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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痕同人》


為什麼我愛的人是個女人？


為什麼你愛的人不能是個女人？


她沒有上前挽留，把那些被視作年輕獨有的衝動全部按捺回心底。


低著的頭重新抬起，只是帶著一個尹蓁熟悉的笑容，多了一點張揚的自信，眉頭一挑反問著。


尹蓁慢慢後退著，慌張中差點跌倒的模樣讓她緊張不已，差點就要衝上去打破現在的距離，負在身後的手緊握住拳頭，忍住這份衝動，現在還不行──尹蓁需要時間去想清楚這一切。


吸足了氧氣，讓自己保持應有的鎮定，一如她在尹蓁面前慣有的姿態。


不會尖銳的刺傷，也非炙熱的灼傷，有的只是被時間沉澱的一切，全都化作恰到好處的溫柔和細膩。


若是她貿然上前，只會讓尹蓁看得更不清楚。


從那天後，她們誰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情。


她在等，等尹蓁想清楚。


尹蓁在想，想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兩人的互動成為一種默契，仍維持著過往的樣子，那晚的告白、那樣的悸動彷彿不曾存在過。


不，確實存在的，哪怕只是凝視著彼此的眼眸，都會感覺心跳的不同。


她搖了搖頭，察覺到自己的反應有點好笑，都這個年紀了還有那種青澀戀愛似的躁動。


內心起的波瀾不再明顯表現在臉上的又哭又笑，習慣把過分的情緒咀嚼後吞嚥，呈現一個優雅女人該有的反應。


舉起酒杯，稱不上是品味的將紅艷的酒液與就要脫口而出的話語一併嚥下，還來不及感受喉頭那溢滿的紅酒味道，酒杯足夠擋住這一切，包括她凝視太久的視線。


她不否認，尹蓁是個很美的女人，那種美不是讓人一眼驚豔的，而是自性情所展現的可愛與美麗。


但是不該在那沾染了酒液的濕潤唇瓣盯著失了神，還得狼狽地藉著喝酒掩飾。


她注意到了，尹蓁自從那天在樹下說出心裡話之後，似乎變得無所畏懼，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對此尹蓁曾經提到她說過的那句話「有傷痕的人生不是更精彩」。


她很感激尹蓁能將她說過的話牢牢記住，但不代表她需要被自己的話反將一軍，抿著嘴，她知道尹蓁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視線落下的位置。


所以帶著酒意，有些朦朧的目光望向自己，尹蓁的指尖點著她一直看著的唇，然後微微一笑。


自然而然流露的那副神態，帶點嬌憨的醉態。


……她開始覺得兩人的酒後談心需要減少一點次數了，她不希望自己因此失態的次數增多。


她聽尹蓁叨叨絮絮的說起在FB上看到前男友結婚後幸福的模樣，耐心的聆聽，然後給予一個安心的微笑，握住尹蓁的手。


「該回去了。」


尹蓁瞥了一眼著覆上手背的溫暖，這次沒有唱起傷痕，也沒有發酒瘋。


只是陳述著她想說的事實。


「嗯……他很幸福，我也覺得不錯。」


她啞然失笑，終於允許自己繼續握著手，而不是禮貌性的放開。


似乎說完了心裡話，尹蓁順著酒意上湧的睏倦，在上車之後就靠著她睡去。


在她的頸肩找到舒適的位置，像隻饜足的貓，毫無防備的睡臉，還帶著一些她所遺忘的天真，仍像水一樣純淨。


脖頸上被吐露的熱氣弄得有些麻癢，她的視線又落在尹蓁的臉上，讓目光勾勒出那張臉，白皙的肌膚透著微醺的酡紅，往下一些似是誘人的唇形。


她急忙收回目光，屏氣凝神，不敢再看，要不是她沒有對於神祇的信仰，恐怕已經準備叨念著主啊──或者之類的。


當她留意到的時候，指尖已越過髮梢，將幾縷髮絲勾回耳後，拇指與掌心輕輕撫過尹蓁的髮。


她開始覺得棘手。


這遠比處理大型商業案還要讓她感覺如履薄冰。


「呼……」連同那份不安都一併呼出。


光是克制自己不去親吻她光潔的額頭就得用盡全力。


她一直以為自己才是引領著對方的人，無論是她的年紀或經歷──


可是表現出來的只不過是小心翼翼，再無一絲踰矩，不容許自己出現越界的舉動，事實上也封鎖了任何人踏入的可能。


尹蓁該說是勇敢，還是屬於年輕的那份衝動？抑或是兩者兼具，只是哪一個都比她表現得還要好。


她露出苦笑，心底卻無可抑制地讓那份情感瘋狂滋長，拇指輕輕摩娑著尹蓁的臉龐。


她並不怕自己受傷，只怕尹蓁因此受傷。


充滿傷痕的人生的確精彩，但那些傷痕不該是因為她的緣故。


一時之間，她猛地縮回了停留在尹蓁臉上的手。


她想起更後來的對話，試著學朋友比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年的模樣，逗得尹蓁一笑。


她想她會等，耐心的等待，已經八年了，再多幾年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尹蓁卻倒過來數著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說著她會追，很快的追上。


因為她們的距離已經這麼近了，為什麼不全力奔跑一次看看？


尹蓁是個很聰明的女人，聰明得足以說服她。


終於綻出笑容，輕輕的吻上尹蓁的額頭。


如果她也同時往回追的話，會更早一點相遇吧──既然距離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