚇了跳，Dick整個人頓了一下，隨後才驚訝地看了看四周，表演還沒開始就已經嗨起來的人們。

Dick看向那個背對著台下，和湊到他身旁的團員說話的人。那人穿著黑色的短袖T恤，上頭還套著一件帶著兜帽的紅色背心，下半身則是同樣是深色系的工裝褲及靴子。直到那人轉過身站到中間的麥克風前，Dick才注意到對方T恤胸口處的，看起來像是紅色蝙蝠的圖騰。

即便那個人現在已經面對著台下了，但由於對方還戴著兜帽，加上燈光的關係，所以Dick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不過，他可以隱約地看見對方藏在帽子下的黑髮。

只見對方點了下頭，和其他團員示意了下。接著，酒吧裡的燈光就暗了下來，而台下的觀眾也隨著暗下的燈光慢慢縮小了歡呼聲，直到安靜。然後，在四聲鼓棒的敲擊聲後，舞台上的淡藍色燈光由下而上，配合著電子琴彈出的弦樂開始閃爍。

「I'm an angel with a shotgun, shotgun, shotgun
Angel with a shotgun, shotgun, shotgun」

隨著歌聲響起，鼓聲也加入了其中。接著在進入主歌時，所有樂器都加入了進來，同時舞台上方的燈光也照亮了台上的人。

而在台下的Dick，雙眼都亮了起來。他看著舞台上那個邊唱著歌，邊精準地彈著吉他的人，感受著身邊因為台上的演出而興奮的人們。他也發覺自己大概是被現場演出給震撼到了，所以現在的心跳似乎也快了些。

Dick跟著其他人一起打著拍子，臉上也不自覺地出現了笑容。

「I'm an angel with a shotgun
Fighting til' the wars won
I don't care if heaven won't take me back」

在歌曲進入副歌時，台下的觀眾由打拍子轉為了歡呼，並隨著節奏跳起。

見Dick似乎已經沉浸於現在這個氣氛，Wally就拉著他跟著其他人一起跳。而Dick為此笑出了聲。

Dick不知道有多久沒這樣放開自己了。或許在小時候被綁架那次之後？為了不讓Bruce擔心，他可能壓抑了許多想嘗試的事。

所以像現在這樣的感覺，讓Dick感到很好。

就如Wally說的，雖然是翻唱，但OUTLAWS真的很會帶動氣氛，演奏和表演的能力也都很好。而真正吸引Dick的，是那個主唱兼吉他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歌曲的風格很適合對方的氛圍，當Dick意識過來時，他的目光就一直集中在對方身上了。

那天表演結束，和Wally一起回到莊園後，Dick就開始補足對OUTLAWS的知識，並用一個晚上聽完了他們所有在網路上釋出的翻唱曲。而也是從那天開始，Dick成為了OUTLAWS的忠實粉絲。每週在酒吧的表演，他都一定會不畏艱難地到場，甚至連酒吧老闆Sera，還有員工都認識他了。

套句Wally說的話是：「兄弟，你瘋起來連我都自愧不如。」

所以現在，他坐在離舞台有些距離，但視角依舊良好的高腳椅上，手裡拿著一杯冰涼的檸檬氣泡水。海藍色的雙眼緊緊盯著還沒有人的舞台，滿心雀躍著期待OUTLAWS再次回到舞台上的瞬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