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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事情我以為我會忘記,但當真的重新體驗一次,我卻發現有些事情別說忘記了,連細節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米納斯!」

要驅趕這些海民最簡單的方法其實是用我的恐怖氣息直接嚇走,或者逼首領出現。但公會的人已經到了不少,要是我這麼幹,不用等下船我也會被當鬼族一起幹掉。

我能做的只有站在欄杆邊,掌心雷能打一個是一個,順便搜尋某隻海民的蹤影。

一隻手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身上力量的躁動瞬間平穩了下來。我轉過頭,對上老姐惡魔一樣的可怕笑容,「褚漾漾,出息了,居然敢把然的封印破掉?」

「這不是緊急狀況嘛……」

而且如果真的沒打算留餘地,然根本不會用封印這種堪稱溫和的手段,一個詛咒就夠了。老姐當然也知道這回事,所以難得沒罵我,只是沉默地將我因為強行破封印而亂掉的力量理好。

「注意安全。」

她也有自己的任務,不能一直待在這。我點點頭,一槍爆掉正打算從背後偷襲西瑞的海民,「姐你也是。」

「漾~不要搶我獵物!」一點也不感恩被救的西瑞靠夭。

「好啦好啦。」

鬼族被送回對我們而言是大大的有利,眾人齊心於防禦海民上,局勢逐漸向我們傾倒。

「--褚!回來一點!」

學長一邊斬斷大章魚的腳一邊吼。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海民見攻不下我們防禦,游到遠處各種攪動海水,試圖用浪把船拍翻,或把我們捲進水裡。

然而,我緊抓著欄杆,沒動。

因為我看見了,高速游來的,有著詭異白色尾刺的鯊魚。

「米納斯,二檔。」

我的聲音前所未有地冷靜,眼中只有那隻沉在水中的海民首領。

我記得很清楚,上次就是牠撞破了船,導致整個船險些沉沒。學長會用冰覆蓋海面,解除危機,卻也因此陷入失衡。

「褚,住手,你想做什麼!」銀黑的身影似乎想衝過來,卻被躍起的大海參阻擋。

而我握緊了手中的幻武兵器。

「【米納斯妲利亞,我是妳的主人,妳信從我之命。】」

安地爾會出現,醫好學長的失衡。但同時他偷走了一點血,在沒有人發現的情況下。

「【我說,妳是水中的刃,水的將領,一切水氣都是妳的兵器,聽妳號令。】」

他用那點血做成學長解不開的毒,以此為把柄試圖污染他,讓他加入鬼族那方。

「【我說,海是妳的兵,海洋之上妳即是主宰,無往不利。】」

知道毒無解的學長選擇犧牲自己,與邪惡同歸於盡。

「【我說,】」我呸出嘴裡的血,嘴角上揚,「【斃了他!】」

這是一切悲劇的開端,我站在這裡,扣下了改變命運的扳機。

閃爍黑光的藍色子彈不偏不倚射入大海,其力量之大將海洋都短暫破開了一個小口,隨後繼續向下,穿過了目標的腦袋。

血肉混著颶風炸裂開來,船身非常大力地搖晃,海民首領死前的悲鳴令牠的族人躊躇在距船十幾公尺外。

我幾乎站不穩,一顆濕漉漉的腦袋頂住我,這才沒有摔倒在地。

「褚冥漾!」

羽裡將我叼到了船艙內,「你搞什麼,喂!說好的你不會死呢!剛剛那個又是什麼鬼……回答我!」

我指指喉嚨。羽裡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捏了個治療的術法拍在我脖子上。

感覺痛感弱了一點,我才道,「那個海民打算撞破船,我得阻止他。」

「我不是問你這個--」

視線有些模糊,但我還是看見了衝我奔來的人影,還有遠方蛇尾抽翻敵人的身姿。

嘖,看來這是最後機會了。也罷,反正剛剛那槍下去之後,也不差這點了。

我顫抖著手,從口袋摸出最後一顆水晶。

「【我,褚冥漾,以真實之名為證,村守神瑜縭的靈魂必會平安無事抵達安息之地。】」

水晶發出刺眼的光,然後碎成了灰,在我身旁轉過一圈後飛向遠方,沒入瑜縭身體裡。

痛已經變成麻了,我反而有精神胡思亂想起來。

黑色的手還在剝走我的血肉,羽裡瞪大眼睛,各種驅趕攻擊,卻並不起作用。

有點冷……

……


叮。

聽見有點熟的聲響,我努力睜開眼睛,看見地上滾過一顆透明小珠子。

然後是學長奔了過來,抓著我的手……應該是手吧,然後身上的痛以緩慢的速度減輕。

意識到他在幹嘛,我用力抽手。

「你敢抽給我試試看!」

紅色從他黑袍下擺滴滴淌出來,混著雨滴在地上洇開,慢慢變淡。

不可以,我--

「嘖!」

學長看了眼外頭,一把把我從地上撈起,動作前所未有的輕,「羽裡你去瑜縭那邊,應該快結束了,公會會負責收尾,你們先回地下室去。我帶這傢伙回房間。」

意識開始浮浮沉沉,變得很不清晰。

「褚,先別睡。」

很難欸……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還沒找你算帳,你敢暈過去給我試試看!」

學長每次都是這句話……同一句威脅用這麼多次我早就免疫了啦……

「褚,」他的聲音有點啞,「別睡。」

「交給我吧。」

好像是提爾的聲音,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放回了床上,寒冷的感覺減低很多。

啊糟,米納斯不知道掉到哪去了,剛才都沒注意……

【我在這裡。】

呼,沒掉進海裡就好。我鬆了一口氣,卻喉嚨一痛劇烈嗆咳起來。旁邊好幾個藍藍的人慌了一下,往我身上疊更多陣法。

「這個不行,得回總部。」

意識很難得都這樣了還清醒著,總部是指醫療班……?可是這樣老媽他們怎麼辦,找不到我他們會擔心……

「這種時候了不要再給我想有的沒的!提爾,直接帶走,這裡剩下的我和巡司會處理!」

「好。」

我又被搬了起來,有人在我頭頂上摸了下,然後我的精神像被扎了洞的氣球一樣快速流失。

在徹底昏迷以前,最後的知覺是發燙的手腕。

像是,被誰緊緊抓住……