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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不屑於欺騙，卻不代表他不擅長。

他很擅長騙自己。

*

沒有一個咒術師喜歡節日。有歡慶的人就有恐懼的人，而他們永遠無法理解為何會有人害怕不用工作的日子──咒術師是365天無休的。

五條悟百無聊賴彈飛一隻咒靈，正要找個開闊的點發動瞬移，身前卻突然出現一個男人。

很高。要知道五條悟已經是187的大高個，可眼前人居然比他還高。他戴著黑色眼罩，表情模糊而沒有記憶點──卻令人完全生不起戒心。於是五條悟雙手插兜，「你誰啊？」

「一個路過的優秀老師而已。那你呢？怎麼在這樣值得慶賀的夜晚孤單地工作？」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暗罵一聲神經病轉身就要走，結果那奇怪的男人突然搭上了他的肩，「你要去哪？東京？帶我一個吧！」

沒等他拒絕，他們已經身處高空。

男人指著遠方，「你看，那裡有顆聖誕樹！」

「哈？那個明明每年都有好嗎。」

「是這樣嗎？」

男人愣了愣，「好像是耶，太久沒過這個節日，忘了……你下個任務點在哪？」

「你剛不是自己說過嗎，就在東京。」

「對喔──哈哈，老了記憶總是不太好哪～」

五條悟看了他一眼，辨別不出這話是真是假。他沉默地眺望那顆閃得讓人眼瞎的樹，隨後一陣風壓襲來，繁華城市消失無蹤。

「喂，這裡可不是東京。」五條悟反抓住了男人領子，「把老子帶回去！」

男人不為所動，「等等嘛，再接個人──啊，看到了！」

五條悟跟著他視線看去──別問他怎麼知道男人在看哪的──蜈蚣一樣的土地靈破土而出，隨後被一隻巨鳥抓住。

「悟？你怎麼在這。」

夏油傑從巨鳥咒靈背上跳下，「你不是應該在北海道嗎──這又是誰？」

「不知道。」

五條悟撇了撇嘴，「這個傢伙硬是抓老子來的。」

被點到的男人怔愣了一小段時間，大約三秒，然後和見老朋友一樣自然地和夏油傑打招呼，「呦，傑，好久不見！」

「……你誰啊？」
「只是一個路過的優秀老師啦～」

夏油傑確信自己沒見過這個人，但和五條悟一樣，他對對方生不起一點警戒心──這很危險。若不是對方的氣息真的不像詛咒，也沒有惡意，他會懷疑兩人其實陷入了某種陷阱。

「你到底想幹嘛？」

見男人沒有動作，五條悟站到夏油傑身邊。而男人扶著下巴，思考得非常刻意，「唔，這個啊……」

「就是想讓你們放個假？」

這很荒謬。他們被男人帶著四處瞬移，他的咒力像無底洞一樣，定位精度也沒的說──同樣擁有這個技能，只是還不算熟練的五條悟暗暗心驚，卻一點沒有表現出來。

男人真的替他們清理起了任務，他們所需要做的只有站在高空，或者夏油傑的咒靈背上，等待男人跳下去清理咒靈，然後再瞬移回來──一個人完成兩個人的任務依然輕鬆，甚至有心情買喜久福給他們。

「傑的是這個。」

他拿出一份涼麵，無視兩人「這種時間吃這個合適嗎」的目光，「吃吧！老師請客！」

「……」
「哈？誰是你學生啊！」

「那種細節不用在意啦──」

這個人腦子好像有哪出了問題，要不要聯繫一下硝子？夏油傑附在五條悟耳邊說，可是音量根本沒有要放低的意思。五條悟本來想點頭，心裡卻莫名其妙更加不爽了，索性專心啃起他的毛豆喜久福。

「好吃嗎？」

男人突然問。五條悟聞言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老子可不分你！」

「老師我才不和同學搶食物咧，我自己也有份，不用擔心我喔～」

五條悟退的更遠了。拉著夏油傑一塊。

……零點的鐘聲響起。

這時候的他們雖然雙雙升上特級，考量到兩人還是學生，上層並沒有派整個晚上都做不完的任務給他們──於是男人用了四個小時清掉所有任務，拉著他們在東京塔頂坐下。

你究竟是誰。詢問的話語埋沒在胃裡，有些問題似乎並不需要解答，就像天上緩緩飄落的雪，接住了反而會融化。

「很美好的一個夜晚，不是嗎？」

男人看著天空，「最後的一個節日──難怪傑喜歡這個節日，真有儀式感。」

夏油傑轉頭看他，「我不喜歡聖誕節。」

準確來說，他沒有特別喜歡的節日。反正日子和神一樣，都是人定的。

「喔。」男人並不在意，「沒關係，我也不喜歡。」

這回換五條悟看他了。

「你會把我們送回高專嗎？」

「嗯，這個啊──雖然我很想這麼做，順便看看其他老朋友什麼的──但果然時間不夠啊。」

從碰面到現在，男人一直保持著溫和的笑，卻在此刻嘆了口氣，「可能還有幾分鐘……你們可以過來一下嗎？」

「要幹嘛？」

「抱一個。」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從彼此眼神中讀出相同的不明所以──他們同時邁出步伐，安靜地走到男人身前。

大概是，他看起來真的太悲傷。

男人的懷抱並不溫暖，甚至有點冷。五條悟關了無下限，突然發覺這裡三個人就沒一個體溫高的，抱在一塊也一點都不暖和。

「好了嗎？」他動了動，男人又抱了他們三秒，才輕輕放開，「現在好啦，謝謝你們。」

熟練的騙子。

他們看著對方身影慢慢淡去，有血從男人身上漫出，流的到處都是。

「聖誕快樂啊──」

直到完全消失，他摘下了那個破舊的眼罩，露出下方蒼天一樣的眸子。

「聖誕快樂。」

血跡也消失無蹤，好像一場夢。

東京塔上，兩名咒術師安靜地望著遠方，逐漸從喧囂歸於平靜的城市。

聖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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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罩五可以解釋成大戰後重傷未死if死後，或者他在獄門疆裡面度過了很多次沒有傑的聖誕，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