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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賭局》


這是個平靜的下午，亞瑟正在寫小說。那是關於某位受暴婦女在遇見一名技藝高超的殺手之後，師承對方、繼而對自己的丈夫和婆家展開報復的故事。

冥羽很喜歡這個故事。她喜歡故事裡的女主角一步一步堅強起來的情節，也喜歡那名殺手表面上酷炫又蠻不在乎、實則在暗地裡處處護著女主角的樣子。某方面來說，這種關係就有點像是她和亞瑟。只是亞瑟從未真正教導她寫作，只是讓她看自己寫的作品、並且偶爾在她提出一兩個他看得上眼的點子時稍稍讚許她一下罷了；但她的確在學習。

她靠在亞瑟的肩膀上，看著他用鋼筆在紙上快速而工整地寫作。人們經常以為花花公子的字跡必定也如同他們風流的性格一樣華麗，但亞瑟的字是穩重的。他為了醫院裡的病童和戰場上的士兵而寫作，而這些人不需要那些花俏的筆觸，他們只需要一個能撫慰心靈、轉移注意力的好故事。冥羽也一樣。

「妳現在就把進度都看完了，我可就沒有故事可以唸給妳聽囉？」亞瑟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
「騙人。你永遠都有故事可以說給我聽。」冥羽輕輕地用臉頰磨蹭著亞瑟的手臂。自從認識亞瑟，她就開始在各方面嘗試獨立、試著成為一個能配上的亞瑟的伴侶，但她仍然享受像個需要撒嬌的小女孩一樣倚在亞瑟的身上聽他說故事。

「我想想看，那我就說說...我第十二任女朋友的故事吧？」亞瑟輕笑著說。

「你根本沒有什麼第十二任女朋友，」冥羽試著應對亞瑟近乎捉弄的調侃，「以前的那一些都不是你的女朋友。」

亞瑟瞇起眼睛，「噢，妳越來越有自信了。我喜歡。」他低聲說。冥羽微笑，看著亞瑟繼續寫作。

「但是，」幾分鐘後，冥羽又開口，「我還是會覺得不高興。想到你跟那麼多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過。」
「我現在是跟妳在一起，」亞瑟安撫她，空著的左手撫上了冥羽的大腿，「妳不知道嗎？」

冥羽挪開了自己的大腿，「我當然知道...」她嘟嚷著說。她有些後悔說了剛剛那句話，那讓她聽上去像是個愛吃醋的嬌氣小女友；她討厭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像是真的受傷。

「嘿，」亞瑟轉過頭看她，「我...」他停頓了一下，「妳還好嗎？」他改口問，臉上的表情很少見地有些怯懦，一如他當初為了擅自吸血而向冥羽道歉時的樣子。這是他真實的一面──不是人人都得以窺見，冥羽想到。這個想法讓她心頭雀躍。「我很好。」她微笑地說。

亞瑟點點頭，繼續寫著。但冥羽看得出他有些分神。「我知道了，」她稍微抬起身體，面對著亞瑟，「我接受你的道歉。」她說，帶著勝利的表情。

「...我沒有道歉，小女孩，」亞瑟說；他恢復了平時游刃有餘的表情，「我還是打算說那第十二個女朋友的故事。事實上，我要說遍我從以前到現在遇到的每一位美女的故事，直到妳忌妒得把我踢下床為止。」他饒富興味地看了冥羽一眼，然後繼續提筆寫作。

竟然這麼快就又恢復了，早知道就不要那麼快心軟，冥羽想著，「那就不必了，我今天晚上會自己一個人睡。」冥羽佯怒。沒錯，她要自己睡，像個成熟的大人一樣，她心想，一邊起身準備走出書房。

「我打賭到了晚上，妳還是會對這些故事有興趣的。」亞瑟在她快要抵達門口時出聲道。冥羽轉頭看著他，但他連頭都沒抬起來，只是帶著淺淺的微笑、繼續在紙上寫下令人著迷的故事。他一點都不擔心，冥羽氣憤地想著。

但是，這樣的亞瑟...

「好吧，」冥羽重新走回亞瑟的書桌前；亞瑟終於停筆，抬起頭來看著她，「我想這次你又賭對了。」她說，雙手撐在書桌上，彎下腰，在亞瑟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這原本只該是個小親吻──但亞瑟的反應卻快得不得了，一手就扶住了她的後頸，吻得更深入。「唔──嗯！」冥羽嚇了一跳，卻只能被動接受──然後沉醉其中。

「放心，」亞瑟在這個吻結束了之後，看著緋紅了臉、有些喘不過氣的冥羽，「我還能打賭，在所有我遇到的美女的故事裡，妳會是最後也最美的那一個。而妳知道，不管是什麼樣的賭局，我最後總是會勝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