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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像你呀,隨身攜帶著這種東西。」
那是門扇被開啟後的第一聲招呼,接著、破空聲唐突迴轉,凌厲地撞擊在勘勘格擋攻勢的軟鞭上,這是對招呼的回應與不快的表達。
而突然遭受此一暴行的青年只是不以為意地友善一笑,「抱歉,原來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不滾出去,就咬殺你。」
逐客令下得清晰,迪諾手裡的軟鞭再出手無情,也只得識時務地放棄僵持、後仰著閃過就要劃破自己皮相的勁風,才得以重新開口:「只有脾氣差的這一點沒變啊,這樣好嗎?在你未來的新娘前可不會總是這樣的表情吧。」
曾執掌師職的過往,讓迪諾面對曾經的學生也不免多言地揶揄玩笑,但早已與自己實力相當的青年卻不以為然地細瞇起狹長的雙眼,緩而危險地回應:「那我回去。」
「噫?!那可不行,這次的任務你也很明白不能缺你吧!」踉蹌地以肉身擋在唯一的出口前,差點致一次任務人手不足的迪諾趕忙道歉:「我的錯、我的錯,真不好意思啊,讓你在婚前還臨時出任務!」
誠意不足但要事當前,雲雀思忖著事後如何索討協助的代價後才海闊天空似地讓了步,不再有任何奔騰出門口的跡象,尚還不知道可能要付出巨額賠償的前師長至此才鬆了口氣,將話題轉回了最初的招呼,試著緩解氣氛。
「看你這麼珍惜,怎麼?小茜送的定情禮?」
回以無聲,看來是八九不離十,如同摸索著惡作劇界線的貓,迪諾小心地繼續說道:「果然是很有涵養的孩子啊,明明該知道你的不解風情,卻還是送了詩集。」
狹長的眼微轉,就在青年以為對方又要動作而考慮防守時,雲雀只是垂下了視線,在默然中取出了讓人以為錯聽的字彙。
「情書。」
說得實在太過正直凜然,迪諾啞口了良久,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原來如此。」抱歉,他沒有理解。看來不解風情的是自己才對。
「廢話的額度我已經給夠了,滾出去或者咬殺。」
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二擇一,壯起膽子打擾對方私領域的迪諾終是高舉雙手地投降在雲雀猝不及防的變化球下,語調半是正經、半是懇求地開口:「接下來就不是廢話了,讓我們專心討論工作上的事情吧──」

細究下去,怕是自己會多了二擇一以外的結局,要讓對方遠在異地的新娘來拯救自己才行。

而這份困惑不解的不得不妥協,是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的另一名當事人所不知道的,手裡正忙碌於沖泡咖啡的她輕聲打了聲噴嚏,納悶地搓了搓並不感覺寒冷的臂膀,溫聲喃喃。
「……在夏天感冒可是會被當成笨蛋的啊。」
何況婚期在前,再怎樣考慮周全都感覺有所錯落,性格本就謹慎的她可不想再添一筆自我管理不當。
最重要的是,她也並不想讓對方失望。
指腹摩娑著指間唯一的戒指,本該冷硬的金屬質感在自己的體溫熨燙下升溫,甚至讓人錯覺灼燙,茜難得放空的思緒裡是環的另一方,接著連結到由自己親手交付的詩集。
內裡並不只是滿溢被構築的情境,由她親手附上的文字遊戲、暗藏在詩意之下的競爭心,這無疑是自己刻意去促成的彼此較勁。
「……但、如果是恭彌的話,很快就能解開的吧。」
不是疑問而是確信,茜無奈地停下在濾掛咖啡上畫圈的傾倒,有些挫敗卻又難掩喜色地想到。
即便再絞盡腦汁去設計文字間的暗語,在對方的執著前怕也只會落得潰不成軍,就像那些她曾經領受過的、毫無前兆的話語般,清冷而猛烈地擊碎自己的有所防備。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選擇以這樣彆扭而不坦率的方式,剖露自己的心意吧。
抬手揉了揉微燙的耳廓,待回歸的誰歸來,或許馬上就會勝負分明吧,但沒關係,未來還有數十年的時光要相伴而行,自己總是會有機會掌握勝利的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