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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你要去哪裡?」

  那天是寒假剛開始的第三天早晨,窗外的綿綿細雪從一個月前下到現在都還沒停過,在窗台堆出灰白色的軟墊,總是靠雙胞胎兄弟打掃的前後院過了一個夜晚再次累積出一層積雪,勉強能夠辨認的雪中通道留有送報員的腳印,隨著拋射的拖痕是門口階梯上的一疊報紙,整齊捆好的紙張散發著墨水特有的香氣。



  站在門口的女子穿著和平常一樣的裝扮,本來都會背在肩上的包包此時被好好收在櫃子中,取而代之是一個簡單的小錢包正和鑰匙一起握在手上,向內拉開的門透著室外的寒氣,雪花不斷飄降到木頭地板,融化成一攤攤小水痕。

  穿著睡衣的他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媽媽?」

  「媽媽要出去上班,利辛,你和弟弟妹妹一起乖乖待在家。」

  「可是米塔還在發燒,她說想要你陪她,一下也好。」

溫柔的嗓音就像綿花一樣軟綿綿的,門又多打開了幾分。

  「你可以幫媽媽陪她一下嗎?家裡還有退燒藥,你知道放在哪裡的。」

  「我不要!我又不是她的保母,你去陪她嘛~我下午還要出門去參加讀書會。」

  「但是媽媽要上班啊,」在他的抗議下顯得十分無奈的聲音,隨著響起的是跟鞋踏到積雪中的悶聲,「你是哥哥不是嗎?托勒和米塔就交給你囉。」

  然後門就在他還來不及抗議的時候關了起來,在最後一刻飄進來的雪花靜靜在空氣中盤旋,融進小小的水窪中。或許是因為他那時才剛起床,仍然滿是睏意的腦袋沒來的及注意媽媽的臉孔,又或是他當時只有滿腦的抱怨,根本不在意伴隨無奈嗓音的表情是什麼。

  一個簡單又平常的早晨,雪花飄飛的世界是這麼的寂靜,樓上快速移動的腳步聲正準備下樓,他不用猜就知道是哪個冒失鬼正兩階兩階的跳著,所有一切都像烙印一樣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就連牆上時鐘的時刻他都清晰記得。



  早上七點十三分,自此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媽媽的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