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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點起的香薰,襯衫底下欲蓋彌彰的內衣,玲王在最佳的時機湊上來給了他一個吻,不言而喻的邀請讓凪失去了所有拒絕的立場。窗外月色溫柔樹影稀疏,是與他最旖旎的夢相同的景色。

——當然了,在那些美好的夢裡,顯然都不是以玲王抽抽噎噎地對他道歉,而他只能手足無措地抱著她反覆說「沒事喔」作結。連玲王最後怯生生地問他說要幫他打出來嗎,他也意志堅定地拒絕了。凪覺得自己簡直能夠競選新一代好男友。



「——你知道嗎?有七成的女生都沒有體驗過陰道高潮喔。」

千切豹馬一口吃掉了蛋糕上的草莓,用叉子前端指著對桌的凪,說。

「欸。」

「我只是想說這種事情很正常而已。一個難忘的初夜不是也挺好的?」

「這種方向的難忘一點都讓人高興不起來啊。」

凪用吸管戳著飲料裡的奶油,看著它浮沉在液體裡旋即又被攪得稀爛,遷怒般的行為並未讓鬱悶的心情得到半分紓解,他只好有氣無力地癱軟在桌上。

「我啊,想跟玲王做愛是真的喔。」

「誰都看得出來啊。」

「但不想讓她痛苦也是真的喔?」



財團千金未經情事的小穴緊緻得僅僅是容納兩根手指就已經相當吃緊了,收縮的甬道明顯地抗拒著異物入侵,玲王的呼吸隨著他的動作一窒,五指猛地攥緊幾乎要陷進他的皮膚裡,凪停下來問她還好吧?她只是搖搖頭說沒事叫他繼續,於是又磕磕絆絆地折騰了一番,幾經擴張似乎依舊效果不彰。她堅持要讓他直接進來。

「……——啊……」

前端剛撐開陰唇進入陰道時,她就倒吸了一口氣,儘管她馬上補救似地抿起唇,但饒是凪再不通人情事故,都聽得出來那與滿足又或是歡愉的喘息相去甚遠,他只好又退了出來。

「很痛嗎?」

「沒……沒有。只是一時間有點不適應而已。」玲王搖頭,撐起了最完美的笑容。

然後這個「一時間」足足持續了名副其實的一小時,不管是用手指、嘴巴抑或加再多的潤滑液擴張,都沒能讓性器成功挺進去。在又一次失敗的嘗試後,玲王毫無預兆地哭了起來,凪頓時什麼心思都沒有了,手忙腳亂地把人圈進懷裡,有些笨拙地試圖拭去她眼角的淚,但這眼淚掉得跟扭開了的水龍頭似的,怎麼兜都兜不完,凪只好維持著相同的姿勢,讓玲王靠在自己身上哭了個天昏地暗。

御影玲王的情緒表現向來都多變生動,唯獨哭泣示弱似乎從來都不在她的選項之中,她尤其堅持要在他面前展現自己最強大美麗的一面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凪——如同世界上任何一個曾待在御影玲王身邊的人一樣——受蠱惑似地對完美自信的她陷入了深深的迷戀。所以唯有她像個柔弱女孩般哭得梨花帶雨的畫面從來不曾存在於他的任何想像之中。啊、原來玲王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啊。這麼脆弱的,這麼受傷的。

他十幾年來的人生沒學過怎麼安慰一個哭泣的少女,就像過去也沒有人教過他該怎麼對待初嘗性事的戀人才是對的。或者不管是哪邊都做錯了吧,才會讓玲王哭成這樣。

「對不起,玲王,那個……很痛嗎?」

「不是……不是這樣……嗚……我才是……對不起……」

「為什麼是玲王在道歉啊。」

玲王像是聽不到他的話一樣,只是不斷反覆對他道歉,凪也只好在每句「對不起」後面接上相同數量的「沒事喔」。儘管他還是想不透她道歉的理由。把她弄痛的難道不是不熟練的自己嗎。

最後這個勉強能定義為「初夜」的夜晚在純潔到不能再純潔的相擁而眠中結束了。凪睜著一夜未眠的雙眼緊盯虛空,試圖思考是從哪裡開始做錯了。



千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從尺寸開始吧。」

「很傷人耶,大小姐……」

「這是稱讚啊。」

「我又不在乎。」

「噗哈哈哈哈,真的很像你會說的話呢……」

「我很認真地在苦惱欸……」



玲王目無表情地支頤看著平板,播放中的影片裡的女生賣力地在抽插之中「嗯嗯啊啊」地放聲呻吟,她忍不住伸指點了點螢幕,下了定論:「果然,這個是演技吧?嗯,是演技呢。畢竟歸根究底也是演員啊。」

只要結合就會感受到快感之類的話,在那夜揮之不去的撕裂痛裡儼然成為了破滅的童話故事,別說是凪那規格外的性器根本放進不去,連在前戲僅僅用手指進入時,她也沒有疼痛以外的感受。身體被撐開的脹痛,皮膚摩擦的刺痛,她當然都有所預料——她只是覺得愛可以克服很多東西,但或許是太過於高估自己了。

明明從一開始就想著要盡力配合凪的,結果到中途就變成了凪反過來伺候她了。而在經過整整一小時的奮戰後,她依然離所謂的高潮十分遙遠。G點就像個包裝得美輪美奐的謊言,讓你可以千方百計地找藉口欺騙自己能夠感受到些什麼。性高潮或許不過就是一種錯覺,而她只是騙不過自己。

