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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 仲夏夜之夢 (瀨見白)

*短篇
*噗浪排球少年夏日祭活動文


「你迷路了嗎？」

白布沒有開口，只是泛著淚光，點了點頭。

「不要哭嘛！明明長得這麼可愛！」

蹲在他身邊，視線與之平排的男童笑著安慰他。

「嗝…不准說我可愛！嗝！」

啜泣中夾雜了打嗝的聲音，讓男童放聲大笑。

「抱歉抱歉！」

白布噘著嘴，小手把眼淚擦乾，如果打嗝哭泣會被取笑的話那他就不哭了。

「好了…我跟你一起找媽媽吧！」

男童伸出了他的手，白布想也沒想就回握，明明是年紀相若，白布卻覺得這個陌生的男孩子，手掌比他寬大得多。

還有那冒著汗的手心、溫暖的觸感，似乎都讓白布難以忘懷。


「喂！白布！我進來咯！」

瀨見英太打開了白布房間的門，只見房間主人坐在床上睡眼惺忪，一看就知道才剛睡醒。

「身體不適嗎？」

「沒有。」

「所以是睡過頭了？」

白布挑了挑眉，直接把枕頭丟過去。

「沒有。」

瀨見知道自己踩到了地雷之一，平日總是嚴以律己，連晨練都是第一個到的白布居然會睡過頭，被直接指出而受到枕頭攻擊，瀨見也覺得可以理解。

「真的不可愛！」

眼見白布眼神蘊含不滿、想把第二個枕頭丟過來時，瀨見立即轉移話題。

「身體沒事就好了，天童在催促了！你快點洗把臉！嘴角有口水…！」

結果還是被第二個枕頭給擲中，白布爬下床，越過擺出一臉「你真的非常不可愛」而咬牙切齒的瀨見，跑去洗手台整理自己。

白布賢二郎在夏天經常會做著一個相同的夢，但醒過來後卻又覺得那不僅僅是夢境，而是一段曾經有過的記憶，一段在孩堤時期發生過，早已褪色的記憶。

在夢中，白布穿著兒童浴衣、踢著木屐，拿著一根棉花糖正吃得津津有味與家人逛祭典。

那是一個悶熱無風，卻無阻人們享受祭典的夏夜。

絡繹不絕的人群，章魚燒與炒麵攤檔散發出的香味，不遠處敲打著的太鼓，白布的視線始終落於撈金魚的攤檔，聚在一起的小孩子，混有魚腥的水，掛在橫樑上搖曳的大串風鈴，都吸引白布看得出神。

或許把專注力都放到那裡，回頭發現本該牽著的母親失散了。

「媽媽？」

回頭看去，已經無法看到母親的身影，白布無法找回走來的路，只好穿插於人潮之間，卻越跑越遠，直到身邊的喧囂消失不見，彷彿是另一個世界時，他才停下腳步，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鳥居。

「嗚…媽媽…」

白布跑到好累了，直接蹲下來，心裡害怕要是母親找不到他會怎樣。越想越怕，他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知道自己要去思考，但腦袋被恐懼佔據而無法運轉。

「你迷路了嗎？」

一個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孩開口問，在無力思考之下白布只好眼泛淚光地點頭。結果那個男孩子笑著安慰自己，還說他長得很可愛所以不要哭。

夢境最後是被那個男孩子牽起了手，被他領著走回人群當中，見到母親的身影、忙亂的表情，還有尋回自己而露出的一絲安心。然而，正想向告知母親那個男孩子的事時，他的身影已經消失。

「白布！」

「啊？怎麼了嗎？」

過於在意夢境導致發呆，拉回現實第一眼見到的是瀨見英太一副擔憂的樣子。

「還問我怎麼了？你一直在發呆欸！身體不舒服的話不用勉強。」

他們身處熱鬧的祭典會場，隨著年齡增長白布並非喜歡人群密集又嘈吵的地方，只因為這是最後一次跟排球部的三年級生一起休閒地消磨時間的機會，更重要的是天童不知用什麼方法讓牛島穿上了浴衣，難得一見的畫面白布認為不出席就虧大了。

「就說沒事。」

「是嗎？如果真的不舒服要說喔！」

白布知道這個前輩就是又雞婆又愛照顧人，而且衣著品味真的到了不忍直視的模樣，幸好從宿舍出門時匆忙得雞飛狗跳，只是隨隨便便穿了運動褲跟純色白Tee套上球鞋就算了，因為一身普通的衣著白布才肯與瀨見並肩而行。