痛楚未能讓她流下哪怕一滴眼淚,突如其來湧上的愧疚感卻在一瞬間把她擊潰了,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那一刻潰堤,終於是沒忍住泣不成聲。自己才應該是滿足凪的那一方,結果凪都為了自己這麼努力了還失敗得一塌糊塗,太不成氣候了啊,御影玲王。

枉你的處女在商場上還是價值千金談資,如今都為了愛全獻給一個人了,還達成不到那一點自私的目標。

她仰頭盯著水晶燈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身影,半晌,嫣然一笑,眼前那無數個的自己也跟著露出了最完美無瑕的微笑。是了,她很擅長這個。

「既然演技就可以做到這個的話,那我只要努力也一定辦得到嘛。」

她伸指點了點面前的空氣,像在隔空教訓著自己。

「只要能裝出舒服的樣子就好了吧。上次只是還沒有心理準備才會狼狽成那樣,那種程度的疼痛其實完全可以忍過去啊。只要凪有滿足到的話我就滿足了。嗯,就往這個方向努力吧。」

然後下定了決心。



自那夜之後,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沒再提及相關的話題,日子還是像往常那樣過。凪像是完全不在意那夜的失敗,每天都繼續如常黏在玲王的身上不放。性事的不如意並未影響到他們的感情——這對玲王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但整整一個星期的閉口不談又讓她隱隱有些不安,就好像自己對凪來說徹底失去了性吸引力似的。

想想也是啊,那種程度的失敗——漫長而沉悶到最後依然一無所獲的性愛——不管是誰都不想再嘗試第二次了吧。可是,可是啊。

「……做愛?」

「對……再試一次吧?一次就好了!絕對會讓凪變得舒服的!」

凪在她懇求的目光裡移開了視線,摸著脖子輕聲說:「那種事……不做也沒關係的。」

「欸……」

「本來就不是為了玲王的身體才跟玲王在一起的啊。」

「……是這樣嗎。」

啊,不行了,已經徹底失去了補救的機會了。凪已經對我失望了。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一開始還那麼自信滿滿地把自己送上門。真是太自以為是了。

可惡,眼淚又……

「欸?玲王……為什麼……」

凪又像那夜被突如其來的淚水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靠過去想要抱住她,這次卻被玲王推開了。她一邊努力擦掉眼淚,一邊站了起來,說:「抱歉,讓我一個人靜一下……」

凪怔了一下,下意識地鬆開手,下一秒卻在直覺般的危機感中重新抓住了玲王的手腕,在玲王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努力地把原來的問句問完:「玲王為什麼又哭了?我做錯了什麼了嗎?」

玲王用力地搖頭否認,「才不是,凪沒有錯,錯的都是我。」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要逃走?玲王總是自作主張地就下定論,有考慮過我的心情嗎?」

「你的、心情……我不就是為了你的心情才在那邊焦頭爛額嗎!」

玲王在衝口而出的那一刻就後悔了,但任憑她怎麼掩住失言的嘴也收不回出口的話,只好倔強地撇開頭等待他放開自己。那個不再無時無刻都美麗自信的御影玲王,說著傷人的話做著無用的事。

但她只等來了用力的一扯,讓她踉蹌著倒回去他的跟前。他抱住了她。

「玲王一直躲著我。」

「哈啊?明明是你……」

「是因為那天晚上我做得不夠好嗎?給了玲王糟糕的回憶,明明是重要的第一次,對不起。」

「什……」

「如果覺得痛苦的話不做也沒關係的喔,就算不做愛我也喜歡玲王,倒不如說是因為喜歡玲王才想要跟玲王做愛,所以沒有也不會影響我喜歡玲王的。」

「慢著、慢著!」

玲王扳著他的肩膀,打斷了這番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

「我什麼時候躲過你了?」

「……這一個星期不是都在躲著嗎?只要獨處的時候就會變得不安。」

「那是……」因為會回想起自己沉痛的失敗和身心都還未處於萬全狀態而出現的心虛!

「雖然很抱歉,但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玲王從我身邊逃走,所以一直沉默著,覺得只要時間過去就可以像以前一樣……」

「……凪真的是這樣想的?」

凪在這個問題中迎向她的目光,眼底沉澱的從來都是對她清澈明亮的光,無須言語她已經知道了答案。她喟嘆一聲靠上他的胸膛,撲通撲通的跳得這麼用力震得肌膚炙熱。

「……可是我喔,想跟凪做愛喔。」

「……欸。」

「想讓凪滿足的心情是真的。」

「……但我不想讓玲王痛苦也是真的。」凪說,「要是玲王一直露出那種痛苦的表情的話,大概,會軟掉吧……」

「哈哈,什麼啦。」

「我是認真的——」凪把臉埋進她的肩膀,柔軟的髮磨蹭著頸側的肌膚,帶點癢,「所以,如果,真的要做的話……」

「嗯。」

「前兩個星期都先用手指吧?」

「咦……」

「擴張果然還是要慢慢來吧。」

「可是我、咦……」

「——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等……」

一旦被凪搶走了節奏,玲王從來都難以奪回半點主導權。

明明都已經準備好在歷經了整整一星期的按摩棒的訓練後進行一場盛大的演出了,結果最後在凪一邊摩挲陰蒂一邊擴張的動作裡真的高潮了——性高潮或許不過就是一種錯覺,一種被愛著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