「瀨見前輩你已經問過很多次了…我真的沒病沒痛。」

雖然很嘮叨，但他的關心也是真摯的，白布也沒有嫌棄，反而漸漸習慣，甚至偶然會有點依賴。

「瀨見見！快點過來！要去玩射擊遊戲了！」

走在前方的天童大叫著瀨見，無法從表情解讀出是否享受祭典的牛島站在一旁，川西與獅音一手章魚燒一手挫冰的狂吃，聽聞他們為了要把祭典的小吃都掃過一遍，從下午開始就沒怎麼吃東西。

白布眼看當中一些三年級的高大背影，或許不久之後再也無法緊跟其後，心裡面總覺得很空洞，陷入了沉思當中。

傳來了一陣風鈴聲音，如鬧鐘響鈴般驚醒了白布，那是撈金魚攤檔的裝飾。攤檔裡有一對情侶在撈金魚，看上去似乎很甜蜜，連攤主也出言調侃。

掠過一陣夏夜的涼風，白布看向前方，前輩們的身影淹沒於人群之中，跟夢境一樣，一起來到祭典的同行者因為自己的走神而失散。

但現實是現實，白布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然後二十秒後果斷掛斷，電話另一端無人接聽。

白布輕嘆了一口氣，獨自逆著人流，或許只是想要走回原點，卻不知不覺走到寂靜之地，赫然抬頭，巨大鳥居矗立在眼前。

「又是鳥居…」

洩氣坐在石階，托著腮子發呆，視線越過一排綠蔭——分隔了祭典的喧囂與神社寧靜的界線。

「算了，這裡比較安靜。」

發呆放空，放空發呆。白布回想起夏夜反覆的夢境，當時有人拉起自己，但對方的樣子很模糊。這段長期塵封只能以夢寐方式呈現的記憶，僅有手心傳來的溫度很真實。

「找到你了！」

轉頭，看到了瀨見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瀨見學長？怎麼在這裡？」

白布還滿愕然，這個嘮叨學長怎麼知道自己在這。

「這是我問才對吧！突然不見了是搞什麼啊！」

瀨見帶著責備，似乎被白布的漫不經心炸毛。

「我有打電話給你，可是沒人接。」

擺出「是你沒接我電話你現在是來怪責我咯」的表情，瀨見皺著眉頭，突然捏了白布的臉頰。

「那你不會再打？也不看看我打了多少通電話！」

掏出手機，屏幕顯示了「瀨見學長，未接來電12通」的畫面，這下白布也無話可說。

「道歉呢？」

「抱歉！」

「聽語氣超級不願意欸你！真是不可愛！」

白布沒有回話，他實在搞不懂這個學長老是把可不可愛提在嘴邊，讓自己時常火冒三丈，從小到大就是討厭被人說可愛，特別是誤以為他是女生的孩童時代。

「回去再說，大家都很擔心你…應該吧？」

瀨見伸出了手，示意要白布讓自己拉一把。

「應該是什麼意思啊…」

「因為沒人發現白布你不見了嘛！除了我之外，大家似乎都很享受祭典。」

「那還真是難為了學長過來接我這個落單又不可愛的後輩了啊！」

酸言酸語般反駁了瀨見，白布只覺得他只是在炫耀自己察覺到有同行突然神隱而已。

「你才不是神隱！好了，快點回去吧！」

把手再往前伸出一點，白布噘著嘴回握。

寬大的手掌、溫暖的觸感，還有冒著微微汗濕的手心，一切好像不久前才感受過。

「啊…說起來我還是小孩時也曾經幫過一個迷路的孩子，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白布睜大雙眼，下意識握緊了瀨見的手。

「怎麼了嗎？突然抓得這麼緊。」

「…沒有。」

「欸？這次我又不是在說你可愛！你本來就是非常不可愛！」

「我才不想被人說可愛。」

「但身為後輩就是有特權向前輩撒嬌…啊！」

天空閃過彩光，爆裂開形成一個唯美的圖案。

「煙火…」

「要在這裡看完才走嗎？沒有比這裡更好的特等席了吧？」

白布點點頭，把瀨見的手握得更緊。


Fin.
24/6-2021

後記：
在一個黑暗的日子裡完成一篇同人文
希望我能在鍵盤龜裂那天依然在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